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桃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她其?实,是有?把傅寻止和林青竹的离开归咎于自己身上的。
会偶尔在想,是不是她过于不讨人喜欢,不擅长交际,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才会导致这个结果?。
池桃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可发?生的事情,逼迫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许是发?着烧的缘故,池桃不停地打着哆嗦。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圈在里?边儿,外界的所有?喧嚣纷争,都一并被隔绝在外。
她抖得越厉害,男人抱她抱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看了眼手表,侧过头,薄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偏冷的语气被放得很缓,安抚性地哄她:“粥差不多好了,你在这乖乖待一会,我把粥和药拿过来,再换个毛巾,吃了药再睡会。”
池桃唇瓣抿了下,讨好地亲他?的脸,想说些什么?,被他?轻易地看穿,并拒绝了。
“你说什么?这个药都必须吃。”
“……”她了解男人的性子,知道吃药这事儿没?什么?转圜余地。池桃眼皮子耷拉下来,无情地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重新躺回被子里?,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脸。
抗拒的非常明?显。
看着她这个举动,傅寻止眼皮子跳了跳,这个时候心软,她肯定会得寸进尺。
“兆兆。”对自家闹脾气不肯吃药的小孩毫无办法,男人无奈地叹息了声?。他?低下身,循着刚才她拉上被子的位置,隔着被子亲了亲她的脸,试图和她打商量,“吃了药你才能好起来。”
下一秒,被子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不吃药我也能好起来。”
“吃了药你好起来的快。”他?耐心地哄着她,“那我们商量一下,你把药吃了,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这句话很有?诱惑力。
池桃果?然上钩:“什么?愿望都可以?”
“嗯,什么?都可以。”傅寻止说,话音刚落,似是觉得这个条件太过宽泛,又加了句,“找别的男人不行,分手也不行。”
“……”
他?想得还挺多。
傅寻止端着水和粥进来,池桃已经坐了起来,因发?着烧的缘故,她的脸还是很红,唇色却白得不正常。
看得他?心里?一紧,手背上青筋蹦了几下,才抑制住自己离开去查他?不在的几天她到底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的冲动。
还有?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明?知道她只是做了噩梦,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感觉到烦躁。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招人烦?是有?人和她说了类似的话吗。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
池桃没?太注意?他?的举动,余光瞥见他?拿进来的白色药片,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我突然觉得,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缺的。”池桃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话题,也知道刚才答应了他?,现在又说不吃不太好,可她就是很抗拒,“愿望我不要——”
池桃话还没?说完。
男人已经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手里?拿着两粒白色药片,打断了她的话:“兆兆,我一直在想你。”
“无论是高?中离开你以后,还是去出?差的这一个星期,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
没?预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池桃眼皮子动了动,讷讷地啊了声?。
下一刻。
男人将药片放进嘴里?,毫无预兆地捏住她的下巴吻上来。他?灵活地撬开她的牙关,将舌头上的两片药片喂进她的嘴里?,用唇瓣堵住,不允许她吐掉。
随着交缠,淡淡的苦味渐渐开始在舌尖上挥发?,池桃睁大?眼睛,不想让这苦味继续在嘴里?蔓延,只好将药片吞下去。
听到吞咽的声?音,知道她已经把药吃了下去,傅寻止才松开她。
小姑娘唇瓣红得滴血,眼底写满了控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他?。她很想骂脏话,又怕男人以不许说脏话为由再占便宜,最终,只给他?比了个中指。
她的脸还是很红,只不过如今,不知是发?烧引起的红,还是其?他?因素。
“傅寻止。”完全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让她吃药,池桃握紧拳头,看着他?下巴上的胡渣,还是没?舍得打他?,“没?有?下次了。”
回忆着他?刚才说的话,池桃思索了下,还是和他?说:“寻寻,其?实你想让我开口还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说这种假话。”
“不是假话。”见她吃了药,傅寻止稍稍安心了些。听到她的话,复又重新皱起眉,端起碗,用勺子盛了口粥,轻轻吹了几下,喂到她嘴边,淡道,“不是假话。”
性格使然,他?很少也很难说情话。傅寻止向?来认为,能用行动表达的都用行动表达,他?爱她,所以他?对她好,也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
现在正是搞垮傅瑾的关键时期,而他?一下飞机,第一时间想得竟然不是傅瑾那边如何,而是池桃有?没?有?想他?。
今天池桃的话令他?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有?些东西,如果?不说出?来,单凭做的话,可能对方是很难感觉到的。
一直在想她这件事情,傅寻止原本打算永远不说的。
反正他?如愿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池桃知道与否,都不太重要。
是他?错了。
没?有?安全感的不止他?一个人,一直在竭尽全力拥抱他?的人,也在同样的患得患失。
即使他?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般平常。池桃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心里?来回把这话滚了好几遍,状作不是很在意?,偷偷竖起耳朵:“是吗?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呀?”
