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丁不断施压下,肖恩说出了隐瞒的实情。
疫虫小羊在牧场出现后,一直在羊群里吸血,羊群们喜欢它,它让羊群变得凶猛勇敢,最初被感染的几头羊都撞破栅栏逃走了。
肖恩替它们高兴,装作不晓得有这件事,可羊群数目不对让格伦警觉起来。
他用鞭子狠狠抽打肖恩,让这个羊倌不得不吐露真相。
发现羊群感染了蓝舌头后,格伦去银行要求保险偿付,结果被皮尔庞特银行拒绝理赔,让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后来格伦才愤而写信函给探险家协会,扬言这里有魔物出没。
至于古德曼的白狗艾铎,它的确来过这里,也吓退过小羊,但也仅仅如此。
白狗口吐人言,送给羊群几个美梦。
它吹了几个泡泡,有几头羊用脑袋吸走了气泡,每天都在睡觉。
最讽刺的是,疫虫并不是无中生有或是恰好路过,而是来自于那个被格伦·韦伯引以为豪、亲自选材加工的纽扣牛皮沙发。
疫虫从沙发里出来打猎吸血,夜晚才会回去。
……
“您是说真的,不是玩笑话?”
格伦·韦伯脸色很不好看,望向心头好沙发的眼里都是怀疑:“这个沙发,怎么可能是诅咒的源头?”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
马丁冷静地说:“请你配合。”
格伦咬咬牙,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不处理这个诅咒了,可以吗?”
马丁现在已经进入探险家的角色:“事关联邦安全,这是超凡魔物事故,已经不是私人问题。”
在联邦体系里,超凡者身份独立于法律体系之外。
所以迪莉娅才戏称说,探险家是法外执法者。
牧场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放弃之前的挣扎:“好吧,好吧,随您的便。”
“羊群,快乐屋,沙发,屋子,肖恩,您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忽然,马丁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你张开的嘴。”
“啊?”
“张开。”
马丁严肃冷冽的口吻让格伦吓了一跳。
他赶紧张开上下颚,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
马丁目光扫过。
舌头泛着淡蓝色。
“自己去照照镜子。”
马丁只是简单提醒了一句,继而开始观察那三个纽扣牛皮沙发。
格伦进入盥洗室后发出一声惊叫。
“该死的……怎么我的舌头也变蓝了?不可能啊……我根本没碰那些羊。”
他匆匆跑出来,指着嘴里的淡蓝舌头向马丁,神色惶恐:“这是怎么回事?您说我还有救吗?”
“看情况。”
马丁心里有个猜测,不过现在这个并不重要。
“去镇上找个旅店睡一晚,明早回来。到时候我再给你答案。”
格伦无法忤逆,只得垂头丧气地收拾包裹离开。
暮色渐渐降临。
晚上平原风大夜冷,寒风吹过窗户和门缝,发出有节奏的尖锐呼啸。
马丁手握大天使左眼,等待着猎物。
机械摆钟敲了几下,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客厅的窗户上钻出现一个小小白影,这是一头比成年人手掌略小的小羊,它浑身绒毛雪白,看起来人畜无害。
它就像穿过水流一样挤过玻璃,小心翼翼沿着墙角一路往里,左右端详了一下,确认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威胁,它这才跳上沙发,舒舒服服趴下。
特蕾莎发出提醒:「发现疫虫布鲁托,等级LV9,是否需要捕获?」
马丁张开手,覆盖在小羊形态的疫虫脑袋上。
疫虫布鲁托也不挣扎,只是抬起头,用一双血色眼眸静静看着马丁。
「疫虫布鲁托LV9,被其寄生者多为牛、羊,不会传染给人,口腔出现糜烂和深红色区,舌、齿龈、硬腭、颊部粘膜发生水肿,舌发绀如蓝。感染后体温升高、症状凸显,6-14天就会死亡。」
马丁心中默念:“献祭。”
疫虫小羊很快融化在手心。
「献祭完成,瘟疫女士反应热烈,圣灵之力已赐予。」
马丁自由点数一栏直接多了36点,按照提升一级5个自由点的算法,这相当于升了7级。
现在他已经无须东躲XZ,爆发性杀伤力才是最重要的护城河,36点全点力量。
力量从85被拉到121点,与英灵森托尔的差距已经很小。
突破100点这一门槛后,马丁能感觉到自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发生了某种强化,灵具里涌出的超凡之力在全身游曳循环,缓缓进行着持续的生理性增强。
他意识中有一种全新的自我认知:哪怕不用灵具,纯粹依靠拳头和血肉之躯,他也能随便锤爆地下城的低阶沙傀。
手臂里反馈着一个强烈的欲求冲动:力量,力量,更多的力量!
