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宫中。
兴元帝去库房里神神秘秘的拿来了一炷香,将其点起来。
柳烟黛当时正歪在榻间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瞧见兴元帝手里的一炷香, 顿时红了面庞。
她以为兴元帝又要计时, 这个讨人厌的东西, 自从之前被她说过“只有两刻钟”之后,便致力于拉长时长。
他不仅要拉长时长,还有专门拿香来计时,导致柳烟黛现在一瞧见香, 就面上烧红。
“少拿这种东西来。”她嗔怪道:“讨厌。”
兴元帝回头看她。
夜间的烛火盈盈的落到她的身上,照着她娇羞的面,兴元帝看的心口发烫, 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好宝宝, 这个香可不一般。”
柳烟黛挑眉:“难道……这香燃的特别快?让你两刻钟充作两时辰?”
兴元帝被“两刻钟”刺了一下, 他冷笑走过来, 抓着柳烟黛的腿将人拖至到身旁, 一边低头去吮一边道:“说是这香能让人入梦,去瞧见人的下一世。”
柳烟黛已经失了神了。
她倒在床榻间, 一句话都说不出,任凭兴元帝作乱。
兴元帝这个人在床下面的时候还能勉强做出个人模样儿来,瞧着不说彬彬有礼,但起码不会胡作非为,但是一旦到了床上, 那是一点人事儿都不干,他坏的要死,一肚子坏水儿来回的荡, 每每到了这时候,一定要弄出来点什么了不得的花样来。
柳烟黛向来是受不了这些的,她混混沌沌的睡过去的时候,兴元帝每到这个时候就亢奋,他喘着粗气,吻着她的侧脸,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的怀抱里。
“如果有下一世——”他低笑着,说:“我们一定会再相遇,我也一定会再爱上你。”
角落处的香继续攀升,香雾缭绕之间,尽力后的兴元帝抱紧柳烟黛,不知不觉间,两人跌落到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
夏夜,陈家庄园。
一轮圆月挂在庄园之上,自上而下将陈家庄园俯瞰成一幅画。
庄园占地在A市城南,行驶出庄园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洋楼高三层,庄园中有大片的花海风景,临窗的花景房内,能看见窗外随风摇晃的夜色下花景。
独栋别墅最大的三楼卧室内,陈锋躺在床垫上,艰难地伸长手臂,拿起床头的手机。
“叮——”空荡荡的别墅之中,手机铃声的声音刺耳回荡。
保姆的电话打过三次无人回应。
保姆没听见吗?
或者,保姆也不愿意照看一个残废的少爷。
但他并不是一个残废。
这个念头一直在心中回荡,最后化成了某种执拗的念头。
二楼卧室内,陈锋艰难拄着拐杖从床上起身。
一次,两次,三次,拐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剐蹭声,陈锋终于站起。
但他并不是靠着腿站起来的,而是靠着手臂的力量,将拐杖当双腿用,将整个身子撑起来的。
肩膀上的肌肉狰狞鼓起,其中的青筋都随着一颤一颤。
半年前,他出了一场车祸,伤了两条腿,大夫说,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父亲给他定制了轮椅,他不肯,非要拿起拐杖,自己“站”起来。
双腿自膝盖以下没有知觉,拐杖也并不好用,人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要摔。
但他偏偏没摔。
十八岁的傲气比天还高,“我不信”的后面,总要跟上一些蛮勇,和近乎可笑的执着。
拐杖“笃笃”的点在地板上,卧室角落处的穿衣镜倒映出他经过的身影。
他赤着上身,能看出精壮的肌肉,挺拔的骨骼,纵然只用一副拐杖,也能看出他身量极好,半年的卧床没有让他有任何颓废,他每天都在无所不用其极的锻炼、刺激他自己的身体,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差。
经过镜子,看见自己狼狈模样的时,陈锋的脸更冷,他牙关紧咬,手里的拐杖挥的更用力。
