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革略感头疼摁了摁额角,“新娘,谁?”已经心累到连话都不想说齐全了。
皮过了的恶毒皇后正色道,“新娘是……”她抬眼看向女生的方向,众女顿时紧张起来,犹如高考出成绩前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
众女:“……”
……好想给她喂十个毒苹果!
皇后和蔼可亲提议道,“如果新郎也不确定的话,就看谁能坐上南瓜轿,只有真正的新娘子坐上去,轿子才会启动。”
对于女生而言,这可是天降喜饼,代表每个人都有机会。
再怎么高兴想狂冲进轿,也必须死死的按捺住,矜持的你推我我推你,嘴里轮流复读机,“你去”“你去”“你去”。
帅到为难摸摸鼻尖,“要不,我去?”
玩笑的话一出口,复读机们也有点绷不住了,只是问题是,谁先去才不会显得那么迫不及待。
无疾爱躺平从善如流走了过来,拍了拍民国小美女的肩膀,小美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鼓励的微笑。
去吧。
这人笑起来真好看,眼神很温柔。
中了美男计犹不自知的民国小美女这才一步三回头率先登上了轿子……
天很黑,森林很黑,喇叭唢呐都停歇了下来,空气中很安静。
“怎么没反应?”
吸血鬼指了指不时哼气撅蹄子的真宝马,“新郎官是不是要坐上马才行。”
然而,上马后的队伍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动都不动,气氛恹恹。
恶毒皇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刀,正削着果皮,果皮长长坠下,看都不看这边,“看来,不是新娘子。”
民国小美女只好又伤心又尴尬的离轿。
第二个女生是八旗格格装扮,踩着高高的花盆鞋,一步三扭小跑了过去,又垂头丧气回来。
第三个女生是个现代白领,乐颠颠的去,又哭丧着脸回来。
还剩下最后一个女生,小萝莉鸿运当头胜券在握,只想鸣一百八十响炮,表达欢呼雀跃的心情,没想到和年革成亲(假的)的机会会花落她家!
老天!么么哒!
她坐入轿中,还怕颠的提前扶住了窗棂,万万没想到,轿子根本不打算挪动!三只小猪和灰太狼先生已经无聊到组团打斗地主了,理都不理她!
真不给面子……
爆哭离轿。
和尚摸了摸大光头,万分不解,“已经是最后一个女生了,这都没反应,是想怎么样?”
恶毒皇后自产自销毒苹果,勉强多说两句,“她们不是新娘子,和新郎亲密过的才是新娘子。”
年革:“新娘在这里吗?”
“当然在。”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为难,你上去试一下。”
帅到为难震惊到忘记追究他喊的是“为难”,瞪大眼,不可置信,“可可我是男的,这你应该很清楚……目前也没有wonderful的打算。”
话音刚落,对方用一种“你以为我打算跟你wonderful吗”的嫌弃眼神看他。
“好好好,我上,我上还不行吗!”
他进去坐了会儿,又高高兴兴拍手走了出来,“你看,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是新娘!”
年革摸了摸下巴,盯向默默隐在众人身后不出声的年轻人,温声道,“无疾爱躺平,你去试一下,贴剪纸的时候,我们碰到过手。”
勉强算是一种亲密行为。
众人已经听出来了,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年轻人没动,睨着南瓜轿,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抗拒的神色,他不想上轿。
“试试而已,”年革又道,“放心,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本人没有……”
他立证清白,但感觉一直强调又有点怪,索性不再说。
爱躺平深呼吸一口气,试试就试试,不可能那么巧是他。
于是,抬脚……
帅到为难倚着大熊猫看好戏,完全不抱希望的叫嚣,“都是大老爷们,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新娘怎么可能是男的,若是轿子能动一下,我就把ID倒……”过来写……
他完全惊呆了,嘴巴半天合不上,其他人也一样,纷纷搓揉着大眼,怀疑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
两极反转!
无疾爱躺平几乎是刚走进去,还没坐稳,三猪一狼就丢了扑克牌扑过来把轿子抬起,吹拉弹唱也纷纷结束罢工开始营业……
“……………………………”
这他妈……真天命啊?!!!
无疾脑海掠过方才出门口的“礼让”行为,他忽然间意识到,有些事情是逃也逃不掉的,这就叫,命运。
恶毒皇后丢掉果核,又端起媒婆的兼职,欢声道,“迎亲喽!”
迎亲队看起来都挺快乐的,又蹦又跳,吹拉弹唱,除了……那一票玩家。
过于天雷滚滚,他们的大脑已经宕机。
恶毒皇后善心叫魂,“干嘛呢,还不快跟上!”
如梦初醒,纷纷七手八脚神魂颠倒跟上剧情线。
肤白腿长的小锦衣卫坐在童话般的南瓜轿里,轿壁雪白带粉,真的很梦幻,他抬头看向头顶散发柔和亮光的夜明珠,心里想的是这么大一颗,能值不少钱吧,可惜带不走。
“在想什么?”
