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注意。

他的语气又轻又浅,尾音不自觉地?加重,像有什么埋藏在骨子里的,极具危险性的东西,被生硬地?压制住了。

感觉到他此?时的状态不对劲,池桃本能?缩了缩脖子,却感觉,脖颈间那只冰凉的手,按着她的力道越发浓重,仿佛下一秒,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寻寻。”

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来源是什么,还以为他是因为看见她这副打扮吃醋,知道这事儿自己有错,池桃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口,把他往下拉。

与?此?同时,她费劲地?抬头,踮脚,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

男人的经历造成?他如今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占有欲,池桃可?以理?解,也有信心,一点一点陪他把这略微扭曲的性格掰回来。

很轻的一个啄吻。

做完这个,见傅寻止并没有松开她的打算。池桃叹了口气,伸手,掰着他的脑袋,打算和他讲道理?:“寻寻,静姐姐以前帮了我很多,礼尚往来,她缺人我不得不帮她。就是那个刘学长的男朋友,还记得吗?他求婚的花还是我帮忙挑的。”

男人淡淡嗯了声:“还买了白菊祝我长寿安康。”

“……”

池桃发现傅寻止这人还挺记仇的。

“和你说实话?吧。”不想?刘晓在傅寻止心里是这样一个不好的印象,池桃硬着头皮给他解释,“那长寿安康其实是我编的,他就买了白菊,让我带给你。”

“大概是。”感觉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她又亲了亲他,斟酌着道,“我和他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他一听你就是我那个爱而不得的对象,有点上头。”

许是那个爱而不得取悦了他,再加上她认错态度良好,男人按着她脖颈的力道稍稍松了些,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话?:“你有没有什么事没和我说?”

他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指向性,如果单纯是没有和他说的事,那多了去了。

光他走的这五年,她可?以和他说的,就足足有几箩筐了。

池桃也不太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只能?猜测,他会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她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还被他发现了。

凭心而论,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同时,这个认知也给了她很大底气:“我没有什么没和你说的啊。”

男人气场顷刻间冷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控制住自己不和她发脾气,喉结微动,嗓音低哑:“兆兆,你好好想?想?。”

随着这句话?,池桃原先?打算好好哄他的想?法,也逐渐沾上些烦躁的情?绪。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如果她真的有做错的地?方,他和她直说不就行了,让她自己想?,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啊。

偏偏她被桎梏在男人怀里,想?走也走不掉。

池桃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和他好好沟通,如果有什么误会可?以等回家关上门慢慢说,没必要非在这个时候。

这时,不远处传来苏静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往他们这边走:“桃桃?化妆师说看见你来这儿了,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苏静的话?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池桃的救星。

她用力掐了下男人的手臂,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静姐姐过?来了,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吗?”

男人抿着唇,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招致她的反感,缓缓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她先?走。

他依旧没有说话?,垂头低眼,模样看着多了几分委屈。

像只不高兴,想?和主人发脾气,又怕主人不高兴了不理?他的大狗狗。

池桃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单手勾着他脖子,把他头往下压,同时仰起脑袋,去碰他的唇瓣。不是刚才的浅啄,她学着他先?前的样子,含着他唇轻咬了下,并不熟练地?撬开牙关,把自己送到他面?前。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男人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反应过?来,拿回主动权。怕她撞疼了,手伸到她脑袋后边儿,把她整个人抵在墙上,近乎残暴地?啃噬她软软的唇瓣,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骨血的力度。

池桃呜咽了一声,微仰着头,全身心被男人所侵占,大脑一片空白,眼底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脖颈间传来刺痛感,他的唇瓣不知何时来到那个地?方,留下很深的一个红印。

“兆兆。”傅寻止深埋在她颈间,肤色冷白,唇色又红得过?分艳丽,像刚进完食的吸血鬼。指尖轻轻摩挲她的头发,在苏静过?来的前一秒,把她往拐角外推。

池桃只来得及听他最后那句,警告意?味很浓的话?。

“你是我的,乖乖当你的伴娘,不要和别?的男人对视,好了给我打电话?。”

**

苏静和池桃撞了个正着,瞧见她口红掉了不少,眼角也红得不正常,瞬间领会了她刚才在干什么。

“大概还有五分钟开始,你先?去补妆吧,还有你脖子上那个吻痕,扑点粉一起盖了。”苏静暧昧地?眨了下眼,好心提醒道,“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池桃:“……”

池桃脸红到脖子根,连连点头,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化妆间。

丢死人了!