随着几声笃笃轻点,陈锋硬生生用手臂撑起了无力的身躯,从卧室中走出来。
别墅走廊外一片漆黑,保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他,要穿过一条漆黑的长走廊,自己走到厨房去。
他要去给自己倒一杯水。
但走出门,是一件更难的事。
他需要腾出来一只手开门。
对于正常人来说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但到了他这里,却难如登天。
他为了稳住身体,整个人依靠向了墙壁,用以稳住身体,腾出来一只手,勉强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因为失去平衡,“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疼痛席卷到他的身体上,激起了他的凶性,他近乎是粗暴的将拐杖重新捡起来,蛮横的敲打自己的腿,像是恨不得将这一双腿砍了。
暴怒之后就是泄力,陈锋满身薄汗的依靠着门框,狼狈的直喘气。
三分钟后,他收拾好狼狈的自己,拿起拐杖,将自己又一次撑起来。
他偏要站起来。
木头的拐棍与木头的地板,将他磕的浑身发疼,手臂撞在门把手上,被划了很长一道血口,他难免在这个过程里受伤。
但他咬着牙又站起来,往三楼尽头的小厨房“走”过去。
倒杯水,他能给自己倒杯水。
当他艰难地行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听见了三楼的厨房间传来了些奇怪而激烈的声音,他拄着拐杖行到拐角处,正看见案台上,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
男人是他的父亲,女人赫然是照看他的保姆。
见陈锋来了,老陈总急忙抽身,那保姆则吓得缩着腿道歉:“对不起少爷,我、我想过一会儿就过去找你的。”
陈锋拄着拐杖好不容易走过来,瞧见这一幕的时候先是惊了一瞬,随后便是一阵灭顶的愤怒。
他爸,老陈总,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四处搞女人。
也就是因为老陈总不忠,陈锋的母亲才跟老陈总离婚、远赴国外,离婚之后,老陈总搞什么女人陈锋都当不知道,但是,但是!陈锋没想到,他爸能搞上他的保姆!
保姆手机就在一旁洗手台上放着,他给保姆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拄着拐杖摔倒的时候,这两个人在这搞!
陈锋头脑一热,对不在意他、花心滥情的父亲的恨意和对这保姆的厌恶一起涌上心头,他拿起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冲两人砸了过去!
“滚!”陈锋大吼:“你连照顾我的保姆都要搞,给我滚!”
老陈总被拐杖砸到,顿觉丢人,冷着脸丢下一句“废物东西”,转身就走。
陈锋砸另一个拐杖过去,但没砸中。
倒是一旁的保姆,匆忙跪到陈锋边上,想将陈锋扶起来,一边扶一边说:“少爷,我扶您起来。”
陈总可以走,她不能走,她还指望工资呢,陈总睡她也不白睡,每次都给钱,她为了钱,也得在这伏低做小。
但她靠近陈锋的时候,却被陈锋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推打开,她被打的额头一痛,听见大少爷咆哮道:“你明天不用来了!你被辞退了!”
保姆吓坏了,连忙道歉:“大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没钱,我缺钱啊,我干这事儿只是缺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简直像是一只丑陋的、贪婪的、没有骨头的爬虫,为了钱能出卖掉自己的一切,让人觉得恶心反胃。
陈锋当时被气愤冲昏头脑,冷笑着骂她:“这么想赚钱啊?我听说你有一个女儿,要不把你女儿带来伺候我,我给你十万!”
保姆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问:“真给啊?”
