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你是我的唯一

姜新染一见顾若,心就定了。

不论什么时候,顾若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只要有顾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杂物间这里本来就没人来,又不在饭点,就更没人了,顾若掐着吴皓辰的脖颈,把他脸按在地上往死里揍,专挑那些看不出表面伤的脆弱处擂拳,吴皓辰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直抽搐,脸白得像纸,指甲很快在地上抠得血肉模糊。

姜新染以为顾若教训他两拳头出出气就罢了,谁知到后来吴皓辰都开始翻白眼了,她仍没有要停下的架势,甚至目中凶光依旧。姜新染这下慌了,怕顾若真把吴皓辰打出个好歹来,忙跑上去拽顾若的胳膊,“若若你住手!快停下!再打该把他打出事了,你疯了吗?”

如果顾若真为这么个渣滓进去了,那也太不值当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呢,没必要为个混混赔了顾若的后半辈子。

顾若本是去实验楼接姜新染回家的,到了之后给她打电话,没人接,顾若担心她,于是下车找她,正巧碰上她实验室的同学。那同学知道姜新染和顾若的关系,于是顺口跟顾若说:“顾总,您找新染吧?她不在实验室,带着个十几岁的男生去食堂吃饭了,听他们说好像是她弟弟,真奇了怪了,我认识她两年多,从没听说她有弟弟……”

那人没说完,顾若已经转头,快步向食堂走去。

姜新染和她弟弟的关系,顾若是知道的,那弟弟是个什么人她也调查过,混不吝的头子,她怕姜新染吃亏。

结果刚在食堂一楼四处找了一圈,就看见吴皓辰的一只手掐在姜新染颈子上,甚至另一只手举高了就要打在她头上!

顾若目光触及的一刻心就紧缩了!几乎是飞跨过去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吴皓辰踹开,然后脑子就跟点了炸=药=包似的,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人弄死,整个人被愤恨填满!

仿佛杀红了眼,一拳,两拳……

要不是姜新染拦着,顾若恐怕真干出什么混事来。

甚至姜新染已经抱住了她抬在半空中的拳头,她依然本能地想挥下去!

“若若,若若!”姜新染情急之下用两只手抱住了她半边身子,“不生气,咱不生气了……这种人自然有警察来收拾他,没必要为了一个老鼠脏了你的手。”

见顾若眼珠子还是红的,姜新染又道:“若若,你想想我,万一你真犯了事儿,我可怎么办呢?你不是答应过要一辈子对我好么?”

顾若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听到这一句,身形一顿,过了半分钟,攥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了,胳膊缓缓放了下来,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姜新染,眼里的戾气渐渐褪去,瞳孔里的清明露了出来。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是抖的,“染染?”

“我在这,我在这。”姜新染趴在她肩膀上,手安抚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你没事么?”

“没事,若若,我一点事都没有。”姜新染鼻子一酸,忍住眼泪,凑过去亲她,“若若,我好好的,没受伤,你来得很及时,你又一次保护我了,若若,你是我的英雄。”

这些话平时是不好意思说的,明说出来总是羞耻,这会儿姜新染也管不了许多了,先把顾若安抚下来要紧,总不能真让她把吴皓辰打死了吧?

姜新染有驯养顾若的经验,知道怎么顺着毛捋她,三两句话,顾若真就平静了下来,只是有些后怕,抱着姜新染不敢撒手。

也许姜新染永远也不知道,当看到她的喉咙被人掐住的时候,顾若就像跌进极寒的冰窖里,全身的血液已经凉了五分之四了!那种没顶的绝望感,顾若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两次,已经让顾若自责难当,她唾弃自己的不中用,为什么每次都晚来一步,总让姜新染身处险境。

“对不起。”顾若托着姜新染的额头,把她搂向自己,声音哽咽,带着不安,“绝不会有下一次了,相信我。”

姜新染倒没觉得事情会有顾若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为了让她心情落地,就依着她的话说下去,笑道:“我当然相信我的若若啦,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顾若被姜新染撸顺了毛,情绪平复之后,才得出空来收拾吴皓辰。

姜新染说得对,这种小苍蝇压根不值得顾若亲自动手,她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公安局的刑警过来,把吴皓辰铐上了警车。

姜新染才知道,此时吴皓辰身上已经背了好几起刑事案件了!只是吴家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头天晚上在酒吧里持刀伤人,第二天还觉得没什么大事,跑来找姜新染要钱。

在吴皓辰看来,他“道上”哥们多,不就砍个人么,只要有钱,什么都能解决。他跟姜新染要钱,也压根不是为了什么还债,而是想继续去赌,所谓翻回本来。

直到被压上警车的那一刻,吴皓辰看向姜新染,依旧在凶恶地叫嚣,“死表子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一定找二十个人一起轮j你!”

