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盛放的光闪耀许久也不曾黯淡。
只要持续不断地供给能源, 这一刻的美就能永远停留。即便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在今夜，却比真实的存在更加打动人心。
瑞亚让这份浪漫维持了二十分钟, 才缓缓开口：
“你再不关掉, 整个克利夫兰城市的人都能看到——你不会以为这没有声音, 就不会引起注意吧。我还不想一直和你待在新闻头条上。”
其实她应该在托尼·斯塔克炫耀的第一时间打断他，然而瑞亚还是短暂地放纵了这么一点时间, 接受了斯塔克欣赏星空的方式。
男人不介意地听从瑞亚的话关掉开关，他懒懒地一扯嘴角, “反正你看完了, 就算你收下了！”
这次瑞亚并没有否认。
他观察到瑞亚软化的神色，自得地挑起眉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她不能不承认, 她喜欢这份礼物。
但这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做的一点小玩意, 托尼·斯塔克甚至可以当场扔掉它做个更好的。
斯塔克也决心要做一个更盛大的，男人嘀咕着抱怨：“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也只能做成这样，下一次……嘿，下一次约会，说真的, 我们谁也不能再迟到了！”
“没有什么下一次。”瑞亚恢复到冷淡的语气, 她试图让这强烈的性.张力降温。她现在知道托尼·斯塔克的魅力远超中学生级别, 她也在重新衡量对方。
她甚至开始思考, 之前那些内心剖白是一时流露还是另一种拉近距离的手段。虽然后者的可能性极其低微, 他不像是那种攻于心术的类型。
听到那句话，男人下一刻就叫起来：
“狗屎，好吧，就这一次！”
托尼·斯塔克无奈又遗憾地叹气, 他一边投来抗议的眼神，一边拍着方向盘：“现在，挑个地点，随你安排，女王陛下！”
他理所当然的误解让瑞亚有些想发笑。不过在这时候微笑显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瑞亚明显感觉到贴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变得更加滚烫。
她真不应该笑的，笑容会改变很多事情。就比如，打破冷冰冰的僵局——现在他们谁也不能再摆脸色了。
但是无论如何，瑞亚都明白自己找错了人。
这是一个完美的一.夜.情对象，可绝对不是一个恰当的合作对象。既然要谈“生意”，她应该去找斯塔克集团的股东，而不是找托尼·斯塔克本人。
等到他们确定完具体细节，再找托尼·斯塔克安排研发任务会更直接有效。她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同时也感到一丝微妙的荒谬。
到了这种时候，瑞亚还在想这个。好吧，她确实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或许，她确实该放松一下。
瑞亚停下来，她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器上的时间，“我的助理还在外面等我……”
托尼·斯塔克低声引.诱：“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我来。我可以黑掉你的手机，给你那些人发个消息：比如你被绑架了，怎么样？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对外形象，女士。”
他可真想得出来！
“闭上嘴，托尼，你的话真的太多了！”瑞亚命令式地呵斥，她停顿片刻说：“现在，低头。”
再聪明的大脑，塞满了情.欲也是一具□□凡胎。区别只是这幅好看的皮囊会让他更容易得到怜爱——即便是这样的天才人物，当他想要向瑞亚·诺伦求.爱，也必须摆低姿态。
瑞亚眯起眼，她从上到下地扫过男人凌乱的头发，褶皱的西装。当她的眼神落到对方胯间深色的皮带上，车里浓郁的荷.尔.蒙瞬间就被点燃了。
然后托尼·斯塔克顺从地安静下来，他难得这么地听话，这一定会吓到斯塔克集团和神盾局的人。可是瑞亚终于施舍了他想要的，他不得不屈从这位更高傲的女人，变得无比配合。
就在他们的嘴唇碰撞到一起，交换气息的刹那，瑞亚座位的车门却被人打开了，另外一个男人托住瑞亚的肩膀，将她从后抱住带了出来。
如果不是托尼·斯塔克搂住她半边身体，瑞亚就直接被抱走了。她惊疑不定地转过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至少这是瑞亚认识的面孔，男人打理过的头发垂下几缕，中和了那双眼睛里的冷漠。在他眼中的倒影里，瑞亚看到自己惊诧的脸色。
