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禅月看见这双眼的时候, 整个人都跟着惊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他,动弹不得。
楚珩正从马车上踩着矮凳行下来, 动作利索, 高大健壮的身子上像是裹着一把燥热的火气, “呼”的一下扑到了秦禅月的面前。
秦禅月还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夜见到的这双眼,和眼下见到的这双眼重叠在一起,之前被咬的后脖颈突兀的烫烧起来。
那一夜她是活生生被弄晕过去的,甚至都不曾跟楚珩完整的说上一句话, 楚珩跟做了贼生怕被骂一样,她晕了,他就溜走了。
时至今日, 她才正眼看到他。
他今日穿了一身粼粼的黑袍,其上以金纹做底,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 粼粼的金光如同水波一样浮动, 刺着秦禅月的眼。
秦禅月立在原地, 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甚至回过神来后都不敢看他, 那双眼左看右看,恨不得挖了。
可他却相反,从马车上下来之后,那双眼像是狼一样落到她的身上,她挪开了目光, 他却要逼着看向她。
她被他注视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呢?他怎么敢这样看着她呢?
她这些时日, 都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到他,就觉得腿脚发软,床都下不得,哪怕没人知道,她都羞于见人。
她宠一个男宠来玩玩儿算不得什么,但是她把她的养兄玩儿了——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一股深深地背德感冲上头来,好像被剥光了站在众人面前。
楚珩看她一眼,她就想起他拼命吃她的样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禅月都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活了三十来年,走哪儿都是下巴朝天,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姿态,从里到外的虚,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儿蔫儿的。
而站在秦禅月一旁的柳烟黛瞧见楚珩的时候,难掩兴奋的发出一声尖叫:“叔父!你醒啦?何时醒来的?”
楚珩醒来,自然是因为装病、逼圣上处置二皇子的目的达到了。
二皇子已经被皇上禁足,连带着其下党羽也被太子连削带砍的收拾了一大半,皇上舍不得弄死二皇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致,楚珩要是再继续装病,就是不知好歹了,若激怒永昌帝,保不齐还起什么幺蛾子。
所以二皇子这边一倒台,楚珩利利索索的就“醒”了,等他养好病,回头还要老老实实回边疆去震慑边疆,当他的镇南王去。
柳烟黛不知道楚珩醒来的真正原因,她只知道,婆母才刚从塔里被放出来,叔父就醒来了,这简直是双喜临门,天大的好事儿啊!
从马车上行下来的镇南王淡淡的瞥了柳烟黛一眼,随后低低的“嗯”了一声,道:“王府的蛊医昨日刚将本王治好,今日恰逢宴会,来给——给诸位一个惊喜。”
他一贯少言,声线也低沉,缓缓响起的时候,让秦禅月突兀的想起那一日,他压在她后颈上咬,喘着粗气,匍匐着哭的声音。
那时候的他跟个癫狂的畜生一样,一边哭一边弄没完没了,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现在好了,到了白日里,突然又变成个人了,好像那天晚上的狗东西不是他一样!
秦禅月暗暗咬牙。
什么昨日?
她可不是傻子,转瞬一想就能想明白了,怕是当初镇南王从边疆回来的时候,就是假做昏迷,朝堂上的这些人估计都一清二楚,只有她跟柳烟黛,两个毫无消息的后宅女眷被玩儿的团团转!
一想到当初她还每日跑到镇南王府去伺候“昏迷”的镇南王,秦禅月就觉得心头发恼。
而细想来,直到那一日,她跟“周海”睡过之后,镇南王突然就不能见了!现在琢磨琢磨,镇南王哪里是被诊治不能见了,他是跟她睡过了,怕被她发现,
越想,秦禅月心底里越躁,之前缠了她好几日的心虚突然间就变成了恼怒。
凭什么她要觉得心虚,凭什么她要觉得抹不开脸?这等兄妹乱来的下贱事儿是她干的吗?她也是被骗的那个呀!罪魁祸首也不是她!要难受也当是楚珩这个糟心东西难受!对她这样,楚珩对得住她父亲吗?来日到了阴曹地府,楚珩敢跟她父亲说话吗?
