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怀了殿下的孩子

深幽潮湿的地下牢狱之中, 宋远洲看着被吊起来的周驰野,声线都跟着隐隐发抖:“在何处?”

找到这个账本,一切困局可解!秦夫人和镇南王, 甚至乃至太子党, 都要被狠狠捶进土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听见宋远洲的话, 那被吊起来的周驰野对着宋远洲咧开嘴,像是无声地嘲讽。

周驰野当然能感受到宋远洲对他的厌恶,所以他哪怕身处困境,也要挑衅宋远洲一下——因为他知道, 他马上就要熬过去了,等到熬过这一件事,二皇子定然会将他捞出去的, 日后,他会得到二皇子的重用。

一想到未来那些坦途前程, 周驰野就觉得心里发烫, 人也越发嚣张笃定。

他分明是被吊起来的那个, 但是在那一刻, 他像是掌握了主动权。

宋远洲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他轻视,身为主审官, 居然被一个嫌犯吊着鼻子走,让宋远洲顿觉一阵恼怒。

进牢狱这么多天,之前一直不说,拖到了现在,突然开口了, 是琢磨着耍他好玩儿呢?当他宋远洲是吃干饭的吗!

宋远洲下意识便想叫人上“刑罚”,人身上共有二百零六骨,敲碎两块, 他自然就说了。

但是在宋远洲开口之前,周驰野自己就开口了。

他道:“账本就在秦夫人厢房中的妆奁柜子的暗格下面,你去找就能找到。”

之前宋远洲虽然将秦禅月给关到了佛塔里、带走了侯府的人,但是却没有对侯府进行搜查,一来是没到这个地步、口供不到位、不愿意开罪秦禅月、间接得罪镇南王,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二来是觉得这种要命的证据不能这么蠢的直接放在侯府里,所以宋远洲没有直接动手,这样面子上也好看点。

但他没想到,周驰野一张口,居然将具体的方位都透出来了。

宋远洲狐疑的看着他。

做到这种程度,宋远洲都怀疑周驰野是不是侯府亲生的了,谁家的孩子会对着自己的父母疯狂捅刀?这样对周驰野又能有什么好处?

侯府现在这个罪,之前天大的军功都保不住,说不准要将侯府里的人都判流放,周驰野身为侯府嫡子,又怎么能被赦免呢?定然也是要被流放到边疆去的,而南疆那片地方,全都是镇南王的兵卒,周驰野这样卖自己家宅,他是一定不可能在南疆活下去的。

他何必呢?就是为了拖着侯府的人一起去死吗?

因为周驰野的行为看上去太过诡异,叫宋远洲都怀疑起了事情原委。

真会有这样的子弟吗?

但周驰野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再也不开口了,只继续在木架子上悬挂着,当自己是个死人。

他到现在,已经将二皇子交代他的事儿全都做完了,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就与他无关了。

而宋远洲在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带人去搜查侯府。

不管周驰野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出卖侯府,他都要按着周驰野说的去找一遍。

证据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宋远洲还是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派人去直接将侯府封了、

抄家灭门似得搜查,而是派了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去往侯府。

侯府现在被查封了,上面虽然没贴封条,但是府内的家丁丫鬟什么的都被关进大理寺里面了,整个府内几乎空无一人,就只有几个大理寺的官员守着,眼下派几个人进去找也是轻而易举。

