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趁风

池桃思维停滞了?几秒,觉得自己?可能得去什么?寺庙求个符开开光。

不然怎么?在哪儿都能撞上傅寻止这尊瘟神。

算了?。

池桃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餐厅这么?大,也不一定能撞个正着。

再说了?,她和陈盛源只是?纯洁的小时玩伴关系,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再退一万步,即使她和陈盛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也和傅寻止无关。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池桃也没了?多少负担。

餐厅上菜速度很快,陈盛源点的都是?这家?的招牌菜,辣椒将虾球染得红闷闷的,牛肉粒颗颗饱满,鲜嫩多汁,盘子下面的酒精燃着幽蓝色的火,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看到鲜红的辣椒,池桃皱了?下眉,想起今早医生和她说的,最近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就有点儿烦。

新鲜的,看着就很好?吃的东西在你面前,你却不能吃。

对面的陈盛源已经动筷了?,一口一个虾球,吃了?满嘴油汁,还在问她:“桃子姐……”

池桃:“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他这个样子,哪还有外边儿温暖可爱小太阳人?设的大明星样?

还好?她不是?陈盛源粉丝。

陈盛源已经把虾球咽下去了?,接过?池桃递过?来?的餐巾纸:“桃子姐,你不吃吗?”

他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多了?些小心翼翼:“是?不合口味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辣的。”

陈盛源是?真挺喜欢池桃,甚至,不止是?把她当成一个姐姐看待的。

在幼儿园,长?得还没他高的小萝莉,站在他面前替他出头,嘲讽那个欺负人?的同学和始终处于旁观状态的老师,像是?有一双手?,把他从?自卑的阴影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从?那时起,池桃在他心里,就是?个和盖世英雄一样的人?物。

地位甚至一度高于了?哥哥。

所以,池桃搬家?那天?,哭得最伤心的是?他。

一别经年,他在逛街时被星探发现,抱着玩玩儿的心态进?了?娱乐圈,又因着这张脸一炮而红。

红得太过?于突然,陈盛源其实没多少真实感,一开始连帽子口罩都不戴。直到在街上走着都会被粉丝追着要签名,拖累了?他的行程进?度,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名气真挺大的。

意识到这点后,陈盛源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池桃能不能看见他。

他少时崇拜的盖世英雄,经过?岁月轮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还记不记得他呢。

重逢以后他一时口误,不知林青竹去世的消息,可能触到她痛点了?。

陈盛源为此愧疚了?很久,一直想找个机会道歉,到现在,连和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说了?什么?话惹她不高兴。

他甚至不敢问昨天?抱走她的是?谁,只能装作无所谓,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好?当一个弟弟,再慢慢观察她反应。

池桃自然不知道陈盛源想得这些弯弯绕绕的。

她以前确实挺喜欢吃辣的。

后来?身体状况不太好?,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生病了?只能吃清淡的,迫不得已只能戒了?。

这么?多年没见,小胖墩不知道她身体状况,给她点辣的很正常。

一点点……应该没事儿吧?

池桃舔了?舔唇瓣,犹豫了?几秒,也不想辜负陈盛源的一片好?心,确认似得问:“这个很辣吗?”

“没有的。”陈盛源连忙摇头,“只是?红椒看上去很辣,其实真吃起来?没什么?辣味的。”

“这样。”

池桃稍稍宽下心,如果没什么?辣味的话,只有一点点,她的胃还是?承受得住的。

这么?想着,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跟着他夹了?个虾球。

陈盛源说得没错,虾球只有入口的时候有些许辣的感觉,也不像辣,更像是?在烧。

烧了?那么?一秒,就只剩下虾球最原始的口感,混着店里特调的酱汁,感觉很特别。

不愧是?招牌菜。

不知不觉间,池桃连着吃了?好?几个。

其实正如医生所言,要是?有人?管着她,池桃的身体不至于这么?差。

每次生病后都不注意休养,非要作死吃香的喝辣的,大学变本加厉,还和朋友去潜水,落下病根,恶性循环到如今这个地步。

池桃骨子里是?叛逆的,讨厌听从?别人?的管教,非要反其道而行之的那种人?。

所以,当胃里出现熟悉的痛感的时候,她脸色都不带变一下。

以去洗手?间为借口离开,池桃双手?撑着洗漱台,弯着身子,手?背因用力而泛起青色的筋,想等这一次痛楚过?去,回家?吃药。

还好?不是?很辣,这次的痛楚比早上要轻得多。

至少不会再出现昏倒的情?况。

等腹部痛楚暂缓,她稍稍抬眼,瞥见镜子里的人?。

脸色苍白如纸,偏偏红唇艳得像火,色差对比强烈,看着就有咬一口的冲动。

池桃用力闭了?闭眼,唇角弯了?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池远工作很忙,林青竹也需要经常外出寻找灵感,池桃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没人?管着,自然就无法无天?。