陈锋也愣了一下,他被气笑了,靠着墙壁说:“真给,明天你把她带来了我就给!现在,你给我滚。”
保姆怯懦的拿起一旁的拐杖放在陈锋面前,然后快速离开了别墅三楼里。
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心底里涌出了一个大胆的、荒诞的想法,眼瞧着交班的时间到了,她心焦气躁的回了她的家。
——
保姆姓赵,名小兰,住在一个很老很破的筒子楼里,从豪华的别墅出来后要坐上四十分钟的车。
赵小兰不喜欢这个家,因为这个破筒子楼一看就是没钱人住的。
她年轻的时候,嫁了一个烂赌鬼,生了一个女儿,蹉跎了大半辈子,没能过上一天好日子,别的女人有金镯子,有金戒指,有老公疼爱,她什么都没有,别的小姐妹都笑话她。
她负气,丢了女儿和老公,来了这城市里打工。
她心想,她一定要找一个有钱的老公,让原先那些笑话她的人看看,她也是能找到有钱人的。
最开始,她找了一个还不错的人家,这家人的先生和太太都是大学老师,体面又有钱,孩子都十几岁了,请了保姆每天做饭,女主人老了,赵小兰认为自己比她漂亮,比她年轻,一定能勾引到男主人。
她了解男人,男人都是一群被下半身支配的废物东西,而且他们还爱偷腥,只要能让他们下半身满足,再稍微吹捧吹捧,他们就会忘掉过去和自己妻子的恩爱,奔到她的身边来。
男人就是这样简单的生物,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年轻的女人。
等她嫁给了男主人,她就能改变命运了。
赵小兰就抱着这样的念头,去勾引了这男主人。
果然如她所料,男主人不过几日就对她爱不释手,但是,同时,男主人也不肯将这件事情挑明——她知道,因为男主人看不上她。
她只是个没钱没本事不体面的小保姆,男主人不愿意跟现在的妻子离婚,所以她用了点手段,故意让太太发现。
她想,太太发现了,就能离婚了。
那位太太发现之后,果然要离婚,闹得很大,结果男主人不仅不离婚,还把她打了,将她直接丢出了家门,连保姆费用都不给她结,她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委委屈屈的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次,换到了陈家。
她现在不想什么“结婚”“上位”了,她就想弄点钱花。
她在陈家照顾陈锋,还不忘记勾引陈老总,赵小兰长得好看,又嘴甜,会来事儿,陈总很快就睡了她,每一次睡她都给她多开一个月工资,可是,她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儿,买不起名牌包包,买不起好看的宝石,连买一个金戒指都没办法。
她只能在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租房子。
她本来就过的很拮据了,上个月更差了。
因为她那个一直留在乡下的女儿考上了大学,结果亲爹出去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跑了,爷爷奶奶也都死了,村支书就辗转联系到她,把人送到了她这里来,让她来养。
“娃儿要考上学了,不能不管嘛。”
所以她除了要供养她自己,现在还要供养一个孩子。
思索间,赵小兰已经回到了她租住的筒子楼里。
呆惯了陈家金碧辉煌的别墅,当她回到筒子楼里的时候,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忍着烦躁,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门后,冲里面喊了两嗓子。
“烟黛——死哪儿去了?”
卧室里立刻传来了一阵起身、椅子摩擦、拖鞋拍打在老旧木地板上的声音,不过五秒钟,柳烟黛就从卧室里冲出来了。
“妈妈。”柳烟黛怯怯的站在门旁,生涩的跟赵小兰打招呼。
她跟赵小兰并不熟,虽然是亲生母女,但是十来年没见面了,这一次,是因为她父亲和奶奶都去世了,家里面一点亲人没有,而且马上要上大学了,村支书叔叔才把她送到妈妈这里来。
“过来。”赵小兰坐到沙发上,对着柳烟黛挤出了一丝笑,用挑剔的目光申视过她。
柳烟黛生的颇为可爱,她遗传了赵小兰的美貌与好身材,一张脸白嫩嫩的,胸脯圆滚滚的,男人最喜欢了。
赵小兰暗暗点头,后让柳烟黛坐下。
柳烟黛拿过一边的小板凳,刚坐下,就听见赵小兰说:“妈妈明天带你一起去上工。”
柳烟黛茫然地抬起脑袋,就听见赵小兰说:“妈妈身体不好,要吃很多药,一些活儿做不完,大少爷发话了,叫你也去照顾,到时候,能给妈妈多点钱,你愿不愿意?”
柳烟黛呆呆地看着赵小兰。
她不是不愿意,她只是有点迟钝,别人跟她说话,她要想一会儿才能回复。
赵小兰却以为她是不愿意,刚才那点温柔立刻散了,拧着眉道:“当初你爸打我,差点把我打死!我才从村儿里逃出去,我现在一身的病!你呢?你还要上大学,我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
柳烟黛被厉声一吓,回过神来,赶忙点头。
“我去。”她抓着自己手心,学着赵小兰的话说:“我会好好照看大少爷的。”
——
第二天,周六。
柳烟黛一大早便被赵小兰拎起来,带去了浴室,剥光了洗漱。
柳烟黛生在农村,长在小县城,因为学校在小县城,所以一直在小县城里住校学习,基本连学校都很少踏出,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时兴的大牌子都不知道,根本就不会打扮,来的时候只有一身校服,高中毕业了,竟然还在穿校服。
又因为父母感情不和,她自小被抛弃的缘故,她性格更是怯懦自卑,往好了说,是听话,往坏了说,是蠢笨,谁都可以来欺负她,这孩子的脸上就写满了这样一行字:我很好欺负。
瞧瞧这个窝囊样吧!一看就知道不值钱。
不值钱可不行啊!不值钱不就白养了吗?