先将这证据找出来,瞧瞧这证据够不够大,且,这个过程不能惊动刑部和锦衣卫的人,免得这两拨人为了抢证据打起来。

大理寺这边悄咪咪派出去的人才一出门,消息就送到了戏楼太子这边。

——

当时正是午时。

茶楼的戏咿咿呀呀唱了几回,雅间的账本翻来覆去也只过了两页,太子还端端正正的在案后坐着,但一旁勤奋算账的姑娘已经趴在了案上,拄着脑袋,似是将睡未睡。

太子一边翻开手里的账本,一边转头看旁边的柳烟黛。

也不知道秦夫人是怎么养的,将她养出了这么一个天真的性子。

太子越看她越觉得手痒,很想捏一捏,抱一抱。

而这时候,柳烟黛突然动了。

太子以为她要醒过来了,目光便立刻收回来。

彼时,戏楼雅间里的烛火静静的亮着,屏风后的暖炉突突的冒着热气儿,案上的小姑娘歪着脑袋,彻底趴到了案上,香甜的睡过去了。

太子失笑。

光是瞧见她,他这几日来阴沉沉的、紧绷绷的心都觉得舒坦了不少,胸口像是添了些又烫又柔的东西,让他浑身都跟着放松下来。

他那只手慢慢搓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看着她的目光都渐渐柔和了几分。

这是哪里来的小笨猫儿啊。

太子静静地瞧着她的时候,外头来了人影,敲了敲门。

雅间内的太子先是扫了一眼还在睡的柳烟黛,后是给了屏风后的金吾卫一个眼神。

屏风后的金吾卫闪身而出,在雅间门外会见了对方,片刻后又折返回来,俯身在太子案前说了大理寺少卿派人去搜查秦禅月的厢房的事情。

这意味着,重要证据即将登场,接下来局势将十分危机。

说完之后,金吾卫就垂着头等着太子的吩咐。

只见太子神色严峻的沉吟片刻后,低声开口:“去叫御膳房做点吃的送来,要孕妇能吃的。”

金吾卫:“……是。”

——

等柳烟黛是闻到香味儿才醒来的。

她在外面待了两个时辰了,到了饿的时候,半睡半醒的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时候,她就瞧见了摆开的书卷,和算的一塌糊涂的帐。

但这实在是怪不得柳烟黛呀!

这书里大概是撒了迷药了,她一翻开,就觉得两眼发麻,扫了两眼,这书里的字儿就跳出来“邦邦邦”给了她三拳,她猝不及防,被打的头晕脑胀,趴桌上就睡着了,之前算出来的帐也都忘了。

天啊。

她忙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

柳烟黛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账本,又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依旧正在看手中的账本,但是他面前摞出了三四本帐,显然,这都是方才太子自己一个人勤勤恳恳的算出来的。

她呢?

啊,她也是勤勤恳恳的……睡了俩时辰。

柳烟黛想,有些时候还是当个宠物更容易一点,当一个有用的人,也有点太辛苦了。

她甚至冒出了一些不太能对人言说的想法。

她就不能轻轻松松的当个有用又什么都不用干的人吗?天上掉钱的这种好事儿就不能落到她身上来吗?

她发愣的时候,正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太子唤了一声“进”后,外面的金吾卫便拿了吃食进来。

太子道:“世子夫人醒来了?正好,用午膳吧。”

柳烟黛一听到“午膳”这两个字,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但她还有点舍不得手里的账本,略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还没算出来呢。”

她刚才应该……就睡了一小小会儿吧?太子应该没看见吧?

“无碍。”太子神色温和道:“世子夫人有孕在身,还这般勤勉,若是叫秦夫人知道了,定会感动,再者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世子夫人还是用些东西吧。”

柳烟黛心里那块巨石便松了不少。

天呢,好善解人意的一个太子啊。

到底是谁说太子残暴啊?这太子可太好了!外面的都是谣传啊!

柳烟黛就随着太子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午膳。

太子这头备下的午膳比之镇南王府更要精致一些,是一锅炖牛肉,一碗香辣蹄筋,一碗鲜炖燕窝,一碗清蒸鸭子,再加两盘酥面点,配了一碗笋丝酸汤。

柳烟黛全都吃光了,包括笋丝酸汤都一点点喝干净了,粉嫩的小舌舔过汤勺,将所有金黄澄亮的汤汁都卷进去,吃饱后还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雅间内的烛火光芒打在她的面上,像是流动的水光一样,将她的面颊照的盈盈润润的亮,连那一点小绒毛都泛着亮光。

毛茸茸热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好摸。

太子瞧着柳烟黛吃东西,顿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自己养的小东西吃饱了,给他一种他也“吃饱了”的感觉。

这跟他在外面跟人家政斗厮杀、把敌人脑袋瓜拧下来当球踢时候获得的满足感还不太一样,前者酣畅淋漓,痛快极了,但柳烟黛给他的满足感,是隆冬里懒洋洋的被窝,人陷在其中,浑身无一不舒坦。

他真想把柳烟黛扣下,装在衣兜里,时时刻刻带着走。

柳烟黛当时正刚刚吃完东西,用贴身的手帕擦干净唇瓣,然后再用十个手指头把手帕轻轻叠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十分认真,堪称心无旁骛,唇瓣微抿,白嫩嫩的脸蛋微微鼓起,叠好了之后她自己还要审视一遍,瞧着边边角角都规整,再用手指头压一压,然后规规矩矩的重新放在她的兜里。

这十个肉乎乎的手指头啊,要是能握着他——

太子闭眼,不能再看。

而柳烟黛忙完这些之后就要开始继续算账了。

婆母等我,烟黛可以!

接下来的一本账柳烟黛算的是越发头晕脑胀,但她一直坚持到最后,没有再睡着。

加油啊烟黛,总要学点什么吧!