她心里盛怒,扭过脸便不看楚珩了,只与一旁的太子搭话,道:“太子来的正好,宴席快开了,臣妇引您进去。”
太子的目光刚从柳烟黛身上收回来。
这些时日,柳烟黛一直不肯出来见他,让他心里痒得很,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日都等不了,好不容易熬到宴会开始,能再见到她。
现在一瞧见柳烟黛,他身上都要着火了。
偏眼下人多,他也只能忍着,秦禅月过来与他言谈,他便含笑与秦禅月说话,先于秦禅月半步往前走。
说是秦禅月领路,但是秦禅月的身份不能走到太子的前头,只能站在他之后,左右太子也熟悉这地方,倒不用她来引,自己往前行就是。
他们俩一前一后,柳烟黛与镇南王也是一前一后。
镇南王走在前头,柳烟黛落后半步跟在后头,两人说话间也是一问一答,多是镇南王在问,柳烟黛在答。
镇南王与柳烟黛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以前在南疆时候,他没空管柳烟黛,后来到了长安,他几乎都在“昏睡”,与柳烟黛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是眼下,他与柳烟黛言谈时,见柳烟黛说话有章法,知进退,瞧着也胆大爽朗了些,心下稍感慰藉。
柳烟黛被秦禅月养的很好。
楚珩的目光渐渐往前放,看向行在前面的夫人。
秋日寒凉,夫人今日穿了一套绛紫色长裙,外套了一套雪色大氅,雪色与紫色交叠之间,是她身上流淌的艳美风情。
楚珩一看见她,就觉得心如火烧。
秦禅月这三日不好过,他这三日又如何好过的了呢?
他心中有嫉,不愿意戴着假面,伪作成另外一个人伺候秦禅月,长久的伪作另一个人,早已使他压抑万分,心里失衡。
凭什么周海能得到的东西我得不到?明明每天伺候你的人是我,我和周海有什么不同呢?甚至我比周海伺候的更好,凭什么我要每天顶着周海的这张脸呢?
他对秦禅月的选择生出了几分怨怼,藏在他的面具之下,直到藏不住了,就一口气儿冒出来,咬的秦禅月尖叫连连。
他要让秦禅月知道是他。
不是任何别的人,只能是他。
所以当秦禅月掀开面具的时候,他顶着一张真脸,强迫她交合,他非要让她在他身上得到“欢愉”,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撕破一切,让秦禅月知道每晚的人是谁,她的身体里有他的爱,他的唇舌间有她的欲,他们早就互相把对方都吃下去了,他要用这种不齿的方式来宣告自己才是她唯一的男宠。
他明知道她一定生恨生恼,恨他骗她,恼他做这种淫秽下贱的事,可是他难以自控,他好想她,想她,又不敢来见她,见了她,又不敢上去说话。
他像是一个被两方牵扯的木偶,想往那边走,又想往这边走,不做浑身难受,做了又后悔,心像是放在锅里小火熬煎,每一刻都备受折磨。
他在男女之事上,要是有太子三分心性,都不至于错过二十年后,还在这犹犹豫豫患得患失。
这四人穿过游廊,正行入前厅。
太子一入前厅,厅内众人起身,行礼过后,彼此落座。
这一场宴会与其说是秦禅月的洗尘宴,不如说是太子拉拢人的延臣宴,重点其实不在恭喜秦禅月“沉冤得雪”上,而在一群人怎么跟太子表忠心上。
表忠心要怎么表呢?你说一句“肝脑涂地”,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什么力道,你得拿出来点真东西啊。
这些涉及到朝堂的事儿,秦禅月便不掺和了,那些事儿也不是她该听的,左右她也不吃武将这口饭,所以早早地借着“酒醉休息”名义,拉着柳烟黛就去了客厢房待着了。
左右楚珩还在席面上,他也算得上是秦家半个人,秦禅月走了,也有人管大局,倒不算失礼,等这群人谈完了,她再出来送就是。
她今天一想到楚珩就气的心肝儿疼,窝在床榻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对着跟着她的柳烟黛摆了摆手,道:“你去隔壁客厢房歇着,婆母睡一会儿。”
柳烟黛今日在席间的时候,被太子看的后背都发毛了,她本来想豁出去了,今日就跟婆母说来着,但是瞧见婆母这模样,她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吞回去,磨磨蹭蹭的出了厢房门,去了隔壁厢房间待着。
这两个女人一离开席面,席面上的镇南王和太子都像是丢了一缕魂儿一样,虽然人还坐在席面上,但是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太子是贵客,镇南王是主,剩下一圈人全都是围着他们俩的客人,他们俩谁都走不了,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陪着他们喝。
酒过三巡,人已醉,一群武夫便非要在太子面前耍一耍本事,打拳的,舞刀的,还有个秀腿法的,一片群魔乱舞。
太子心里惦记着柳烟黛,疲于应对这些武夫,故而抬眼扫了一眼楚珩。
楚珩端坐在案后,手中夹端着一蛊酒,淡淡饮过,察觉到太子的目光,他缓缓将杯盏落于案上。
杯盏发出沉闷的“啪嗒”一声响,四周正要争着舞拳给太子看的武夫们突然一静,个个儿缩着脖子看向案后坐着的镇南王。
镇南王在边疆多年,相当于是秦家目前的家主,他手底下的这群人,都是他带起来的兵。
军令如山,当过兵的都知道,伙夫长打新兵理所当然,将军打士兵更是理所当然,他们每个人都被镇南王操练过,一个个怕镇南王怕的要死,镇南王这边出点什么动静他们就后背发麻,一眼眼瞧过去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畏惧。
镇南王穿着一身墨色金纹的武夫袍,一张端肃冷锐,棱角分明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在静下来后,与众人道:“酒酣饭饱,可要饮些解酒汤药?”