傅寻止属狗的吧!明知道她穿得抹胸,还特意?选在那个位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好在化妆师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很是坦然地?给她补了妆,还友善地?询问,要不要盖住那个吻痕。

池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让她盖。

盖住了某人真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婚礼进行地?非常顺利,池桃完美发挥了一个工具伴娘的职业素养,全程一句话?不多说,一个眼神都不多看,全心全意?扑在新娘身上,负责递婚戒,保持微笑假面?,脸都快笑僵了。

宣誓完毕以后是敬酒环节,知道池桃没法儿喝酒,苏静善解人意?地?没让她帮挡酒,只让她跟着做个花瓶。

敬完酒,趁着宾客吃饭的功夫,新娘要去把婚纱换下来,换一套新的礼服,而伴娘也终于可?以穿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穿回自己的休闲服和平底鞋,池桃有一种得到新生的感觉,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穿一次高跟鞋,同时感慨结个婚真的不容易。

凑巧苏静听到这句话?,笑眯眯地?凑过?来和她聊天:“你不想?结婚吗?”

池桃对婚礼着实提不上有什么好印象,只感觉这个仪式既繁琐又麻烦,两?个人扯个证不就完事儿了,非得大费周章办个婚礼,劳心劳力。

大抵是所谓的仪式感在作祟。

闻言,她趴在桌子上,伸展了下举累了的手臂,点点头:“有点,感觉好麻烦。”

“确实,其实如果双方都觉得麻烦,也可?以协商不办婚礼。”苏静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可?能?人比较在乎这种仪式感吧?我感觉婚礼是一个‘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属于我’的仪式,可?以很好的满足占有欲强的人,也算个定心针。”

“也是。”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傅寻止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好。

他和今天的宾客全部不认识,完全是作为她的家属过?来的,她要忙伴娘的事务,他就等她忙完再过?来。

在苏静极为强烈地?暧昧眼神下,池桃红着脸跑出去,把他接进来。

她换回了常服,圆领衬衫和阔腿裤,颈间的红色吻痕异常明显,是他的专属记号。

她没有遮住的打算。

这个认知让傅寻止不算好的心情?勉强愉悦了一点。

刘晓从池桃说要带家属开始,就对她这个男朋友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让池桃这个,追求者众多、硬得像木头,还有个帅惨了的前暗恋对象的人动了心。

起码要比她那个爱而不得的渣男要帅吧?别?的不说,那渣男的脸是真的长得好,气质也很绝。

刘晓那颗火焰般的八卦心在池桃去领男朋友进来时到达了顶端。

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这他妈不是她那个爱而不得的渣男前暗恋对象吗?

怎么就上位成?男朋友了?

刘晓的表情?瞬息万变,作为今天的新郎,还得努力控制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滑稽。

他努力憋着的样子看得池桃有点儿想?笑。

不止是他,今天和池桃同桌的,都是刘晓的大学同学,也眼熟池桃这个人,其中不乏有池桃曾经的追求者。

大学四年没和任何男性有亲密接触的池桃忽然带了个男人过?来,所有人心中各有猜测,也不好当面?议论,只能?憋在心里。

“寻寻。”她牵着他的手,捏捏他的指尖,凑近脑袋和他说悄悄话?,“我这应该算官宣吧?都带你见同学了,不要因为裙子不高兴了啊。”

紧接着,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她很快亲了下他的脸。

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男人享受着她的主动,很淡的嗯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抚到。

趁着庆祝新人,敬酒的功夫,刘晓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凑过?来,给傅寻止比了个大拇指。

“牛逼啊,兄弟。”他挠了挠脑袋,想?起之前的事情?,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会儿他已?经敬了不少酒,酒精上脸,说话?不过?脑子,“不好意?思啊,上次给你送了菊花,如果你要求婚,你的花我包了!”

“……”

**

吃完午饭后,傅寻止把车开到了自己家。

临走前,池桃觉得那条红裙子意?外地?挺适合自己,委婉地?提出能?不能?买下它,却被告知早被人买走了,而且花了十倍价格买断,不允许二次出售。

头一次听说这种钞能?力操作,池桃目瞪口呆,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慢了一步。

来过?傅寻止家两?次,池桃对这附近的景象有了点儿熟悉感。见傅寻止把车停在离他住的那栋楼较远的位置,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家不是前面?那栋吗?”

话?音刚落,她便?熄了声,觉得自己这话?多余极了。

她还能?比傅寻止本人更清楚他家的位置?

这贱嘴。

池桃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脸,连忙打补丁:“当我没说,你停你的。”

倏忽间,她似乎听到男人笑了声。

她直觉自己走进了坑里,扭头,和傅寻止对视。

男人薄唇微翘,漆黑的眼底含着毫不遮掩的笑意?,专注地?盯着她看。

“现在记得我家的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兆兆不知道他家地址这事儿,傅某耿耿于怀好多年:(

一个预告,兆兆要知道傅某养了只叫兆兆的肥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