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玫和程济的医院搞学术交流,一些医生被派到青岛的一个小医院里行医,只去几天。余莹虽然不高兴为什么非得是李莫玫和程济去,但是也没有办法,程济出差很正常。
但余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出差,李莫玫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消息,对她几乎是一种冲击。
当时,李莫玫给余莹打电话的时候,心里真是有一阵非常痛快的得意,她就想这个消息如果告诉余莹,余莹要多难过啊!
所以,余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李莫玫伤心欲绝的声音。她在手机那边似乎特别难受地说道:“嗯,余莹,你猜我到青岛遇到谁了?”
“谁?”余莹想了想,她知道李莫玫属于那种没事根本不会打电话,打来电话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的人。而自己确实也不知道青岛还有什么朋友,她的同学大多都在南方工作。
“蒋蓝,就是当年和我们睡一个宿舍的蒋蓝啊!”
余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个子不高,白白瘦瘦的姑娘。蒋蓝和自己的关系在学校里是非常好的,大学几年算得上是死党。后来,毕业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只听说蒋蓝结了婚,就再也没有和外界联系了。四年同窗好姐妹断了音讯,任余莹怎么个打破头去想办法找她,也还是找不着。
余莹一度特别生气,想着蒋蓝怎么舍得把大伙都抛弃了?后来慢慢地自个儿结婚创业,那份同窗之情也就被深埋在记忆深处了。
这会儿,李莫玫把它又翻了出来,余莹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动,特别的兴奋。
“嗯,你不知道啊,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她特惨,在街头推销化妆品。这会儿青岛入秋了,天气凉着呢,她穿着个单衣冻得直发抖,我好半天才敢相认。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李莫玫开始诉说着自己的巧遇。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巧遇,她来青岛学习的这个医院里就有人认识蒋蓝,蒋蓝的前夫算是这里的一个小官。自然有人会问:“你哪里毕业的?”李莫玫把毕业学院一说,人家就会说:“蒋蓝也是那里的。”
李莫玫就很热情地说:“她啊!你认识?就是我同宿舍的。哇,好多年不见了,那个,她在青岛啊?”
来人就支支吾吾不多讲。李莫玫那张嘴多会哄人,一会儿把人家就哄得非常高兴,一张嘴全说了。
原来蒋蓝婚后就呆在家里当富太太,还生了个儿子。但是,半年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和前夫离婚了。
虽然大家说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其实还是都知道,因为蒋蓝外面有人了,所以才被休了,孩子也跟爸,她几乎是被扫地出门的,身无分文,现在都在街头推销化妆品过日子。在某路口,这才有了李莫玫的巧遇。
李莫玫最是清楚余莹和蒋蓝的关系。大二那会儿,有一次余莹发高烧,半夜里闹急病,蒋蓝一个人背她去医务室。那医务室的医生说没事,让吃点药。余莹都烧得迷糊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蒋蓝硬是不干,非要拦车去外面的大医院看。
那时正值冬天,外面是又黑又冷,李莫玫也被折腾醒了跟在一宿舍人后面。帮余莹去拦车的那个就是蒋蓝,等蒋蓝拦到了出租车,再跑回来的时候,脚都冻僵了,直直地撞到了余莹的病床边,小腿那里淤青一片。余莹烧退后很久,蒋蓝的腿都还没有好。
李莫玫记得自己那时约会回到宿舍里,就看到余莹把蒋蓝的腿抱在怀里,手里拿着红花油在那里揉,两人边揉边说笑。李莫玫当时还感慨了一下这一对朋友好得跟同性恋似的。
后来,蒋蓝毕业后结婚失去了消息。最开始是余莹找得最凶,后来,看蒋蓝是故意躲起来,就再也不找了。不找也不让别人说,开同学会的时候,谁提蒋蓝,余莹就跟谁急,是当真翻脸,搞得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说蒋蓝。
人家都以为余莹绝情,只有李莫玫知道余莹是太在乎了,心里牵挂着才会去计较,要是心里都没有这个人了,那也就不放在心上,怎么着都行。
余莹听李莫玫细细地说了蒋蓝的现状,说了离婚后的蒋蓝怎么个悲惨。李莫玫的本意是让余莹听了后心里不好受,不仅是不好受,还得非常难受。
余莹拿到了蒋蓝的手机号,挂了电话后,就给蒋蓝打了过去。只听那手机响了两声,就有人接通,然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说道:“你好,我是蒋蓝,请问你是哪位?”