这群人立马安静下来了,一个个也不打拳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案后不动了。
太子的眼眸一点点转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里略有些发紧。
镇南王和他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镇南王的手下却只是镇南王的手下,这群人只对镇南王唯命是从,他们知道太子显贵,知道上来讨好,但是一旦镇南王冒出来,他们立刻倒戈,只听从镇南王的施令,他们只知道头上一个镇南王,却不知道镇南王头上的太子。
这让太子想到了前朝的一点趣事儿。
大概就是说,前朝皇帝去边疆看大将军,到了地方之后,大将军带着一群武将来见皇帝,皇帝瞧见一群武将们都穿着甲胄,觉得他们很累,就叫他们卸甲,但是这群武将们不动,等大将军说卸甲,这群武将们才肯卸甲,前朝皇帝瞧见这阵仗,心都寒了一半,他是皇帝啊,可这群人不听皇帝的话,他回了宫中之后,想方设法把这个大将军给弄死了。
眼下,太子也察觉到了秦家军的这一苗头。
目前他们大陈,北有北定王,南有镇南王,东有东水侯,西边只有一个大将军,瞧着是四足鼎立撑起大陈,但是实际上,最强盛的还是镇南王。
北定王年岁已大,东水侯根本不会打陆仗,西边的将军就是从秦家军分化出去的,骨子里还是秦家军的人,这三波兵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一个镇南王。
现在他爹还没死呢,永昌帝对镇南王还有威慑力,等永昌帝死了,他能不能压得住镇南王呢?镇南王会不会冒出来一点野心呢?他想不想掣肘太子呢?
这点局势政斗翻出来,太子就短暂的将柳烟黛抛到脑后去了,只专心琢磨着这一件事儿,反而能耐下心思继续和这群人周旋了。
他想找一个看上去傻一点的,先想办法从镇南王的手里拉到他的阵营里来——虽然说,他们目前还是一艘船上的人,但是太子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别人比他强,哪怕是他的队友也不行,他多疑又好胜,像是一头雄心勃勃的狮子,正值壮年,看谁都想咬一口,二皇子强盛的时候,他追着二皇子咬,镇南王强盛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看镇南王,虽然没张口,但是那獠牙也蠢蠢欲动。
镇南王瞧见了,但他只当没瞧见。
在他眼里,太子还太年轻了,一个太子只会考虑自己什么时候能上位,但是一个皇上却要考虑整个国家的布局。
等太子坐上了永昌帝的皇位之后就知道了,只要南疆不死,就不能动镇南王,镇南王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只是权势,还是大陈的安危。
像是二皇子那种上来就往自家腰子上扎的,绝对头一个,光凭二皇子干出来的这种为了争夺皇位自断大陈一臂的蠢事儿,皇位就落不到他脑袋上。
这一场宴会最后持续到夜间,眼见着都要宵禁了才散,秦禅月拉着柳烟黛出来送客,一个个客人都送走后,剩下俩没走。
太子说自己醉了,要宿在此。
他说自己醉了,可是一双眼却一直在柳烟黛身上打转儿,柳烟黛心口一阵阵发紧,根本不敢说话。
镇南王说要去佛塔拜拜先辈,瞧着也要宿在此。
两头狼好不容易上门了,谁都不愿意走,都想来吃上一口肉。
镇南王没有看秦禅月,但秦禅月却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后道:“既如此,二位稍等,臣妇去安排个住处来。”
两位贵客一个比一个贵,自然不可能随便找个客卧来睡,秦禅月就将剑鸣院收拾出来给太子住,至于镇南王——秦禅月直接让人往佛塔里送了一套被褥。
不是要去拜先祖吗?拜去吧,晚上睡里面得了,顺道问问先祖,你干的那点事儿该不该抽!