姜新染听他刺耳的威胁,只是皱眉,暗暗叹息死不悔改。

而顾若神经却绷了起来,看向吴皓辰,目光如同冰冷锋利的刀子。

她冷笑,既然如此,那他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视线下瞥,瞧见姜新染脖子上还没消退的掐痕,心就更冷硬了起来,非让这个吴皓辰永世不得翻身才罢。

两人都回到家以后,顾若越看姜新染脖子上的痕迹越触目惊心,心脏都被揉碎了似的,疼得不上不下,发泄不掉,自我厌弃般地垂着头,闷声不响去冰箱拿了个冰袋出来,压着姜新染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蹲在她旁边,扶着她的额头,给她冷敷。

冰块直接接触脖子,冷得姜新染一激灵,正想说两个笑话缓解一下顾若的心情,嘴角刚扯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手背被一滴水啪嗒砸了一下。

姜新染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把视线转到顾若脸上。

瞧着顾若一双眼的眼眶,比她打人时还要红。不同于那种愤怒焦心到极致的凶恶血红,她通红的眼圈里闪着水花,脆弱得让人心疼。

顾若是很少哭的,她不像姜新染那么外露,哭笑写在脸上,顾若这人,难受极了,顶多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就完了,想见她一滴眼泪比登天还难。

人们形容一个人哭,常说“掉金豆子”,顾若的眼泪才是真正的金豆子,轻易掉不得。

所以当姜新染看到顾若眼里的水光,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她蹭地站起来,想说点什么事逗顾若开心,结果一张口,只叫了声“若若”,喉咙一哑,鼻头一酸,胸口的泪翻腾到眼眶,也跟着掉起了金豆子。

最后姜新染眼泪流得比顾若还凶,靠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听她一遍遍地在耳边说对不起。

姜新染一直知道,她在顾若心中的分量很重,具体有多重呢?她没有细想过,总之就是非常重就对了。

但今天,她有了点模糊的认知。

也许她在顾若心中的分量,比她认为的还要重得多。

也许她在顾若心中的分量,也比顾若在她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

姜新染在顾若怀中抹干净眼泪,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八成顾若在世上也没法活了。

姜新染一次意外的涉险,都快让顾若得了ptsd了,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时挂在她身上,不让她出自己视线半秒才能放心。

甚至姜新染洗澡,顾若也要跟进去守着,好说歹说姜新染都不让,顾若就跟个门神似的抱胸靠在门边,竖起耳朵听姜新染的动静,以便随时“救援”。

没救成,反把姜新染吓了一跳,正要发火,见她张着两只黑眼睛,像个可怜的大狗狗一样,心一软,只好叹了口气,踮起脚来摸摸她的头,“乖若若,不怕不怕哦。”

顾若没说什么,低了上身,温顺地把脑袋送过去给她摸。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时,姜新染想到了姜珮兰,于是搡了下顾若,“我母……”她滞了下,改口,“姜珮兰被拘留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瞒着我的?”

顾若的眼在黑夜中眨了下,闷声:“嗯。”

“为什么不跟我说?”

“怕你伤心。”

姜新染对着空气轻轻一笑,“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肩膀也缩起来,后又重重吐在空中,才道:“要是以前我还会伤心,但是现在,不会了。”

顾若没问。

姜新染主动说:“我对她彻底死心了。”

姜新染不是那种拎不清的糊涂人,她心里总是记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姜珮兰对她的恶,她除了伤心,没有别的法子,而姜珮兰犯下的罪,法律自会惩罚她,姜新染也没权力审判。

不是没有奢求过母爱,但没有的就是没有,得不到,她也不会像个乞丐一样去讨,干脆一笑了之,都释然了。

不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神伤,因为这只会让爱你的人心疼。

爱姜新染的那个,就是顾若。

“若若,我不会为她伤心,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你会担心我。比起她来,我更不愿让你担忧。”

顾若只笑。

安静了很久。

姜新染又道:“若若,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么?”

“嗯?”

“你也没有家,我也没有家,正好,咱俩可以组成一个家。”

当初随便说的一句话,谁成想有成真的一天。

姜新染想,这是命里的红线,她和顾若,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从她们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月老就已经用同一根红线,分别绑住了她们的小手指了。

也许姜新染绑的是小手指,而顾若是直接系在了心脏上,所以只要姜新染勾勾小手指,顾若的心头就会悸动。

她这样想着,笑意从眼睛里满溢出来,手往顾若那边碰了碰,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嫩生生的小手指,悄悄勾在了顾若的尾指上。

顾若转头看她,她就弯着眼笑,眸子里冒出来的光,比那晚的星星还让人心动。

姜新染在夜里撑起来,压着顾若肩膀,在她上头,趁着夜色,直勾勾地看她:“我有你就够了。”

姜新染说:“若若,你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

顾若的心窝被她说得一颤,眼中也闪动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