余莹一听到这声音就忍不住了。李莫玫在电话里所描述的蒋蓝现状,都不是很直观的,只有这一句推销员最标准的接电话时应该说的话,让余莹就难受到心里都堵了起来。
她真是难受,那个从来都不低头求人的倔女子蒋蓝,接电话都不会说“喂,哪位”,而是很职业化带着热情地说“你好”,她现在到底有多不容易?余莹算是明白李莫玫没有在夸张。
余莹吸了吸鼻子,说道:“蒋蓝。”
手机那边的人停了一下,像是走在大街忽然就顿住了,那喧哗的人群从身边擦肩而过,不知哪个店的音箱声传来:“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
余莹忍着眼泪说道:“蒋蓝,来我这里吧!”
手机里传来了抽泣声,有人强压着哭泣的声音,抽鼻子的声音。余莹在手机这边泪流满面,两个友人,这一刹内心是透明的。多少的责怪,多少的牵挂,多少的委屈,多少的离别,但是这个时候,那些东西都无所谓。有一些感情是可以跨过时间的长河的,你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那样的亲切,根本不会有什么隔断。
人就算是再苦再难,有这么一份友情还在支撑着,再假装都是一种虚伪。
“好!”
蒋蓝并没有多说,就挂了电话。余莹擦了擦眼睛,看着宝宝好奇地看过来的眼神,笑着说:“宝宝,你将来也要有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像我和蒋阿姨那样好的朋友。”
余莹叫蒋蓝来没和李莫玫打招呼。李莫玫回X城的时候,差一点就气炸了。
蒋蓝先她一步到了X城。余莹请李莫玫吃饭的时候,蒋蓝已经坐在一旁,完全没有了在街头寒风中发抖的模样,倒是一如上大学时的清秀。虽然瘦了一点,不施粉黛,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李莫玫在青岛的时候想尽办法接近程济,但程济真的太忙了,他太珍惜这一次跟着名医学习的机会,几乎每分钟都泡在医院里,连抬眼皮看李莫玫的时间都没有。李莫玫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能被派到青岛来学习,她才不是真想学习,不过是想找机会和程济旧情复燃,但是没有想到那旧情却像是淋湿的木头一样,浇汽油都点不燃,哪里有可能复燃。
幸好几天马上就过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很巧在飞机上认识一个高雅的男子,两人聊得很是投机,互换了手机号,又约好了吃饭。
吃过了一次饭后,这个高雅的男子好像有心思再继续下去,李莫玫看到余莹请自己吃饭,立马就把那个男人给拉上。那男人长得高大又英俊,而且看起来很多金的样子,怎么也应该拿去给余莹看看,是不是自己还需要去参加八分钟相亲了。她李莫玫只要肯出手,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于是,李莫玫带上了那个完全被沦为显摆道具的多金男,连人家名字都可以省略。但是,李莫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蒋蓝会在那里,她感觉被余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当时她在街头“巧遇”蒋蓝,把蒋蓝带到一家西餐厅里请她吃了一餐,蒋蓝一脸的不自然,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余莹就因为自己给了一个手机号码,就把蒋蓝从青岛叫到了X城,而且,余莹还真管上了蒋蓝。
那不是分明不给自己面子,直接说自己不重情义吗?
李莫玫心里来气,对着多金男说道:“王豪,这是我的好友余莹和蒋蓝,蒋蓝刚从青岛过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习惯。”
多金男王豪自然也是点头打招呼。可是,李莫玫接下来的话就开始不靠谱了。
“蒋蓝,没有想到你会来X城,嗯,也是,不管如何,不论是失去什么,爱情,家庭,亲人,只要还有朋友,我们女人就会感觉到很幸福。”
蒋蓝嘴角含笑,淡淡的,像是那些冷嘲热讽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倒是余莹看着李莫玫不分场合地乱说话,心头来气。她也不顶嘴,只是对着蒋蓝说:“你啊!你看,这朵大校花,脾气还和当年一样大小姐,从来都不改。我早和她说了,要是不改,迟早嫁不出去,得赔自己手上,她还不听。”
王豪蛮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初到X城,在飞机上偶遇李莫玫,只感觉异乡多认识一个女人会多一点风情,没有料到第二次吃饭就遇到这么一出。
凭着王豪的经验,只听几句就明白了这几个女人的曲折故事。当然他也早明白了李莫玫把自己当道具用,但他并不拒绝,有女人找他做道具,证明他还是有魅力的。对于女人,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把握。
他的注意力落到了角落里那个穿着淡蓝色棉布衣的女子身上。像她这个年龄如果还要穿这样的衣服,本来是有一点装嫩的感觉,因为这衣服的料子和气质都不适合中年女子穿着,但她穿得却非常好,那衣服就好似应该由她这样穿着,才显得出应有的内涵。
虽然李莫玫步步紧逼,但是那个女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非常的冷静,这样的冷静却不是压抑下来的,而是一种完全置身于事外的感觉。
王豪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根本就是游离的,她的心思也不在这场争吵上,说白了,这个女人的魂儿根本就不在这里。旁边这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她反倒一点事也没有。
王豪凑过脸去,对着蒋蓝说:“你好!有一点饿吗?要不要点些什么?”
