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贼

“有这种针法吗,我怎么没有听过?”

苏惜惜怔然问道。

她与爷爷一样,都是个医痴,最喜欢搜寻那些神奇的医学传承,然而,她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我只是猜测,因为我翻遍古籍,也只是看到过这个名字罢了。”

苏医邈用感慨的语气说道,“当时我还好奇,双子解煞的这个煞字指的是什么,但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我们从不相信的煞气一说,唉,孤陋寡闻,实在是孤陋寡闻啊!”

苏惜惜没再说话,而是盯紧唐锐,每一针都不肯落下。

这个男人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呼。”

一刻钟的功夫之后,唐锐把第二轮银针也尽数起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出来,“治疗结束了,慕老,您觉得怎么样?”

慕天德没有说话,而是穿上一件白色唐装,在客厅打起拳来。

一套太极拳,行云流水,松净通达。

“舒服!”

收手站定之后,慕天德神采奕奕,整个人如换新生,“好像比我得病之前,打出来的拳还要顺畅。”

钟意浓也娇笑开口:“确实如此,感觉您现在都可以和忠叔过几招了。”

“哈哈,现在的阿忠可打不过我。”

这话当然是玩笑,但慕天德的确感觉气力饱满,说不出的精神。

始终表情冷峻的忠叔此时也面露笑意,接着他走到唐锐面前,抱拳鞠躬,行出大礼:“昨天我多有冒犯,还望唐神医赎罪。”

“呃,没事。”

唐锐愣了一下,微微靠近钟意浓,小声提问,“钟姐,这我该怎么还礼啊?”

钟意浓噗嗤一笑:“忠叔自小学武,难免带着一些武林上的规矩,你不用遵循的。”

“噢。”

唐锐老实的点点头,心中却对钟意浓所说的武林,多了几分好奇。

下一刻,忠叔从怀里拿出一块铁牌,递到唐锐面前。

“这枚燕子令,请唐神医收下。”

“忠叔,这……”

唐锐面露犹豫。

那铁牌不像古董,造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样一块小小的铁牌,却要随身携带,必然是对忠叔非常重要的东西。

夺人所爱,不是唐锐的性格。

然而,钟意浓却主动接过,塞到唐锐手心。

“你这个傻弟弟,还不谢谢忠叔?”

“……”

唐锐哭笑不得,也只好向忠叔道谢。

这时,慕天德也递来一样谢礼,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卡片,上书“天德银行”四字,却再没有其他点缀。

“燕子令的用处,让意浓慢慢告诉你,不过一时半刻,我想你也是用不到的。”

慕天德笑着说道,“我这张卡就实际多了,里面有一亿现金,算作我老头子的诊金,除此以外,还有些别的特权,等唐神医用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这一张卡,唐锐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毕竟对慕天德来说,一亿诊金并不是多夸张的数字,而且有了这笔钱之后,若雪的资金难题不就解决了吗?

只是,把银行卡和燕子令双双收好,唐锐的表情却不见轻松。

反而比刚才更凝重几分。

“小唐神医,可是对这份谢礼不满?”

慕天德真诚开口,“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老头子开口。”

唐锐哑然失笑:“这两份谢礼,我已经受之有愧了,慕老,我要跟您说的是另一件事,不知道这四尊唐三彩仕女像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问的几人俱都一怔。

慕天德朝着仕女像看过去,目光柔和:“这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送的,后唐的玩意,品相倒是不错,唐神医喜欢的话,我叫人搬到唐神医府上。”

唐锐心下一惊。

竟然是家贼?!

随即说道:“那就算了,而且我也劝慕老一句,这四尊唐三彩,还是尽快挪出去的好。”

“嗯?”

慕天德察觉不对,神色顿时绷紧,“唐神医,有话但说无妨。”

唐锐点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您身中的寒煞虽然凶恶,但要成长到这种规模,至少也要一年半载,如果我猜的不错,您最初发病的时间,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吧。”

“是的,慕爷爷第一次发病,就是上个月的今天。”

苏惜惜认真道,从唐锐的话语里,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可怕。

“这四尊唐三彩,应该也是那时候的事情吧?”

“差不多同一时间。”

慕天德脸色一冷,“小唐神医,难道我会中煞,都是拜这东西所赐?”

“不,寒煞是人为种下的,但这四尊唐三彩,是导致寒煞加速成长的诱因。”

唐锐把他得到的信息说出来,“这四尊唐三彩都是明器,也就是古墓出土的殉葬品,而它们的摆放方式,形成了另一种独阴煞,可以长时间的释放阴寒之气,恰好给了寒煞成长的环境。”

这些话像是一扇大门,门后是一座新世界。

在场几人俱都恍然大悟。

难怪唐锐在医治之前,要先把仕女像倒转过去,有它们源源不断的输送寒气,慕老的病还能医好么!

紧接着,他们猛然想到一件事,全都露出震怒之色。

如果只是送几件明器那还没什么,古董这东西,近半都摆脱不掉明器的身份,但要把它们摆成独阴煞,就绝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恐怕,给慕老种下寒煞的人,也和他这个儿子大有关联!

先是让慕老身中寒煞,再摆出独阴煞进行喂养,计划之恶毒,简直人神共愤!

“老爷。”

忠叔突然转过头,目光冷冽,“用不用我把少杰带回……”

可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响起一双脚步声。

紧接着,一对穿扮华丽的男女走入视线。

“爸,您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脚步匆忙,脸上也挂着几分慌张。

而他身旁的女人,却是先往那四尊唐三彩瞥了一眼。

身体猛然震了一下。

然后,她才收回目光,情真意切的说:“爸,您不是觉得冷吗,怎么又穿上唐装了,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啊?”

“呵呵,你们是巴不得见我冻的瑟瑟发抖吧?”

慕天德轻飘飘一笑,却有一股庞然的气场压迫而来,瞬间让这对男女站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