赵小兰得想办法让她值钱。
赵小兰要把她弄得好看一点,这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不能随随便便的卖了,要卖也一定要卖个好价钱。
她知道陈锋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只是为了骂她,而不是真的要她的女儿,也知道陈锋心里看不起他们,但是她打蛇随棍上,她不在乎陈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在乎自己能弄到多少钱,所以她愿意把自己的女儿硬塞过去。
陈锋要让她带女儿伺候,她就要带女儿伺候,只要能换到钱就行。
十万啊,那是整整十万啊!
她知道,陈锋那样要面子的有钱人,就算是心里不想要柳烟黛,但是她真的将柳烟黛带过去了,陈锋也一定会给钱,这种小男生的别扭骄傲心思,赵小兰一眼就能看明白。
只要给了钱,一切都好说,至于柳烟黛怎么想,赵小兰没太在意。
反正柳烟黛以后也是要伺候男人的,既然都是要伺候,为什么不能伺候陈锋呢?陈锋可是男人中最有钱的啊!
如果让柳烟黛出去自己选,柳烟黛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脑子,能选到什么样的男人呢?
赵小兰根本就不用想,她知道,柳烟黛一定会选出来一个比她的父亲还要烂的男人,既然都是烂男人,为什么不能选一个有钱的烂男人呢?
赵小兰觉得自己这么干没错,她只是避免让柳烟黛走歪路,她是为柳烟黛好,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上了岁数的人被生活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所以他们对外界麻木,不再在意情绪,只在意自己想要的,赵小兰身上有被欺压过后、独自发酵出来的尖酸刻薄,也有吃过太多苦后生出来的唯利是图,唯独没有自尊与自爱。
那是有钱人才有的东西,她没有,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为她的自私鼓掌,她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她剥离掉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性,所以她站在这里的时候,让人觉得她不像是人。
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那她看别人的时候,也不把别人当人看,她看柳烟黛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上称的猪,掂量掂量能论斤卖多少钱。
她对柳烟黛说:“把身上洗干净。”
说话间,赵小兰挑剔的看着柳烟黛身上。
柳烟黛不习惯这样,可妈妈就站在门口,冷着脸看着她,她不敢说话,沉默的开始洗漱。
剥去了那一层土气的肥大校服,能看见她白嫩的身子,她不像是寻常姑娘一样纤细苗条,反而是肉肉胖胖的,曲线饱满,小肚子上有一点点软肉堆积,但胜在白嫩,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掐起来手感一定不错。
赵小兰看柳烟黛的时候,柳烟黛的头越来越低。
她沉默的将自己洗漱好后,赵小兰带她上了街,第一次给她挑选衣服。
赵小兰给她选了一套白色的裙子,赵小兰特意选了一件裹胸的伞形裙,露出了柳烟黛的胸线,却又掩盖住了她的腰线,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身材。
十八岁的姑娘,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稍微伸出手弹一弹她的花瓣,她就会颤巍巍的绽放出一片光华。
赵小兰满意的点头,又给她搭配了蓝色的小高跟鞋,最后给她提了一个蓝色的小牛仔包,白蓝交映之间,是她泠泠的肌理。
赵小兰看了又看,领她去一个首饰店,给她卖了一个埋入胸间的石榴红宝石项链,夹杂在她娇嫩饱满的胸膛间,她一动,其中的石榴红宝石便折射光芒,十分耀眼。
再之后,带她去理发店弄了头发。
柳烟黛不适应的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理发师替她将干枯泛黄的头发剪掉,给她烫了一个小波浪。
一切收拾好后,站在镜子里的姑娘有些羞怯的看着自己。
她习惯了肥大校服的掩护,也习惯了黯淡无光,当她突然间被剥下校服,换成一副光彩夺目的样子,她无所适从,又一次低下了脑袋。
赵小兰看见柳烟黛这样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生气,她那张上了岁数依旧姣好的面上浮起两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怼,她道:“抬起头来,站直身子!”