托尼·斯塔克沉下声音，不悦地警告：“伙计，你不会看气氛吗？你打扰到我们了，请你离开！”
对方却根本不理会他，这无疑助长斯塔克的怒火。
瑞亚及时叫停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斗，她说：“先放开我，詹姆斯。”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顿，依言从她身上拿开手，他没忘记帮助她恢复平衡。瑞亚能感受到克制中蕴藏的可怕力量。
她很清楚，这是一个休眠状态中的杀人兵器，而且随时可能会启动。警戒让瑞亚的神经和激素一同冷却下来。
“还有你。”瑞亚转向托尼·斯塔克，盯着那只不肯移开的手，逼迫斯塔克松手。这换来有钱人怒气冲冲的不满。
他低咒一声：“该死的！”
因为怒火，斯塔克的眼睛终于舍得从瑞亚脸上移开，盯住打扰他们的人，他皱眉，“我认得，这是你们剧组里的一个演员……搞什么，你在片场里还不止一个情人？”
听别人用演员来描述詹姆斯·巴恩斯，瑞亚感到有点奇怪。虽然是她找对方来客串角色，但这种差异还是和现实十分脱节。
巴恩斯是学会笑了。
不过显然，他也并不是当初的詹姆斯·巴恩斯。这是表演，不是还原。
瑞亚先问詹姆斯·巴恩斯，“怎么了？”她担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为什么是他而不是神盾局的特工找过来。
“不安全。”人形杀手简明扼要地回答，示意瑞亚单独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了。
托尼·斯塔克讽刺：“得了吧，和我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怎么看这家伙都更像危险分子吧！”
他并没有对这张和角色一模一样的脸提出疑问，瑞亚都能找到一个逼真的“美国队长”，再找一个相似的对象也不奇怪。
还好她没有去找一个相像的霍华德·斯塔克。
詹姆斯·巴恩斯抬手指了一下上方，夜空中的星光依然闪烁，隐约残留一些红色的余光，他的语气完全和浪漫无关，公事公办：“位置暴露了。”
这下瑞亚彻底失去心情。托尼·斯塔克也明白气氛毁掉了，他不甘心地挣扎：“谢谢提醒，但我们正要换个地方！”
瑞亚看了他一眼，让斯塔克感觉糟糕，他不敢置信地叫嚷：“等一下，你该不会要因为这点事情放弃我们的美好夜晚吧？”
她纠正：“这本来也不是为了美好的一夜，我是打算和你聊其他事情。”瑞亚揉着自己的额头，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我觉得我们先冷静比较好。之后我会联系你的，托尼。”
托尼·斯塔克咬着后槽牙，他看上去像是被硬塞了一口过期咖啡。在一段关系里，通常都是由他来说这么一番打发性的话。
这还是托尼·斯塔克第一次从女人，还是一个差点搞到一起的女人嘴里听到这种薄情的敷衍说辞。
他恼怒地瞪着面前这位美丽又冷酷的女性，控诉她的反复无常和残忍。
瑞亚停顿一会儿，在男人的怒气下改口：“当然，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也可以联系你的秘书，你的公司职员，你的股东……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聊。”
“想也别想！”
这是托尼·斯塔克第二次载在她手里了，他迈不过去这关。在得到这个最好的之前，他也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有兴致了。
斯塔克扔下他的警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听着，斯塔克集团属于我，你必须和我聊。没人能代替我做主。”
瑞亚点头。“很好，我会找你的。”
她这么说完，就从打开的车门里走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托尼·斯塔克做不出强行留下她的冒犯行为。
在詹姆斯·巴恩斯的盯梢下，他也做不到。
托尼·斯塔克气闷，甚至对着自己跑车里的车载系统发火：“见鬼，为什么不把这该死的车门锁住？”
系统在长久的沉默后做出回答：“是你提议要用这种方式向瑞亚·诺伦女士献殷勤，sir，这是按照你的命令解开了车窗门……”
男主人说：“我给你设置了自行思考的能力，贾维斯，难道你不知道要在陌生人靠近的时候做出反应吗？当初我真该把你卖掉，你才应该去好莱坞的奥斯卡干计票那种低级劳动！”
