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教化

虽然顾若许诺了,姜新染也跃跃欲试,无奈她全身的酸痛症状还在叫嚣,实在有心无力,只好作罢,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春节是一年里最轻松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再没别的事干。

顾若正月里有不少应酬,都推了个一干二净。她的冷性情名声在外,倒也没人说什么。

只有姜新染知道了,揣着些担心:“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不都要应酬么?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喝到位了合同才好签,你这么不留情面地推掉那些邀请,不怕明年没生意做?”

顾若看她忧虑的小表情,爱到心里,眼中流露着笑意,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抬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半笑半真地问:“担心我破产?”

“呸,大过年就说这种不吉利的。”姜新染捂住她的嘴,“我是好奇,你这种不讲人情的性格,怎么会有人愿意和你做生意?”

“生意靠的是利益往来,不靠酒,签合同是在谈判桌上,也不是在酒桌上。”顾若抱着姜新染,耐心地解释给她听,“那些所谓推不掉的酒桌应酬,不过是参与者用来哄骗家人的谎话,那些人沉溺酒色,又不愿承认自甘堕落,只好用‘身不由己’来自欺欺人,如果不愿意,难道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姜新染听了,颇觉有理,细琢磨了一会儿,赞同地点头,“也是,真要不愿同流合污的,就算有漂亮姑娘主动往他身上贴,他也只会如临大敌地推开,怎么可能半推半就接受了呢,分明是内心里早就存着坏心思了。”

她分析得认真,顾若的眼中却只有她的水润红唇,一张一合,诱人极了,顾若没忍住,勾着她的下巴送到嘴边,自己的唇也凑了上去。

姜新染休养几天,又有顾若的精心照料,除夕夜被咬破的那点血痂早就好了,除了腰上还有点酸,其余已感觉不到异样。

所以顾若就吻得放肆了些。

大约过年这几天都和顾若腻在一起,又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头两天姜新染对着顾若还有些羞赧,到了今天,面对顾若突然的索吻,姜新染已经很自然地抬头迎合,顺理成章地打开嘴巴,放顾若进来。

顾若一碰姜新染就和失了智似的,学不会温柔,接吻时凶悍,总用舌头用力勾缠着姜新染的舌尖,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一味地想占有姜新染。

不够,还不够,总是不够。

下意识地扣住姜新染的脖颈,探得更深。

姜新染被她稠密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很快便耗光了氧气,脸逐渐涨红。

“唔唔!”她不满地推拒着顾若的肩膀,示意她轻点儿。

顾若只当她要逃走,反而箍得更紧了。

姜新染只好像打仗似的抵着顾若的唇,找准了时机,从接吻的缝隙里呢喃几句:“若若,疼。”

带着点细细的沙哑感,顾若气息一沉,眼眸都幽深了,只想吻得更深。

姜新染嘴角刚好,可不想又被她咬出血,急了眼,用力拍着顾若的胳膊:“轻点儿,你咬破我了。”

顾若才停下来,额头还是抵着姜新染的额头,手指碰了碰她的嘴角。

还好,就是有点红,没弄破。

“你就不能温柔点么?每次都像要吃了我似的。”姜新染拧着细眉,昵声抱怨。

“我……”顾若有些内疚,眼中有点不安,环着她低声道:“抱歉,我尽量控制一下……”

声音里带着可怜,像是犯了错似的。

姜新染动动耳朵,被她这呜咽般的声音闹得,倏尔就心软了,认命地叹道:“我没生气,就想知道,若若,你干嘛每次亲我都像吃人似的。”

顾若喉咙里哽了下,下巴蹭在姜新染颈窝里,闷闷道:“不知道,可能太怕你被抢走了,总觉得锁在自己怀里,你才属于我。”

姜新染听着,心里像被蚂蚁夹了一下,酸酸的。

她知道,顾若的安全感缺失源自于她的童年。

姜新染和顾若的经历有相似,又大为不同。

虽然后来母亲改嫁,姜新染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至少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的,至少幼年时期曾被爱环绕过,曾有过幸福。

可顾若什么都没有。

她的父亲不在乎她,母亲只拿她当成一个用来讨好的工具,她一出生就被送进冰冷冷的孤儿院里,别说亲人,连朋友也没有。

她没有得到过坚定的、矢志不渝的爱,只有自己心爱之物一个不留神就被抢走或者毁坏的经历,这是她不安的源头。

所以她才会对姜新染有偏执的占=有欲,偏执到病态的程度。

在姜新染不知道的地方,顾若曾无数次设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和任何人接触。顾若曾想,如果姜新染的世界里只有自己,那么是不是她就不会被纷繁的花花世界所诱惑?

