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还想和你贴贴
这么老套俗的借口让牧曾说得理直气壮。
温一一嘴一撇,才不同意他的邀请:“我最近比较忙。”
牧曾不放过任何机会:“那等不忙了我去接你?”
温一一回应得含糊不清:“再说、再说。”
许多学生是在凌晨三点半后离开图书馆的。
后半夜温一一去把没人的走廊灯暗掉,仅留下地灯,再去值班室拿条小毯子出来。
牧曾接过杏色的珊瑚绒小毛毯,在空中抖开,毯子上还有淡淡的属于温一一的清香,他把毯子盖在身上,问:“是你的吗?”
温一一看着明明在自己手里很大但放在男人身上显小的毛毯,摇头:“不是。”
牧曾指着毯子一角,上头有歪歪扭扭的手工刺绣:“这只绣花兔好丑。”
“哪里丑了?”温一一反驳,“明明很可爱,”眼神跟着牧曾指的位置走,“那是兔牙,就是绣歪了点。”
“还说不是你的,”牧曾笑:“知道得这么多。”
温一一努嘴,伸手,摊开掌心:“聪明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兔牙好不好,嫌丑还给我。”
牧曾赶紧把毯子揪好。
值班并不是只在服务台待着,温一一隔两小时就需要到各个角落巡逻。
她叮嘱牧曾不要乱跑,不要跟着她,原地等她回来。
牧曾非常听话,乖乖坐在原地,用身体把毛毯焐热,等温一一巡完一圈回来,将热乎乎的毛毯盖到温一一肩上。
温一一想掀开。
“盖好,”牧曾霸道不讲理,“不然着凉了,你就有感冒的理由不去看我的猫。”
温一一:“……”
大厅墙上有块天王表,分毫无差地转着三根针。
等时针指向六点。
外头天蒙蒙亮,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
牧曾半瞌着眼,窗外的光线打到脸上,把他刺醒。
牧曾揉着揉睡眼,温一一不知何时又把笔记本打开,在写好的文稿上修修改改。
“太阳好像出来了。”牧曾起身,拍拍温一一肩膀。
温一一被牧曾拉到窗边,并肩共看日出。
一颗咸蛋黄从天际的云层里蹦出来,带起的光照亮大地。
此刻的牧曾是浪漫主义者:“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看日出。”
而温一一是现实主义者:“带薪的日出。”
牧曾笑温一一不懂情调。
熬一宿的人只想下班,温一一看了眼钟表时间,说:“你回去吧,我同事他们要来了。”
日出是六点,再过不到一小时,不管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还是复习读书的学生,陆续都会把图书馆填满。
新一天到来,校园在渐渐苏醒。
牧曾顿了顿,才意识到两人独处的夜晚结束了。
温一一:“走吧。”
回到服务台,牧曾穿好外套,顺便把被温一一歪歪斜斜搭在椅背上的毛毯折叠好。
他告辞:“那我先走了。”
温一一点头,目送牧曾提着空了的食盒离开。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温一一,事情没那么简单。
按这么些日子她对他的了解,事情还会有后续。
果不其然。当温一一交完班出来,牧曾那辆奥迪还停在原地。
牧曾歪着脑袋在车里补了半小时的眠。
温一一踩着积雪,走过去敲车窗,牧曾才半梦半醒地把车窗摇下来。
室外的冷气扑进车里。
温一一笑脸盈盈的样子让牧曾觉得也不是那么冷。
温一一让牧曾下车:“走,吃早餐。”
他们从学校东门出来,过马路,走到对面那家热闹的包子铺。
今天学生考试,排队的人没平时多。
老板熟练的给一位位顾客打包,蒸笼一开一合,雾气缭绕。
“我要吃两个肉包,”温一一看着那新鲜出笼的白花花冒热气的包子们,问身边的人:“你吃几个?”
牧曾嗅了嗅味道,也说:“两个。”
然后他们各自拥有了两个热乎乎的大肉包。
***
三天的期末考结束后,学校也正式迎来寒假。
温一一在值完班昏昏糊糊的一天中开启小长假模式。
虽然温山山总说:“体制内的碗虽然是铁的,但里头的饭,多半是馊的。”
她才不考虑那么多,有一个半月的休假日,她愿意躺在碗里当咸鱼。
假期头几天牧曾和温一一以短信形式保持联系,牧曾在外地忙他的新项目,等项目进入正轨,立马来招惹温一一。
牧曾抛出颗胡萝卜,引小白兔出窝,他做出邀请:“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给猫洗澡吗?”
温一一扭头研究台历。
她的线下签售会安排在一月中下旬,台历上显示近几天她没有活动安排。
温一一托腮,左思右想。
客厅里的那只半月斗鱼不知疲倦,在鱼缸里欢快游着泳。偶尔活泼,跳出水面,翻个身,又跌入水里。
她家鱼儿的后空翻肯定比那只未谋面的小猫翻得好。
嗯、可是……他陪她一起值夜班啊,就、有点不舍得拒绝。
那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牧曾发了条宠物店地址,温一一没有半点怀疑。
宠物店距离温一一公寓不太远,温一一坐公交能直达,下车后跟着导航到目的地。
但到目的地后,温一一睁着乌溜溜的双眼,左瞧右看,没见到猫,也没见到平时跟在牧曾身边的助理。
牧曾之然一身立在宠物店门边的台阶上,他连衣服都是随意休闲穿搭,就差直接一双拖鞋下楼。
上当了。
温一一再迟钝也知道牧曾打着什么好主意,踱步过去,生气地发问:“小猫呢?”