“也不是不可以。”机械的电子声音响起，“我相信我能够帮助瑞亚·诺伦女士解决更多的问题。”
“别傻了，那可是一个连孩子的名字都不愿意取的负心人，你以为她会在乎这些吗？”说着又感觉连带着讥讽了自己，斯塔克不得不打住。
他无奈地发动车，命令自己的AI管家带他回去。
红色的跑车终于驾驶而去，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霍姆远远地目送托尼·斯塔克的车开走，又尴尬地看向和詹姆斯·巴恩斯一起回来的瑞亚，“我试图拦过他，但是没什么作用。”
尽管霍姆确信瑞亚能在车上停留这么久，一定是瑞亚自主愿意的——但詹姆斯·巴恩斯强硬要求撤离，霍姆也不确定该怎么应对。
一旦牵扯瑞亚的安全问题，神盾局的特工也得严肃对待。
显然他们更认同詹姆斯·巴恩斯的警惕谨慎。
“算了，他也是担心我。”
这是有点扫兴，可是瑞亚也不可能和詹姆斯·巴恩斯计较。对方是一位正在治疗期间的受创者，瑞亚能体谅他的危机过.敏。
不过瑞亚是需要提醒他注意距离，巴恩斯不是莎伦·卡特，瑞亚也不是他之前的指令人。他不能时时刻刻跟紧她。
瑞亚认为这确实有点吓人。
到了现在，詹姆斯·巴恩斯才察觉到异样，他有些困惑地盯着瑞亚看，得到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
“没事……”瑞亚还没说完，就感到唇角划过一阵轻柔的冰冷触觉。
然后她意识到是詹姆斯·巴恩斯的手，虽然他们给他裹了一层可以伪装的皮囊，但那只金属手臂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在他小心动作时，才从机器的精密构造中流露出一点属于人类的温情。
他在擦拭瑞亚的嘴唇，那被另一个男人吻得口红晕染，留有印记。
擦完抹出去的红印，詹姆斯·巴恩斯就如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放下手，他平静地汇报：“现在没事了。”
瑞亚愣了一下。
霍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女助理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立刻紧紧地闭上。
直到瑞亚受不了地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霍姆？”
“我只是没想到。”霍姆往詹姆斯·巴恩斯身上瞥去一眼，又飞快地收回来，“我以为你只搞定了‘美国队长’，没想到还有他的朋友。额……我记得，他真的是历史里的那个人物，对吧？”
作为瑞亚的贴身助理，霍姆是知道真相的。
瑞亚也没有隐瞒，她只是说：“他的记忆还有一点问题，霍姆，别用你的想法套在他身上。这不一样——”
霍姆却自顾自地感慨：“再加上一个小斯塔克，哦天呐，瑞亚，这可真是另一种意义的剧本照进现实。”
变相地等于一次性泡了个遍。霍姆猜想，瑞亚大概没办法拥有佩吉·卡特那种男性朋友。她总会让这种关系变质。
瑞亚提问：“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
“我向上帝、不，我向你发誓！”霍姆义正言辞地声明，“这是由衷的崇拜，瑞亚！我做梦都想要像你一样，让男人们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霍姆贴心地为自己的老板递来纸巾，并且真诚地请示：“如果你的兴致还没下去，要不要找一个……”
女助理手中的屏幕亮起，划过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有好莱坞的顶级男明星，也有华尔街的企业精英，甚至有华盛顿的政界新锐。他们在外面呼风唤雨，但在这里，他们就是瑞亚名单上的一个联系方式。
相信无论是哪一个，他们都会非常乐意帮瑞亚·诺伦女士的忙。
——瑞亚哪里还会有兴致。
“我现在只想睡觉！”她说：“明天还有很多工作，早点休息吧，霍姆。”
詹姆斯·巴恩斯是第一个响应跟随的。即便片场没有他的戏份，他也会接任一部分神盾局特工的工作，负责瑞亚的安全。
不过大多数时候，瑞亚不会一直让他跟着，虽然他总能用自己的方法找到她。
现在瑞亚确定这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她应该和对方的治疗师聊一聊，检查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产生新的混乱。
打断一段罗曼蒂克只是无足轻重的消遣。
但是瑞亚不希望这影响她处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