这事之所以没实施,不是因为顾若不敢——如果失去姜新染,顾若会变成一个完全不管人类社会文明和法律的疯子。

之所以没实施,只是因为顾若舍不得。

她是个聪明的疯子,清楚地知道这事会怎样从内心摧毁姜新染。

想到姜新染崩溃的哭泣,再多疯狂的执念,顾若都可以放弃。

偏执到不正常的占有心理,这事没法一下子纠正,姜新染心疼顾若,说得太多反而成了责备,让顾若心里更难过。

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引导。

“若若,你看着我。”姜新染轻声道。

顾若听话地抬起长睫毛,露出自己一双漆黑的瞳仁,直直注视着姜新染。

“能听到我说话么?”姜新染像哄一个长不大的小朋友似的,语气尽可能温柔。

顾若笑起来,点点头,“声音很好听。”

“那你能看到我笑么?”姜新染扬起唇,露出一个柔柔的浅笑。

顾若胸口一窒,舌根抵着上颚,不易察觉地吞咽了一下,再次点头。

犹豫了一会儿,她沉声道:“你这么笑,我又想亲你了。”

“……”姜新染无奈地耷拉了下眉头,顺手掐了把她的脸,“所以你明白了么?”

“什么?”顾若眼中有些茫然。

“若若,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说话,会动,会笑,有自己独立的感情和思考。”

顾若懵懂。

“我的意思是,我是个人,不是物品,我喜欢你,六年前喜欢你,六年后也只喜欢你,没人能左右我的思想,也没人能不顾我的意愿抢走我,你不用提心吊胆,随时害怕我被谁抢去了,知道么?”

“是么?”顾若似懂非懂,垂着眼,自个儿琢磨片刻,紧接着一直堵在心里的那道墙,好像被突然砸开了,思维一下子通透起来,能领悟姜新染话里的含义。

是了,姜新染说的没错,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品,怎么会随意被抢走呢。

况且她的心这样实,连顾若没有理由地消失了六年,她都忘不了她,已经足见她对她的用心。

哪有那么容易被轻易抢走。

“若若,我对你很有信心,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么?”姜新染问她。

顾若点头,哑声说:“染染,我对你很有信心。”

姜新染撩着眼尾,笑了,“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来亲我。”

“什么?”顾若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来亲我,证明给我看,你的确对我很有信心。”姜新染说完,抬起头,闭上了眼睛,等顾若来吻她。

还有这等好事?简直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正正地砸中了顾若的脑门,让她眼前直冒金星了。

好事临头,顾若哪忍得住,几乎立刻就倾身上去,捧住了姜新染的脸,堵住她的唇。

心中的野性上来,又想像刚才一样,把姜新染吞下去,刚起了念头,只听姜新染道:“慢慢来,温柔一点。”

顾若只好压着性子,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头,滑了下她的嘴角,迅速收回来,生怕弄疼了她。

试探着靠近,一点一点地探向前,这个吻很漫长,十分钟,顾若才刚刚碰到她的牙关。

剩下的过程由姜新染主动迎上来,一起完成。

舌尖上的共舞,比单方面的掠夺滋味要好得多,乐趣自然也多了百倍。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缠绵,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姜新染脸颊热热的,靠在顾若怀里,顾若搂着她,两人意犹未尽。

“顾若,你喜欢么?”姜新染害羞地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问。

“喜欢。”

何止喜欢,心尖都颤得厉害了。

说这话时,扶在姜新染腰上的手,指尖无法自抑地抖了下,手背上青色的静脉也逐渐清晰。

明显是动了情。

眼中的颜色也像海面上要刮起暴风雨,黑沉沉一片,只在深处躁动着,电闪雷鸣。

姜新染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她已经了人事,当然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你……你可别乱来。”她说话都结巴了,战战兢兢,眉心也苦起来,“你上次把我弄得,还疼着呢……”

顾若指尖点着她的腰线,像弹钢琴一样,慢慢地滑过去,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勾了唇,狐狸似的,“我这次会小心的。”

“染染,我好像找到一点疼爱你的法门了。”

“是么?”姜新染有点经不住心里的诱惑,蠢蠢欲动,想知道顾若是不是真如她所说,有了所谓“法门”。

“让我试试。”顾若在她耳边,轻飘地蛊惑她,“是不是真的,试过才知道。”

姜新染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手臂软软地勾住她的肩,把自己送上去,算是默认。

顾若眸中荡着水波,二话不说,把姜新染压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