柳烟黛匆忙直起来身子。
赵小兰则一边带着她走,一边训斥她。
“到了别墅里之后,要好好照顾大少爷,大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给我添麻烦。”
“你们全家都欠我的知道吗?你爸爸打我,打得我不跑不行,你,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你生下来就欠我一条命呐!一条命!那得多少钱才能还的清楚?”
柳烟黛觉得妈妈的每一个字儿里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这些话组成了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步履维艰。
说话间,赵小兰已经带着她走到了陈家别墅。
进别墅之前,柳烟黛已经深深记下了妈妈说的话。
她来,是来照顾大少爷的,大少爷脾气不好,但大少爷会给很多钱,不管大少爷说什么,她都要做。
柳烟黛的前十八年都是在乡下、小镇里长大的,小镇教育水平跟不上,她脑袋也笨,努力的学,但最终也只考了一个大专,是那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嘴笨脑袋笨,胆还小,别人故意踩她鞋子一脚,她就会努力缩的更小,希望对方不要再踩她。
这样一个笨小孩,被赵小兰带进了别墅里。
陈家别墅一共三层,保姆、保安、司机,一个管家,每一个人都像是一个机关,一起组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别墅,每一个进门来的人都会被仔细打量过一次。
柳烟黛来的时候,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询问,后又被管家拦住询问。
她一个保姆,带个孩子进门来是怎么回事呢?
赵小兰对此完全不惧,她笑意盈盈的说:“是大少爷说的,问我家是不是有个女儿,要跟我的女儿玩儿,我才将人带过来的。”
“大少爷腿不好,不方便出去,可能就想叫个同龄人过来陪陪他吧——刘管家要是不放心,您打个电话,问问大少爷。”
赵小兰又说。
验证一下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刘管家在打电话的时候又犹豫了。
大少爷自从断了腿之后,性格就变得十分古怪,见谁骂谁,一句话不对就翻脸,伺候的保姆都换了好几个,赵小兰是做的时间最长的,除了赵小兰,谁都照顾不了大少爷。
他也不想跟大少爷说话。
再一想,赵小兰也没那个胆子忽悠人,便挥了挥手,让赵小兰带着柳烟黛上了三楼。
别墅一层金碧辉煌,是待客大厅,一个大厅几乎跟一个篮球场差不多大小,阳台外面就是一片花海,别墅二层是书房,客人卧室,三层是大少爷单独居住的地方。
一楼的地板是瓷砖,但上了二楼,处处都铺满了地毯,赵小兰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大少爷应该正睡完午觉,准备起身。
这个时候,大少爷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起身锻炼,以前都是赵小兰跟着伺候照顾,现在让柳烟黛去正好。
柳烟黛站在门前,怯怯的回头看向她的妈妈。
赵小兰不耐烦的催促,那两条细细的眉用力的拧起来,让柳烟黛心里害怕。
她不安的推开了这扇门,走进了卧室里。
——
卧室的门被推动的时候,陈锋正躺在柔软的欧式大床上解决。
薄薄的夏被盖在他的身上,可见被子下面浮出的男子坚硬的轮廓——十八岁的少年郎,骨头硬,血气旺,每次睡觉醒来之后都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他断腿之前年纪还小,也没女朋友,断腿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欲念反倒更大,这种事儿他羞于跟任何人说,他总觉得自己是残缺的,残缺的人配上这种事儿就显得又残缺又下贱,不是个正常人,可他午夜梦回又烦躁又生气又渴望,他偶尔忍不住了会用手,今天刚弄上,突然听见卧室的门被推开。
陈锋吓了一跳,猛地弓起身,他以为是什么保姆来了,谁能想到门口站了个呆头呆脑、白白嫩嫩的姑娘。
陈锋咬着牙,捏着腿,弓腰掩盖,咬着牙惊吼着说:“你他妈谁啊?”
那姑娘怯生生的看着他说:“大少爷好,我是柳烟黛,我妈妈让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