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木和雅在家里睡了两个小时,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去报社之前,悠木和雅先去了前桥市政府大楼,赶到四层的记者室,想跟前桥分社的社长——工藤见上一面。田泽说,工藤听消防队的人讲过,安西昏倒以后的情况。悠木想找工藤详细地问一问。
记者室只有依田千鹤子一个人,正坐在窗边的桌子前写稿。别的记者恐怕都去,忙日航空难的报道去了吧。
“工藤社长呢?”悠木和雅急着问。
依田千鹤子扭过脸来说:“他不在。”说话的口气非常生硬,悠木和雅好像第一次听到。
“去哪儿了?”悠木和雅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诶!……”依田千鹤子冰冷冷地说,还是同样的口气,说完转过脸去,视线重新落在了稿纸上。但是,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却并没有动弹。
“写不出来啊!……”一这也是田泽说过的话。
工藤大概是去看赛自行车了。这个工藤,跑到总社去诉苦,说什么记者都被抽去,报道日本航空灾难去了,人手不够了,提前把千鹤子调了过来,自己却去赌博。
悠木和雅打算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就去报社,没想到茶几上放着的《每日新闻》的头版头条,刺目地钻进了眼睛里:
减压隔板破裂可能是造成事故的原因。
悠木和雅顿时觉得喉咙干渴:“依田!给我冲杯咖啡来!”
依田千鹤子没有反应。
“依田!……”
还是没有反应。长发挡住了依田千仙子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
悠木和雅站了起来,走向记者室角上摆着的电暖瓶。
“我来给您冲。”千鹤子跑过来,窘得满脸通红。
“算了!……你不是在写稿子吗?”
“我来给您冲嘛!……”
“这种脸色,冲出来的咖啡好喝不了!……”
千鹤子委屈得眼睛里噙着泪花:“这儿不足总的编辑部,我在这儿不是端茶倒水的。别的报社没有谁,指使女记者给冲咖啡的。”
悠木和雅一把打在千鹤子手里,那个大号的杯子上。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不是因为你是个女的,才叫你给冲咖啡的!而是因为你是个新记者,才叫你给冲咖啡的!……”悠木和雅冲千鹤子怒吼着。
悠木和雅发完了脾气,转身走出了记者室。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以后,激昂、亢奋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他经常这样教训年轻记者,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怒吼过。
悠木和雅的视网膜里,还残留着“减压隔板”等字样。
悠木和雅依然留恋着“减压隔板”,还没有从它的阴影里走出来。
到了报社,大家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呢?
当悠木和雅决定,不上第二套方案的时候,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才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每日新闻》就堂而皇之地登出来了。
千鹤子的脸红得像猴子……悠木和雅连连咂着舌头,发动车子直奔总社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