“在楼上,”牧曾指着对面小区楼,毫无被戳穿谎言的羞愧,坦坦荡荡,邀请落网的兔子:“陪我一起上去拿?”
温一一揪了下围巾,口嫌体正,心甘情愿落入狼窝陷阱:“好呗。”
牧曾住的是新小区。
入大门需要人脸识别,温一一迈着小碎步跟在牧曾身后,牧曾突然停下来扫脸时,她差点一鼻子撞上牧曾后背。
赶紧止步,捂住鼻子,样子傻乎乎。
在显示屏上观赏全过程的牧曾憋笑:“我看到了。”
温一一掩耳盗铃:“不,你没看到。”
今天天气不错,小区健身区有老人小孩的身影。
光秃秃的树丫上挂着没化干的积雪。
牧曾住的是高楼层,等电梯都要比别人多花几分钟。
建筑格局是一户一梯。
出了电梯,就是家。
牧曾从鞋柜里变出双兔子头毛拖鞋。
温一一先把门口的装修瞧一圈,然后看到脚边可可爱爱的拖鞋。
温一一眼皮一跳:“蓄谋已久?”
“自愿落网。”牧曾接词,开门。
换好鞋的温一一被牧曾半推半拉进屋。
屋里精致的装修没来得及打量,温一一视野里先出现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
小家伙身上有三种颜色,黑、橘、白像倾倒的颜料混在猫毛上。
这世界上很难找出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花。(备注②)
温一一百分之两百的肯定,眼前这只警惕站在客厅里的三花猫,是先前山里那只。
温一一指着猫,指着牧曾,张口结舌,“怎么?她、你?”
牧曾把温一一厚重可爱的围巾和帽子全取下来,细细挂到衣杆上,才说:“小哥媳妇猫毛过敏,可怜的猫咪没人要,我只能一起把她带走咯。”
小猫在两人说话间窜进茶几底下,躲了起来。
猫咪怕生,在地上匍匐着,猫眼瞳里倒映出兔兔拖鞋的影子。
温一一不敢动了,怕自己往前走一步猫咪就吓到飞起来。
她拍掉那只在她头发上造次的大手,对眼下情形好气又好笑:“就这样还想让我看后空翻?”
她又不是没接触过这只小三花。
先前她可是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把人家从收银台角落骗出来撸。
“你哄一哄我,”牧曾用食指拨弄温一一耳垂,“她就出来了。”
温一一偏了下脑袋,躲开牧增的触碰,戳破牧曾没逻辑的话:“哄你为什么她就听话了?”
牧曾弯腰低头,凑近,用鼻尖蹭着温一一的脸颊:“反正,就问你给不给亲?”
屋里暖烘烘的,两人都卸了大衣,后背贴着胸膛。
温一一乖乖站着让他胡乱地蹭,蹭得双眼湿/哒哒,用气音说:“不给……”
“不给为什么要抓着我的手?”牧曾学着温一一的语气轻声问。
温一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是去抓牧曾的手,牧曾呼出来的热气太挠人。
牧曾在温一一的注视下,反握住那只小白手。
温一一:“你放手。”
牧曾:“好。”
放开手,改成双手去搂温一一的腰。
温一一:“……”
最后这个吻牧曾是没皮没脸的讨到了。
温一一被亲得酥酥绵绵,分开时还带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银色丝线。
牧曾在温一一脸颊上啃了一口:“舒服吗?”
温一一眼底的雾气还没散,抿着发肿的唇不说话。
“肯定舒服,”牧曾把她发软的身子往怀里带,“都亲得你喵喵叫了。”
温一一伸手去堵牧曾的嘴,怕他再说出什么羞死人的话,她吹胡子瞪眼:“你才喵喵叫!”
听到喵喵声,一直躲起来的小三花从茶几下爬了出来。
猫咪走过来,用小脑袋顶了顶温一一的脚踝。
毛茸茸的触感从脚窜到心,温一一浑身细颤,直发痒。
她轻呼:“猫猫和我贴贴了。”
“我说把我哄好她就出来了吧,”牧曾还没把人放开:“我还想和你贴贴。”
温一一轻推又要靠过来的男人:“不是刚……”
牧曾耍无赖:“再来一次?”
猫咪就缩在两人脚边。
新一轮的吻才要落下来,门铃声叮咚响起。
温一一这次用力把牧曾推开了。
牧曾轻啧了声。
温一一红扑扑着脸催促:“快去开门。”
牧曾不动,说:“是外卖,给你定的点心,自己去开门。”
“你亲手拿来才好吃。”
“我去拿要收费的。”
温一一看牧曾故意用指腹点唇心。
被他燥得,温一一是招架不住,转身要去开门。
牧曾没真让温一一去拿,慢吞吞跟在温一一身后。
他早在昨天温一一答应“一起去宠物店洗猫”后,他就定了份蛋糕。
温一一的生日在十一月,今天才是一月。
还太远。
他等不及,想马上把自己发现的好吃蛋糕分享给她。
牧曾都想好了,如果温一一问起来为什么要吃蛋糕,他就说:给你补过二十八岁的生日。
然后,再告诉她这个兔子造型的蛋糕有多好吃。
一切想法全是美好的。
可当牧曾把红着脸肿着唇的温一一挡在身后,打开门。
门外不是送蛋糕的外卖员。
牧曾浑身一僵。
温一一稍探头,看到外头的场景。
门外是位中年妇女,脚边还站着个头小只、额头贴着退烧贴的男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②:引用百度关于三花猫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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