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走廊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盛屿澈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面对女人的视线,盛屿澈有片刻沉默,他眉心拧了一瞬,随后淡然点头。
“好不容易见盛总一次,我来请客吧?”
女人自顾自说着,眼神看向站在盛屿澈身边的时星樾,似乎有些好奇,但识趣没有多问。
“不用。”盛屿澈淡声道。
“那好,盛总,我们有时间再约。”
女人也没过多纠缠,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勾起笑容,重新戴上墨镜,对他挥挥手:“盛总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哦。”
随后踩着细高跟,娉婷袅娜走远。
没走几步,戴口罩的女人靠近她身边,似乎小声和她说了些什么,女人满不在意摆手。
时星樾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女生看起来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
她偏头看眼身后的盛屿澈,想问,又觉得问了也没意思,显得她多在乎盛屿澈一样。
“刚才那位是容漪,娱乐圈近期比较火的小花,身边的人是她的助理。”
白助理见盛屿澈的模样,猜到他应该是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了,只是人家对他打了招呼,出于礼貌也不能不应话。
便主动出声介绍。
时星樾:“原来是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以为白助理是对她解释的,便对他笑笑:“谢谢啦。”
“哦,不谢。”白助理愣愣道:“额···”
时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时星樾转身往前走:“包厢就在前面了。”
白助理没来得及解释,只能跟随着进了包厢。
这家餐馆的装修一直是以古风为主,包厢内的摆设也很雅致,室内大部分物品都是木质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
时星樾落座后,将菜单递给盛屿澈和白助理:“想要什么自己点,不用和我客气。”
白助理闻言先观察了一下盛屿澈的表情,确定他没有让自己帮他点菜的意思,便径直把手里的菜单递给盛屿澈:
“总裁,还是您来决定吧,我吃什么都行。”
他身为盛屿澈的助理,肯定要看盛屿澈脸色,顺盛屿澈心意。
盛屿澈没有拒绝,他打开菜单,点了几个菜。
点完后,又询问时星樾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时星樾摇摇头。
她想吃的盛屿澈都点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有些无聊,时星樾瞟一眼对面的盛屿澈,忽的有些好奇:“你在这场展会上除了认识到可以合作的人脉和了解市场,还有什么收获吗?”
她实在是好奇,印象里盛屿澈并不喜欢这些新奇设计的东西。
盛屿澈面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我对设计方面不是很了解,这些珠宝在我眼中只具有观赏和价值属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时星樾挑眉,果然,她就知道盛屿澈这个老古板不懂什么是设计。
就像是高中的时候流行戴刻有自己名字的串珠手链,时星樾当初也沉迷其中,为此还特地给自己串了好几种不同款式的手链。
可当她兴致勃勃拿到盛屿澈面前炫耀时,盛屿澈的表现却很冷淡。
这人明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却对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无感。
“看来你收获挺多。”似乎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盛屿澈勾了勾唇角。
时星樾微昂下巴:“那是。”
她下意识想要多说几句,却又觉得或许就算她说了盛屿澈也不会懂。
好在这时候她们点的菜到了,时星樾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服务员依次将他们点的菜放桌上。
白嫩的小笼包,色绿如翡的青菜,摆在白瓷盘里柔软滑嫩的豆腐丝,还有鲜香扑鼻的醉虾,再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
时星樾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说话,食物填满肺腑的满足感让她的心情变的异常美丽。
饭后,白助理开车送他们回去。
时星樾临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些蟹黄小笼包,准备带回去给益嘉悦尝尝。
抵达公司地下停车场时,时星樾找了个借口,没有和他们一起坐电梯上去。
得知她和盛屿澈认识后,李总的种种安排已经让她颇为头疼,要是她和盛屿澈的关系被其他同事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暗地里编排她。
她落后他们几分钟到达公司所在的楼层,走进设计部,把打包的食物递给益嘉悦:“给你带的。”
这个点正好是午休的点,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玩手机的益嘉悦看见眼前多出来的包装盒,瞬间瞪大了双眼,她飞快伸手接过:“谢谢!”
“这是什么?”
“香满阁的蟹黄小笼包,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吃蟹的最佳季节,但这家的味道还可以。”
益嘉悦:“我吃过这家!这家其他的菜也很好吃!”
时星樾认同点头:“我也觉得。”
又和益嘉悦聊了几句,她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正想把在展会上拍到的照片和记录的灵感都整理一通,却发现桌子面前多了一个黑色丝绒材质的盒子。
她疑惑询问益嘉悦:“这是谁的?”