等一直到午时末,未时初后,下面的嬷嬷们便琢磨着该回去了,便上到二楼来寻柳烟黛,柳烟黛只得匆匆与太子告别,并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候。

太子亲送柳烟黛到门口,闻言还轻声宽慰她:“世子夫人不必着急,秦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碍的,孤随时都有时间,明日——世子夫人还可以来寻孤。”

顿了顿,太子道:“孤与秦夫人有几分血缘,算起来也是至亲,定然不会放着秦夫人不管的。”

柳烟黛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太子真是个好人。

柳烟黛从茶楼里离开后,一路回了镇南王府。

兴许是因为今日她为秦夫人做了不少事的缘故,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宠物了,一时间心情大好,美美的陷入梦乡。

结果,柳烟黛一觉醒来,第二日,就从自己贴身丫鬟的嘴里得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据说,大理寺少卿宋远洲宋大人找到了一个可以给秦夫人直接定罪的账本,直接连夜递呈给了永昌帝。

这账本之中,还涉及到很多镇南王手下的官员,次日,宋大人直接挨家挨户开始抓人了!

镇南王手底下的那些兵将都被抓进了大理寺中去,说是要仔细核查,眼下还没有定罪,所以没有连带女眷都抓进去,只抓了为官者。

但是一旦定罪,满门抄斩都是轻的,怕是要株连九族啊!

除却这些人,就连镇南王府都不能幸免,今日一早,就有大理寺的人上门来了。

但叔父还在昏迷之中,柳烟黛是个怀孕的女人,所以大理寺没找她的麻烦,而是将钱副将给带走了!现在王府里面都没有主事的人了,只临时提了一个小将上来管着,四处都是人心惶惶。

连钱副将都给带走了!

钱副将在王府里,一直都相当于总管事,与管家差不多,他有镇南王的威望,也是镇南王的左膀右臂,现在钱副将都被带走了,镇南王府的房梁也跟着塌了一半。

柳烟黛只觉得两眼一黑一黑又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呆呆地在床榻上坐了许久,心想,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现在还能干什么?

柳烟黛觉得她像是突然掉进了冬日里的冰窟窿中,四周的冰冷的寒水奔着她而来,席卷进她的喉咙与鼻腔,她坐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却觉得浑身僵寒。

她一直觉得,叔父是整个长安最大的山,巍峨耸立,谁都不能与叔父争辉,只要有叔父在一日,她与婆母就都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她知道婆母嚣张跋扈,但是她一点都不怕婆母被人欺负,因为她知道,叔父在。

叔父是镇南王,整个南疆都是叔父的,半个朝堂的武将都是叔父的人,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永昌帝,都要仰仗叔父。

而突然有一天,她被人告知,她的叔父要完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把她淹没了。

叔父完了,婆母也完了。

她在长安待了有一段时日了,也早已经了解了这一套潜伏在水面之下的规则,那是比战场还要残酷的规则,死在战场上的人死就死了,但是在长安的人,死都不会死的痛快。

他们得势的时候,无数人敬让着他们,他们落势的时候,无数人欺负他们。

他们是一把又一把的钝刀子,会一刀又一刀的割在他们身上,期间包括各种欺辱,别说旁人了,等他们落了难,就连一个随随便便的小吏都能折辱他们,更何况是那些厌恶婆母的人呢?

柳烟黛想象不到,婆母那样骄傲的人,又如何能受得了这些屈辱呢?

婆母一定会死的,她自己都活不下去。

而叔父到现在还没能醒过来呢!

柳烟黛在厢房之中急的都要掉眼泪了,恍惚之中又记起来了今日的约定,便赶忙叫人为她梳妆打扮,匆忙收拾好自己,连饭都没吃,就准备出门。

叔父昏迷了,婆母被囚禁了,眼下,她能认识的,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一个太子了。

太子……太子一定有办法的吧?

柳烟黛就抓着这么一棵救命稻草,匆忙出了王府。

王府今日照样派了几个私兵跟着柳烟黛,只是这几个私兵显然也是一脸惶惶,走两步道都要唉声叹气,但是好歹也是将柳烟黛送出来了。

柳烟黛坐在马车里面,也跟着心里一片不安。

太子……眼下大厦将倾,太子还会来帮扶他们吗?