想把珠子扣走。
一走神,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哑巴,立马扭头看向窗外,骑在白马上的英俊王子正温和的看着他,月光缀在他身上,蒙上一层浅浅的光,俊美优雅人模人样。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无疾摇摇头,没什么。
就算有什么,他不能说话,只能比划,用脚趾头想想都累。
王子骑着马走在了前头。
无疾无聊,抖着腿乱看,不经意间,瞥见了女孩子们菜色的脸。
就这么郁闷?
他略一沉吟,心底叹了口气,探出头来,趴着窗棂,嘴唇瘪成一条线,眉头微拢,瞅着夜空,胸膛微微起伏似在叹气,愣是演绎出了可怜巴巴又隐忍着没有跳轿的无奈神色。
牺牲大了。
真的。
所以你们,别因为我而难过了,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啊!
姑娘们都看呆了,“新娘不是我”“输给了一个男人”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母性大发,纷纷反过来安慰他。
“没关系,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在一起,很般配!”
“年少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要幸福的在一起哦!”
“Happy forever!”
“呜呜呜,要幸福,呜呜呜,好感动!”
无疾爱躺平:“……”
帅到为难忍不住提醒,“喂喂,做任务而已,是不是戏太过了?”
“关你什么事!”众女秒变母夜叉吼他。
……好凶。
众男齐后退。
帅到为难缩了缩肩膀,捧着受伤的心灵,一溜小跑到年革身边,“呜呜真凶,幸好你没娶她们。”
年革眉毛一挑,没理他,勒着白马慢行两步,微微低头,看向南瓜轿里的“新娘”,温声温气问,“你凶吗?”
无疾爱躺平:“……”
看着那人脸上的笑意,后知后觉,嘿,敢逗他。
配合着亮出尖牙,要咬人的模样。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开,笑颜如皎皎明月。
看年革笑得那么开心。
帅到为难撇了撇下巴,奇怪的小声嘟囔,“笑得这么开心,真娶到心仪老婆了?”
他好奇朝轿中瞥一眼,想看看王子的心仪老婆怎么个令人心仪法,却看到新娘子大刀阔斧坐在轿中,表情严肃,泛着银光的剑杵立在右手边……
“……”
这TM不是来结婚的!是来抢婚的!
刚刚踏进森林,吹拉弹响就戛地停止,不带一丝缓冲,说停就停。
和他们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森林中间是一条敞亮的大道,漫天繁星,道路的尽头挂着一轮大大的圆月,两边的树木枝摇叶动,摇啊摇,摇出一首童谣。
“
七个小矮人,三只小猪。
皇后不恶毒,大灰狼不吃猪。
真正的主人,请你快快归。
童话的世界,美人不用睡。
呀,它跑了,呀,快快追!
”
童谣唱了两遍,才从空中由近及远的拖着尾音慢慢消失,枝摇叶动停止,吹拉弹唱又重新响了起来。
“妈蛋,果然进了恐怖副本!”帅到为难抱着吸血鬼球友的胳膊,瑟瑟发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没有下去。
吸血鬼两只胳膊都重到不行,低头,左边是超怂的蜘蛛侠,右边是念念有词的大和尚。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求耶路撒冷保佑!”
吸血鬼:“……”
俩怂货。
姑娘们也有点怕,缩在一起,娇声娇气,“年少,他唱的是什么意思,线索吗?”
年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
没走多久,森林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奶白色的豪华宫殿,有点像埃及建筑,尖尖的柱子,圆圆的顶,四周打着光,到处飘着气球,和他们一样超时空大杂烩的人们夹道欢迎,声浪翻天。
成个亲而已嘛,这么隆重。
小杂烩们受宠若惊挥手打招呼。
察觉到有人站在了旁边,帅到为难偏头小声嘀咕,“以后你结婚排场若是小于这里,可就没面啦,正婚不能像二婚。”
年革哼了一声,“我隐婚。”
帅到为难不客气拆穿他,“得了吧,若对方是周恬,你恨不得给她全世界吧。”
话甫一说完,立马捂住了嘴,糟了,没过脑,提了不该提之人!
偷眼看过去……可怕,王子脸色好难看!
“新新娘子呢?不对,是爱躺平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转移话题!
年革瞥了他一眼,语气格外冷淡,“不知道。”
“嘿,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我们又不是真的结婚,我又何必装深情丈夫。你,别入戏太深。”
他理智提醒,在发小面前,流露出最真实的冷漠。
他们并非真的成亲,对方也不是真的新娘,他不会步步体贴入微,像个真正的新郎,时刻关注所谓的新娘,又不是没长腿,他也不是个演员,他也不想演。
“……呵,渣男。”帅到为难小声哔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敢说不敢认说的就是他,帅到为难探头,“轿上怎么好像……没有人?是不是自个下来了,在附近溜达?”
很快,他们发现——新娘凭空消失了!
看到形单影只的新郎眉头紧锁,帅到为难下意识在红线上使劲作死,“被你渣没了。”
年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