傅寻止离开以后,似是?察觉了?她状态的不对劲儿,林青竹开始减少外出的时间,来?陪她。

她上大学,为了?方便让池远买了?个小公寓,林青竹也经常会过?来?陪她。

后来?,林青竹病得越发严重,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去世。

池桃有那么?一瞬间,有了?和她一起走的念头。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没问清傅寻止离开的原因,还有学业没有完成。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只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也越来?越不把身体当回事儿,连着通宵好?几天?也稀松平常。

由着自己?造作自己?罢了?。

等痛楚渐缓,池桃洗了?把脸,调节了?一下面部表情?,感觉看不出什么?异常,才离开洗手?间。

却在门口见到了?熟悉的人?。

男人?穿着与今早无异,还是?那款黑色休闲服,倚着墙,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灯光明灭间看不清表情?。

只觉得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气压比往常还要低,渗着点儿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冷。

池桃眨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不确定傅寻止站在这里,是?在等她,还是?单纯地想在这里站着。

直觉告诉她是?前者。

应该不会有人?脑子有病到没事干在洗手?间前边站着。

毕竟今早他还送她去了?医院,看起来?还是?冲着她来?的,这么?直接当陌生人?走过?也不太好?,池桃迟疑了?一下,还是?和他打了?招呼。

“傅寻止。”她在他身前站定,“你站在这里干嘛?”

余光瞥到他指间的香烟,她吸吸鼻子,没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应该只是?拿着。

这么?仔细地近距离看,他的眼底一片漆黑,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像是?下一秒,被深压在海平面底下的浪潮就会爆发,随即,将她吞没。

大脑打响警报,男人?散发的危险系数极高,池桃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不想再多停留。

她还要回家?吃药。

她后退的这一步,像是?崩断了?男人?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

男人?大步向前,长?臂一伸,把她抱进?怀里。

铺天?盖地的,独属于傅寻止的气息将她包围,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的力度。

有点儿疼。

池桃下意识想挣扎,却反被他抱得更紧。

明白两人?的力量差距,池桃象征性地动了?几下,便放弃,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

池桃觉得,自今早傅寻止把她送去医院后,她对这个渣男的容忍程度,高到了?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叹了?口气,认真地问:“傅寻止,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虽然他身上的酒气很淡,大多被洗衣粉和他身上的松香所掩盖。

池桃也能感觉到,他举止不像个清醒的人?。

应该是?喝了?不少。

男人?没回应,只是?沉默地抱着她。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池桃脑袋有点儿疼,刚才好?不容易缓下去的痛楚,又隐隐涌了?上来?。

“傅寻止。”池桃费劲儿地抱着他的手?臂,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开,和他讲道理,“你先放开我,我把你送回家?行不行?”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现在的情?况,像个小孩子,看到了?什么?珍宝,迫不及待地想要据为己?有。

还特别护食,抢一下都不让的那种。

男人?的手?劲大得离谱,池桃身体又不是?很舒服,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道。

推了?半天?儿也没推动丝毫,池桃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打算给陈盛源打个电话来?救场。

陈盛源接得很快,似乎等急了?,语气有些焦躁:“桃子姐?怎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现在的情?形是?挺尴尬的。

池桃清了?清嗓子,正打算简要和他说明一下情?况,抱着她的男人?突然动了?。

抱着她背的手?缓慢上移,捏着她命运的后脖颈,微微使力,迫使她把脑袋抬高。

两人?的距离极近,她几乎能数清男人?到底有几根睫毛,鼻息间是?男人?浅浅的气息。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男人?掐断,他配合似地低头,像是?要与她唇瓣相?贴。

“兆兆。”他轻喃,“不要和别的男人?吃饭。”

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雷达。

池桃猛得从?蛊惑中清醒,脑袋往后仰,避开他的触碰。

“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是打疫苗去了,状态好今天还有更新,状态不好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