灵具渴求更强的力量加成。
马丁捏了捏拳头,感受着肌肉骨血里充沛狂野的力量,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身体状况从未这么好过。
他心里默默想着,果然数值怪才是最核心的基础。
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技巧和绞尽脑汁的布置,只需要简单的战术,最纯粹的瞬间爆发力和数值碾压,这就是最实用和最有普适性的变强路线。
……
时间还长,马丁点亮了煤油灯和壁炉,在宅子里来回踱步。
在地下室的一片木地板下,他的「路径成像」魔术发现了一点小小的异常。
这一晚,他此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第二天直到中午,格伦·韦伯才从镇子上返回牧场,他回来时还带着两个像是佣兵的男人,两人都扛着枪。
“马丁先生,这里的情况是……”格伦带着两个帮手,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诅咒解除,魔物已经被我消灭。”
马丁言简意赅:“不过,我还有一点额外发现得告诉你。”
“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老韦伯之前是怎么捡到肖恩的?”
“和肖恩有关?”
格伦顿时大怒:“我就知道,这混账迟早会惹祸!他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人,他只会给羊擦屁股,学羊一样地叫,就是个纯粹的怪胎。”
“回答问题。”
马丁打断他的咒骂。
“……我父亲,当年是在羊圈里找到这家伙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我还没出生,说起来算是同一年,肖恩应该也三十三岁了。”
格伦放下背上旅行袋,从酒鬼翻出一瓶方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父亲说,他生在我们的羊圈里,上天希望我们仁慈,所以就收养了他。”
“据我所知,老韦伯并不是一个慷慨布施的老好人。”
马丁瞥了瞥两个佣兵:“你要我当着他们的面继续说吗?”
格伦赶紧给两人结了账,不过给钱时双方又是一阵讨价还价,让那两个人脸色不忿。
支走两个雇工,格伦反手关上门,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您继续说。”
“之前的诅咒,我叫它‘蓝舌病’,这种病不会传染给人,只会在牛和羊之间传播。”
“然而,你和肖恩都被传染了……”
格伦皱起眉,有些摸不着头脑:“您说这种诅咒不会传人,为什么我还会被感染?这没道理啊。”
“原因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不会传给人。”
马丁看向对方:“所以,你和肖恩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
格伦仿佛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您肯定哪里弄错,怎么可能是这样……别开玩笑了!”
“那么请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什么情况?”
“我母亲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生下我后就死了,我没有见过她,这种情况联邦不算少见。”
“哦?所以其他人见过你的母亲吗?”
“……”
“我在这幢老宅子下找到了一个埋在地下的棺材,里头有这个。”
马丁将一个留着长发的灰色人颅骨放在桌上。
只是这人头骨偏偏长着两只弯曲的羊角,看起来颇为诡异。
“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不愿意让你们知道母亲……她的确死了,但她也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
“她是一种有缺陷的特殊超凡者,是人与神眷或是魔物混血而生的存在,超凡者通常称呼这一群体为坎比翁。坎比翁的出生,必定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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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母体的死亡。”
“你父亲与母亲生下了两个孩子,同样也是坎比翁,一个天生残缺,一个相对健康。”
“你们天生拥有对羊的亲和,因为你们体内也有一部分羊的血……”
马丁点到即止。
格伦则是捏紧拳头,用力摇着头,脸色苍白无比:“先生,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对一个家族的伦理历史没有兴趣,这只是中途的偶然发现。”
“这么说也许有点多管闲事……希望你善待肖恩,他虽然相貌丑陋,但可能是最不会害你的人。”
马丁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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