李莫玫和余莹都不吵了,余莹双手拼命地握着杯子,几乎是撑不住要笑了。李莫玫这次可真是糗大了,她带来的男人很明显地对蒋蓝有好感,而且把她给飞了。
李莫玫却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谈笑风生地开始点菜。那一餐饭吃得大家仿佛皆大欢喜,李莫玫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女主人。
那场面旁人看来,真是一场久别重逢的同学会,哪里料到那酒杯交错之间是什么样的隐情。
余莹与李莫玫在酒店门口热情地告别,约好了下次一定要再聚。王豪送李莫玫,余莹载着蒋蓝,这场闹剧算是完了。
余莹在车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蒋蓝只得在一旁提醒道:“你小心开车,别闹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在学校你和她就爱抬杠,两人一吵就没个完,现在怎么还不改啊!”
“改?怎么改,她怎么不改啊?还以为自己是豌豆公主附体,处处摆还珠格格的架子!再摆下去,就只有老巫婆的角色适合她演了。”余莹呸道。
蒋蓝轻轻笑了笑,指着她说:“你这张嘴啊!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说出来的话,一句句都跟刀子似的。”
蒋蓝来的时候,余莹已经把她安排好了。房子是余莹结婚前单身的旧房,那房不大,一室一厅。余莹结婚后与程济在城中高档住宅小区里购了一套复式的,但那个婚前的旧房不舍得卖也不舍得租,偶尔她还回去一趟,把房子给打扫打扫。
这是她心灵的窝。有时候感觉复式的大房子太冷了,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时候,在自己的小窝里呆一个下午,泡泡茶喝,就感觉连家具也体贴入微。虽然小,但处处都是温暖的味道。
那个地方,连吴博荣也没有去过。她不能把吴博荣再往自己的生命里扯了,已经扯得够深够复杂了。这么个小地方,蒋蓝来却是最适合不过的。
两人见面也没有什么抱头大哭一场,大家就像是一直都在上学,放了一个暑假又回到了学校再见面。虽然高兴,却一点也不做作,自自然然地就把那段失去了八九年的时光给抹过去了。
蒋蓝也没有说谢谢,对着这样的朋友说谢谢,实在是说不出口,而且那谢也太生疏了。她被安顿下来,余莹就开始积极运作,想帮她安排到中医院里去做点事,找一个稳定又清闲的工作。这要的全是人情关系。
余莹和程济平时积下的人脉,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用上了。吴博荣也知道了蒋蓝的事情,暗示过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帮忙,但余莹不想为这点事情又要去找吴博荣,自个儿就端了下来。
本来叫李莫玫吃饭是想打听一下他们医院招人不,没有想到李莫玫一来就开始发火,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
余莹在为蒋蓝的事情奔波的时候,蒋蓝也没有闲着。毕竟她婚后很久都没有干过活,想尽快上上手,于是泡在诊所里帮着余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两人几乎从早忙到晚,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她们坐在车里算是偷得浮生半点闲。余莹摇下车窗想透透气,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对着蒋蓝说:“看,今天是上弦月。”她顿时起了兴致,扭头问蒋蓝,“你累吗?”
蒋蓝摇摇头。
“那好,我们现在开车去一个好地方,我知道那里看星星特别漂亮。”余莹的车一拐,就近拣了一个道往上开。城里哪个角落最为有情调,她是太清楚了。
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山顶酒店,余莹停了车,引着蒋蓝去了三楼的露台酒吧,点上了两杯鸡尾酒。坐在露台上的木椅上,看着天空,感觉星明天阔的,分外清爽。
蒋蓝也感觉这地方不错,喝了一口酒道:“真是个漂亮的地方,难为你这么偏也找得到。”
余莹并不想瞒她,就应道:“我和博荣来过。”
蒋蓝之前也隐约从余莹那里听出有一个情人的消息,但没有这么点破过。这是余莹第一次和蒋蓝说吴博荣。
一听这话,落寞多日的蒋蓝好似突然回了神。她看了余莹一眼,然后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我们那会儿上学,你最喜欢在操场上看星星,一到这样的好天气,我就没办法一定要被你拉出去。”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能认出很多星座,现在不行了,好久不认,都认不出了。”
“有什么认不出的,来,你看,北斗七星最好认,牛郎织女也很好认。”两人像回到大学时一般看了一会儿星星,然后,余莹就听得蒋蓝轻轻地问道:“余莹,你快乐吗?”