“……”傅寻止难得耳尖红了红,不想再提及这个问题,又给她喂了口粥,“吃饭要安静。”
他?的反应间接证实了他?的话。
等粥喝完,池桃弯了弯眼睛,感觉脑袋也没?那么?涨了。
她直勾勾盯着男人的脸,忽地笑出?了声?。
“药我吃了,刚才的许愿要算数的哦。”池桃说,“我现在就要许愿。”
傅寻止没?接话。
也没?指望他?会接话,池桃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认真道:“我希望以后都能像现在这样。”
男人恢复成?往日的冷淡模样,仿佛刚才耳朵尖的红是她的幻觉,通知她:“你可以睡觉了。”
池桃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无情的许愿池。”
“……”
池桃试探着勾了勾他?的手,男人额角青筋蹦了几下,没?有?反应。似是觉得男人极其?无趣,池桃也没?再和他?聊天,自顾自地缩回了被子里?:“我要睡觉了,帮我拉下窗帘。”
吃饱喝足,退烧药作用的很快,池桃刚闭上眼就有?了困意?,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睡着的前?几秒,迷迷糊糊间,唇瓣上传来微凉的,柔软的触感。
是他?的唇。
还有?一句极轻的:“我也是。”
**
待池桃睡熟后,傅寻止放轻步子,帮她带上门后,打了个电话。
安排完一些事情,他?整理好被抓乱的衣服,再次出?了门。
黑色轿车在一家私房菜馆前?停下,男人走进大?堂,被侍者领到二楼的包厢内。
包厢内坐着一个白色裙子的女人。
“初次见面,喻小姐。”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少见地主动开口,“兆兆一直和我提起你。”
喻斐抬眼,望着面前?面容俊朗的陌生男人,并没?有?表露出?害怕或类似害怕的情绪,只轻轻笑了声?:“兆兆?你说的是桃桃吗。”
傅寻止没?有?否认。
他?的反应给了她答案,喻斐安静片刻,先开了口,语气笃定:“你就是桃桃说的,从高?中就喜欢的那个人吧。谢谢你把我带出?来,桃桃和梓晴怎么?样了?”
“把你带出?来确实花了我一番功夫。”
从池桃第一次提起喻斐,为她没?有?消息而表示担心后,傅寻止便在着手调查这件事。
他?本意?是想给池桃图个安心,未曾想喻斐会在陈盛南家里?。
那个在甜品店挑衅他?的男人。
许是那天的刻意?挑事,傅寻止对陈盛南的评价算不上好,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是那种会伤害女人的人。
那个时候,池桃已经在隐隐怀疑喻斐和陈盛南有?关联。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他?便没?有?再继续查,也没?把这个结论告诉她。
再一次起这个念头,是池桃因着卫梓晴母亲的事情去医院,回过头和他?提,在朋友需要帮助和陪伴的时候,喻斐都没?有?出?现,是不是出?了事。
傅寻止知道喻斐和陈盛南的关系,只不过没?预料到,陈盛南打算豢养一只全身心依附他?的金丝雀,压根儿没?给喻斐联络外界的机会。
傅寻止原本不打算插手喻斐和陈盛南的事情,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但是,池桃因为这件事情在难过自责,甚至做了噩梦,觉得目前?的结果?与她有?关。
这就影响到他?了。
更何况,之?前?在甜品店,陈盛南的挑衅他?都还记着。
是该找个机会让他?还回来。
想到这里?,傅寻止淡声?和她陈述:“兆兆有?我,她过得很好。出?现问题的是你的朋友,她的母亲患了重病,她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
喻斐脸色变了。
她一改刚才淡定的样子,直接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拖,发?出?沉重的拖拉声?。
喻斐语气焦急:“就她一个人吗?那她还好吗?她妈妈……患了什么?病?”
傅寻止:“我认为你需要先冷静一下,等你调整好状态,我再告诉你。”
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冲动,喻斐尴尬地撩了下头发?,坐回椅子上,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了。
“癌症。”
“……”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喻斐瞪大?眼睛,下一刻,像是瞬间失了力气,跌坐进椅子里?,眼底一片灰败,不知不觉落了泪,喃喃道:“他?在骗我……他?和我说大?家都很好的……他?说梓晴的妈妈病快治好了,让我不用担心。”
她的反应和傅寻止算的一模一样。
陈盛南不会告诉她真相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以喻斐的性格,一旦得知事实,她必定会不顾一切地跑出?去,去找卫梓晴。
一旦喻斐跑了出?去,局面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精心豢养的金丝雀,能不能再心甘情愿的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陈盛南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会有?人横插一脚,强行告知喻斐真相。
原因只是不想让他?的女朋友因为这件事难过。
“我可以带你去医院看她。”傅寻止说,“你想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傅狐狸:君子报仇两个月不晚
此情此景,小桃忍不住要大喊一句,陈盛南你!被!偷!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