——
当夜,两位贵客入住之后,整个侯府都跟着忙活起来了,生怕一点款待不到位,惹两位贵客不喜。
直到戌亥时,贵客入眠,侯府才重新安静下来。
夜色之下的侯府静极了,秋风缓缓吹过干枯的树枝,漫天繁星点点,明月皎皎间,忠义侯府睡也。
与此同时,书海院内。
临近秋日,书海院的花儿早都凋零了,只有南墙下的翠竹随风发出阵阵摇晃声音,疑似故人来。
檐下挂灯,偶有几个丫鬟依靠着门廊打哈欠,仗着主子宽厚、少罚,大着胆子偷偷跑到旁边的廊檐下聚在一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们找来了一个主子不用的炭盆,烧起来后,将冷掉的食物插在食筷上,用火烤热来吃。
素日里,她们吃的都是包子、地瓜、烤橘子之类的便宜物件,但她们今日吃的是金丝馅流香糕,这种糕点可是只有贵人们才能吃得起的!
这是今儿宴席上剩下来的,被管家嬷嬷留下来给她们,她们今儿才能一饱口福。
秋日寒凉,外头冷极了,越发衬得这廊檐中、一处灯笼下的角落里暖和,糕点本来是冷掉了的,冷硬冷硬的,但是被火一烤就软了,再一烤,就烤出来淡淡的焦香味儿。
好吃,爱吃,侯府天天办宴才好呢!
几个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偷尝主子们才能吃的美食,一双双眼睛都亮晶晶的,谁都没瞧见远处廊檐下有一道身影“嗖”的一下穿了过去。
——
夜色下,柳烟黛的厢房之中。
侯府的厢房奢靡,入了深秋之后便烧起了地龙,地龙滚热,一燃起来,火躁急热,叫人口干,哪怕是深秋都得开着后窗。
此时,这道身影从后窗翻进来,绕过前头的屏风,打眼一瞧,便将整个厢房尽收眼底。
翠玉屏风正对着锦绣矮榻,矮榻左侧是床,右侧是珠帘隔断。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中落下来,照亮了潜伏进来的人的面。
那是一张眉目锋锐的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月色下泛着泠泠的光,转头间,定定的望向了厢房床榻上睡着的姑娘。
姑娘正沉沉的睡着。
乌云秀发,圆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肩若牛乳奶白,丰胸满腰盛臀软腿,裹着茗萃蓝色的锦缎被子,像是睡在一片静静地湖泊上的蚌精美人儿,每一呼吸间,都勾着人的精魂。
太子慢慢向床榻间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去撩拨她的墨发。
分明他说了要留宿在忠义侯府中,柳烟黛定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去找他便罢了,竟然也不等他,自己一个人就睡了。
这没良心的东西,几日不见他,现下竟然也能睡得这么熟,她难道不会想他吗?
他的手摸过他的发,又缓缓摸向她的面,她的发顺滑极了,摸起来手感很好,面颊饱满可爱,面团团的。
太子瞧着喜欢,慢慢压下去,去嘬吸她的脸蛋儿。
此时的柳烟黛正陷入一场梦境中。
梦里,太子把她带进了宫里,但是她的身份只能做一个妃嫔,后来太子娶了皇后,就不喜欢她了,皇后嫌她碍眼开始整治她,还嫌她长得太好看,要拿铁钳把她的脸烫烂!
她的脸蛋——
柳烟黛在梦中发出短促的惊叫,结果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床前真多了一道人影!
见她要喊出来,对方抬手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顺势压到床榻上来,声线低沉的逼过来问她:“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嗯?”
柳烟黛惊恐的瞪着眼,心说,梦到你个王八蛋了啦!
太子正挤到床上来,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顺带亲了她一口,一只手慢慢往她身上落,低声问她:“三日不见孤,想不想孤?”
他可是结结实实三天没泻过火了。
以前没开荤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开了荤之后,一天见不到柳烟黛他都难受,他底下这东西是真不争气,想她想的要命。
他真是一日都离不开她,要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直接带回宫去,每天好好抱在怀里。
思索间,他已经将柳烟黛身上的衣裳扒干净了,贴着柳烟黛的耳侧低声的哄:“好宝宝,今日让孤玩点好的。”
他在她耳边耳语了一些话,听的柳烟黛缓缓瞪大眼。
这这这么恶心的事儿谁要来啊讨厌的男人死去吧她这辈子都不要跟他说话啦脏得要死的臭男人!
在太子缓缓下行的时候,柳烟黛咬紧了她的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