余莹抬着头看星星,忽然感觉星星一下子像是变大了,变亮了,变模糊了。她低下头来,泪珠儿就滴下来了。
余莹摇摇头说:“不,蒋蓝,我不快乐。”
蒋蓝笑了笑:“那就让自己再快乐一点,什么也不要想了。”
那一夜,余莹和蒋蓝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星光的缘故,还是那低调的鸡尾酒调得实在是好味道。
余莹记得蒋蓝说:“一毕业就要结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大家都说那个人好,我也跟着就认为好,就结婚了吧!他说,不要做事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养孩子。后来就生了一个儿子,大家都喜欢。他也有一点小钱,一切都过得很顺。”
蒋蓝眼睛亮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有情人了,其实我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大家都晓得,都瞒着我。后来我知道了,和他闹,他说,你闹什么嘛,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你再闹我就把你赶出去。”
蒋蓝双手撑着头:“我倒不怕他把我给赶出去,我就怕要不到孩子。那孩子特别依恋我,我舍不得孩子。没有想到这一心软,后面倒收不了场了。”
蒋蓝转着酒杯:“遇到那个男人……你也知道,我上大学之前没恋爱过,上了大学也是老老实实上学,不敢分心。老想着自己家里穷,能上学不容易,性子也内向,大家都谈,我也没谈过恋爱。结婚后更不知道什么是爱。那个男人算起来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虽然都结婚生子了,可是,他还是我的初恋。嗯,初恋是美好的,可是,我的却来得太迟,太不是时候了。”
蒋蓝倒在余莹的怀里,她喝了几杯酒,本来也不胜酒力。余莹要开车不敢多喝,半抱着蒋蓝,听得蒋蓝继续说道:“那事儿怎么会瞒得住?我就不会瞒,很快被老公给发现了,家里也呆不得,只得离婚。什么也没有了,工作更不好找,他有点权势,我根本找不到医院的工作。又不想离开孩子太远,每个星期总得看上一眼,只好去推销化妆品。
“在街头立着,见人就笑。那男人远远地看到了,不敢过来,就立在街对面,站着看我。我知道他难过,我要呆在青岛,就跟一把刀一样刺在他胸口。他是真难过,他想离,我不让他离。我自个儿家破了,儿子没妈,我能让他孩子也跟着没爸吗?我做不出来。我说,你要离了,我就死了算了。他也恋女儿,他女儿才六岁,根本就是最要爸爸疼的时候。他没离,可是,工作也没了。”
余莹问道:“那人是医生?”
“嗯,在刘长魏医院里做事。我有时候去找长魏,没找到,遇上他了。唉,都是命。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都不敢去打听,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开青岛。不过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医术很好,就是像你一样开个小诊所,也会生存得下去。”
刘长魏是蒋蓝的前夫。余莹摸着蒋蓝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她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担心着情人能不能混下去。
余莹拖蒋蓝上车,蒋蓝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嘴里还在低语:“余莹,我悔啊,我后悔,我不应该害人啊……我害了我孩子,害了他,我真是后悔……我没坏心啊,可我管不住我自己,我管不住……”蒋蓝又摇摇头说道,“我不后悔,我真不后悔,我要不爱过这么一次,我做一个女人算是白活了……活了这一世,都没有个人真的疼过我,我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会儿?”
然后蒋蓝就躺在后座开始哭了。她连哭都带着软弱,对着余莹说:“余莹,我想孩子,我想孩子了,每天晚上都想孩子,做梦都听到他叫我妈妈……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想我,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亲我……”
余莹一边开车一边咬着牙,什么也不说。她感觉自己像是拖着千斤的担子在往前行,而那担子并不是蒋蓝,而是蒋蓝的到来给自己展开的生活。
自己是否也要像蒋蓝一样地生活?如何选择是一条非常复杂的路。
蒋蓝死守着并不相爱的婚姻,守着孩子,但老公的心却根本不在她身上,她的一生是否就是幸福?和真爱的人相爱,却害得自己和情人都流离失所,害得孩子失去了母亲,这样的付出又是否值得?
蒋蓝的无奈也正是余莹的无奈,只不过蒋蓝已经作出了选择,虽然选择是无奈又被动的,她只是在承受结果。而余莹的选择还刚刚开始,路正在脚下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