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突然显露出来的阴鸷,让那个捏脚的男侍,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
其他男侍俱也露出畏惧神色。
“傻孩子们,我又没说你们,一个个都紧张什么?”
伸手拍了拍男侍的脑袋,中年妇人淡笑开口。
一旁,中年男人皱了皱眉。
视线并不在中年妇人这里,而是透过敞开的大门,极目远眺。
“瞧见什么了?”
中年妇人面露揶揄道,“搞这么凝重,难不成那些势力又联合起来,跑来这里闹事?”
说起此事,中年妇人就忍不住想笑,当时四座隐族联合新八旗要唐锐交出唐门,那浩浩荡荡的场景,直接给巽风长老唐辰龙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自那之后,他便在京郊不知名的地方找了一处小院,再未踏入过这座唐门庄园。
但嗤笑几声之后,中年妇人的目光也森冷起来。
距庄园一公里左右,黑压压一片人影正移动过来,每人身后都跟着一辆车,车厢上是一口巨大的棺木。
这成群结队运输棺木的场景,放眼望去,着实有几分压抑。
“百人送棺!”
中年妇人一脸愠怒。
这分明是她拿来对付唐锐产业的手段,竟被还施彼身,用在了她的身上。
铃。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什么事!”
中年妇人气冲冲接通电话,打给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百人送棺的唐门子弟。
听筒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坤长老出,出事了……”
“你才出事了,敢咒我是吗!”
这中年妇人的身份,竟是地坤长老,唐红药!
“属下不敢。”
对面被一声骂醒,连忙道,“属下安排的那些医闹,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都改口不干了,而且还把棺木运出钟氏、苗山两大集团,然后运……运向了唐门庄园!”
咔!
对话到此便戛然而止,因为唐红药指力一重,直接把手机捏成粉碎。
“刁民,一群刁民!”
滔天愤怒让她失去理智,一脚踹开捏脚男侍,转身走近一座酒柜,但从中拿出的并不是酒,而是一把杀气腾腾的巴雷特狙击步枪。
蓄弹,上膛,瞄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但就在她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漆黑的枪管上,陡然压下一只手掌。
“不可。”
“你别拦着我!”
唐红药恶狠狠开口,“这些刁民胆大包天,竟连唐门庄园的门都敢闯,不是给自己准备了棺材吗,正好让我给他们几枪,彻底成全他们!”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跟那些人一起来的还有什么人!”
“什么?!”
唐红药瞳孔一缩,立刻在八倍镜中看到,密不透风的棺木群中,竟然缓慢跟随着几辆媒体车,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孩,神情刚毅,悍不畏死。
胸前的记者证在烈日下熠熠生辉,说不出的凌厉。
正是之前在本草堂中,为唐锐发言的霍家记者安琳!
“胆敢报道唐门的媒体,全京城也只有一座霍家。”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说道,“此次唐锐强势回京,让这些已经消停下去的势力,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唐红药眼皮直跳,咬着牙出声:“那怎么办,就任凭这些刁民在庄园外面胡闹吗!”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些刁民要的无非是钱,给了他们就是。”
把枪管上的手掌移开,中年男人又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上面,“只不过,营救铁手二人的计划需要改动一下了,你花费心思制造出来的时间差,显然已经不复存在。”
这话让唐红药很是不甘,恨恨回头:“我承认,中医会和钟氏药业这边出了点小问题,但是唐锐的兵器生意已经严重受创,此刻的他,依然摆脱不掉分身乏术的命运……”
铃。
又有铃声响起。
是唐红药的另外一部手机。
中年男人朝她耸了耸肩,似乎是早预料到这一幕的出现。
“地坤长老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让我切断和钟氏、若雪两大集团的合作,我恐怕是爱莫能助了。”
“莫方舟你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现如今实业艰难,我这玄铁的生意也举步维艰。”
听筒中,一道老成的声音响起,“而且我听说这位唐锐,是你们唐门的第四公子啊,这唐门的内部争斗,我这老头子还是不掺和了吧,哈哈,有机会我去了京城,一定当面向长老致歉。”
“大可不必!”
唐红药抛下这句,便抬手一砸。
第二部手机也化为一地碎片。
如若只是庄园外的那群刁民也就罢了,因为无知者无畏,狗屁不懂的刁民哪里能想象到唐门的庞然巨大?
可他莫方舟也不懂吗,他哪来的胆量挑衅自己!
“红药,愤怒也已无济于事。”
中年男人相对沉稳许多,“这些只是唐锐反攻的开始,他真正要做的,是揭露我们的罪行,所以,我们也该着手准备一下了。”
“准备?”
唐红药不由好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你忘记唐锐进入唐门的初衷了吗?”、
“你是说他的父亲……”
中年男人冷声打断:“我能把那个人送进孤舟,自然也能把唐锐送进去。”
望着中年男人眼中喷出的光,唐红药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蓦地一颤。
而这时候,唐锐已经离开天云府,独自一人来到了龙心居。
唤他过来的并非老军首,而是比他稍晚一步回京的白虎战王安如是。
不止如此,当唐锐靠近那边湖边小亭,还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战王。”
唐锐笑着打一声招呼,快步走了上去。
坐在安如是对面的,赫然是久久不见的陈玄南。
陈玄南微笑起身,拍了拍唐锐手臂,赞叹开声:“我听如是说了,这次的剑冢之行多亏有你,不然也挖不出唐门和凤凰会的这些勾当!”
“我可没说多亏有他。”
安如是饮了一口碧螺春,没好气道,“换谁进入剑冢,都能做到这个程度,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他罢了,老陈,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陈玄南闻言不禁一怔。
刚才喝茶的时候,这姑娘不是这幅口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