就带着这样的念头,柳烟黛重新回到了昨日去过的雅间。

雅间还是那个雅间,但是其中却空无一人,太子根本就没来,屏风后面还烧着暖炉,这雅间内一片暖和。

柳烟黛心知她是来早了。

昨日她是巳时左右到的,今日却是辰时就到了,太子可能还没到。

她就在这雅间之内坐着等。

雅间里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动静,她跪坐在案后,像是一个雕塑,从内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了一个躯壳,艰难地应对着眼下的困境。

昨日她还有心思睡觉,今日却是一会儿都睡不下去,心焦的像是一张饼,被翻来覆去的烙,人都快烧熟了,却又毫无办法。

这案上还放着昨日她写剩下的账本,柳烟黛瞧见自己写下来的字儿就难受,想起来婆母,顿觉心酸,跪坐在案后,眼圈都跟着渐渐泛红。

等太子从门外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柳烟黛正侧对着门,“啪嗒啪嗒”掉眼泪。

听见门被推开,柳烟黛憋着嘴回过头来,正眼泪汪汪的跟太子对上视线。

她哭的鼻头都是粉的,一双兔眼里水汪汪的,唇瓣被自己咬的亮晶晶的,珍珠一样的泪从她的脸上一点点掉下来,眼睫毛都润湿成一簇一簇的,瞧着可怜极了。

只一眼,太子脑袋里就过了各种不做人的念头,连带着他浑身的血肉都跟着烧起来,滋儿滋儿的往上冒着热气儿,烧的他头昏脑涨。

过了两息,太子进门来,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迈入其中,走到柳烟黛的案旁,缓缓单膝蹲下,他的膝盖无声无息的压在柳烟黛的裙摆上,像是某种侵略的征兆,但说话的语调却温和极了,柔声的问她:“世子夫人是在哭什么?”

他的声音又缓又慢,渐渐地拉长,带着一点缱绻的温柔。

像是某种无形的张开的网,无声地笼罩住了柳烟黛。

柳烟黛对此一无所知。

她见了太子,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哭哭啼啼的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抓着太子的衣摆,白着脸问:“我叔父,我婆母,都还能活着出来吗?”

太子面露难色,道:“孤亦不知晓,时至今日,事情已经超出了孤的预料,孤不能再掺和下去了,否则,定然给孤带来无法挽回的影响。”

柳烟黛听见了这话,只觉得后脊都凉了。

太子不掺和了,那就没有人了。

她抓着太子锦袍的手越发用力,似是害怕太子就这样“嗖”的一下消失掉一样。

一旦太子消失了,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来帮他们了。

“叔父——”柳烟黛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死死的扒着他的腿,声线磕磕巴巴的说:“叔父,叔父与太子不是,很好吗?婆母与太子还有血缘,太子不能,不能置叔父婆母于不顾啊!”

太子的面上浮起了几分无奈。

他道:“孤已经帮了足够多了,再往下帮下去,必定累及己身,我与镇南王虽是有叔侄情谊,但时至今日,孤已经仁至义尽了——当初白家落难,侯府也不曾拼出命去帮扶,世子夫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柳烟黛当然明白。

两家人互相没那么深的交情,就不能去为对方豁出命去,他们总要为自己身后的人想一想,就连周家那样亲密的血缘关系,都会互相捅刀子呢,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旁人,万事权衡利弊,总是对的。

就像是当初婆母不曾救白家一样,现在他们家落难了,自然也不指望旁人来救,情分不到,就是如此。

而就在柳烟黛伤心失望发怔的时候,太子似是叹了口气,道:“还请世子夫人保重自己,也保重自己的孩儿,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了,也请世子夫人原谅孤——孤也不能豁出去所有,替一个没血缘的人搏命啊。”

说话间,太子站起身来,抽出自己的衣摆,似是要这样离开。

在衣摆从柳烟黛的手指中被抽动的时候,柳烟黛似是突然惊醒。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那张白嫩的面上浮现出了几丝窃喜,她向前一扑,用力抓住太子的锦袍,在太子转身的瞬间,柳烟黛鼓起勇气,昂着脸与太子说道:“太子不能不管我们,殿下——我,臣妇,怀了您的骨肉。”

站在原地的太子似是僵了一瞬,那双深而又深、漆黑如墨的丹凤眼定定的盯着柳烟黛看了半晌后,缓缓抬起手,去掰开柳烟黛的手骨。

棱骨分明的男人手指一点点掰开白白软软的纤细手骨,最后逼得柳烟黛只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他两根手指不松。

两只白嫩的手,两根被紧紧攥着的坚硬手骨,太子看着他们的手,像是看见了某种交叠的画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随后,他垂下眼睫,语调平缓的说道:“世子夫人莫要攀咬孤。”

他这个人简直坏的无可救药,明明把柳烟黛逼到了一个无处可退的境地,还要摆出来一张浑然不知的脸,道:“孤与世子夫人清清白白。”

他诱惑她,逼着她靠过来,而他高高站在长阶之上,居高临下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