“哦,这个啊,是白助理放你桌上的,他说是你不小心掉的,他给你捡回来了。”
益嘉悦随意瞟一眼,咬着嘴里的小笼包含糊不清回答。
时星樾敛眉,好奇打开。
黑色长方形丝绒礼盒里静静放置着一条项链。
硕大的蓝色宝石由中间向两边逐渐变小,项链下方坠着金色水滴形状挂坠,灯光下闪耀着华丽繁贵的光芒。
是她在展会上看到,却因为人太多没仔细看的那条项链。
项链正中间还有一张纸条,笔锋锐利。
时星樾拿起来。
上面些着:“今天的谢礼。”
时星樾抬手摸了摸项链,冰凉的触感。
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盛屿澈的名字,点开聊天框。
【项链是你送的?】
【嗯。】
【为什么说是谢礼?】
【感谢你请我和白助理吃饭的。】
【我请你们吃饭是为了感谢你们帮我处理伤口,你又送我这个,无功不受禄。】
【那要不,你再请我吃一次饭?】
时星樾抿唇,没顺着他的套路走,她回道:
【嗯,你感谢我请客的谢礼我收下了。】
不收白不收,时星樾收起手机,研究了一下项链下面挂坠的雕刻图案,便把项链收好。
下班回家时,时星樾在小区门口的花店看到了几束摆在外面的鲜花,她下车买了一束向日葵。
方姨这段时间也跟着搬到了这个小区里。
她早在时星樾搬出老宅的时候就想跟着搬过来照顾她,但时星樾当时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处理好新家的事情,就没让她跟着,只让她留在老宅里。
结果才独自生活了半月,时星樾就觉得有些不适应,自己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房子里,家务有专人打扫,可身边没有人能说话,每到晚上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安全。
这才让方姨继续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到了家,时星樾将手里的向日葵递给方姨:“送您的。”
方姨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小姐。”
她将那束花的包装拆开,插到客厅花瓶里,这样她们每天都能看到这几株向日葵。
时星樾则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漱,因为腿上的伤口比较严重,她只是简单的擦了一下身体。
回到客厅时,时星樾问方姨:“家里的创可贴在哪里?”
“你受伤了吗?”
方姨面上露出焦急:“严不严重?”
时星樾洗漱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原本贴在脚后跟的创可贴,想着沾了水不重新处理的话可能会发炎,便把创可贴都撕了下来。
她将脚后跟的伤口露出来,给方姨看:“不是很严重,但是好痛啊。”
在熟悉的亲人面前,她不自觉放缓了音调,嗓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方姨看着她脚后跟的伤口,心疼地直皱眉:“我立马给你找来。”
方姨看着时星樾长大,她的性格她最了解,在外人面前,她坚韧勇敢,身上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和她熟了之后就能发现她心地纯良,在某些时候还会像一个别扭的孩子。
方姨很快找来急救箱拿出里面的创可贴,亲自帮时星樾处理了伤口。
弄好后方姨递给她一杯牛奶,让她快去休息,这样伤口才会好的快。
时星樾无奈,乖巧喝了牛奶回到卧室休息。
夜晚静寂,天空是沉闷的黑色,微弱的光线顺着拉了薄纱的窗户爬进屋内,房间里点着熏香。
时星樾闭着双眼,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里,躺在床上安静睡着,她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长发像是水藻一般散开。
她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是一个夏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树梢有蝉鸣声叫。
时星樾照常收拾好东西,走出家门,看见了隔壁别墅外倚着栏杆的盛屿澈。
他身上穿着和她同款式校服,蓝白的配色,行动间勾勒出劲瘦的腰,动作透着股孤傲不羁。
“盛屿澈,走吧!”
时星樾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手里的一个面包递给他:“给你带的。”
盛屿澈伸手接过,处在换声期的男生嗓音带着点哑:“嗯,走吧。”
她出来的点有些晚,已经在迟到的边缘。
家里有安排专门的司机接送她,可她更多时候都是自己走路去学校,毕竟坐车去不见得会比她走路快,有时明明算好了时间,但因为堵车能硬生生迟到半小时。
盛屿澈走向旁边停着的单车,跨步骑上:“今天班主任会查早读。”
时星樾闻言加快了脚步,坐上他单车的后座:“你怎么不早说!”
他们是同一个班的,因为是重点班,班主任管的很严。
盛屿澈扯扯唇角:“说了你会早点?”
时星樾心虚了一瞬:“你早点说嘛,我好提前些做准备。”
盛屿澈不说话了,在时星樾面前,他向来不占理。
单车驶出别墅区,下了个坡,微风扬起盛屿澈校服的衣摆,时星樾眨了眨眼,撇开脸上凌乱的发丝:“对了,我这段时间下午约了和傅明哲彩排,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你是说校庆晚会的节目彩排?”
时星樾点点头,她为了这个节目准备了很久。
“我也参加了。”
时星樾顿时惊喜瞪大双眼:“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们这段时间又可以一起回家了!”
“不对,你不是说最不喜欢这种出风头的节目吗?”她猛然想起盛屿澈之前说过的话,不由疑惑歪了歪头。
“突然就感兴趣了。”晨光下,盛屿澈的耳垂微微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