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陈暻微微怔住了片刻,面色僵硬地眨了眨眼睛。
她是有色心没色胆,但怎么也没料到纪明阳会顺水推舟地接下话茬。
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
只见纪明阳一脸坦然地坐在沙发上,伸手解开了自己墨蓝色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看见她还僵在原地,轻嗤一声:“还愣着?”
陈暻有一瞬想临阵脱逃,可视线一触及到他冷冽的眼神时,就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踱步走到沙发旁,纪明阳眉心紧皱,似乎是厌倦了她的磨蹭,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陈暻失去重心,全身的重量都跌到了他身上,脸撞到他紧实的胸膛前,微妙的触感让她的脸噌地一下热了起来。
如果忽略掉前因后果,简直就像恋人间亲昵的拥抱。
她慌乱起身挪了一下位置,整个人跨坐在了纪明阳身上。
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但两人无端的突然亲近更让陈暻惶然。她急忙手撑着纪明阳的肩膀拉开了些距离,却正好和那张清俊的脸正对。
“会亲吗?”
他心情似乎很好,眉眼舒展开了许多,眯起眼含笑暧昧地问道。
现在的氛围说“不会”似乎有些煞风景,今天惹了纪大少爷不痛快,本来就是来哄人的。
但要是回答“会”,结合今天纪明阳看见自己和赵曜拉扯了一会,就直接把她落在车上的表现来看,回答完后她可能就不在纪明阳怀里了。
她左右权衡着,给出了最保守选项:“不是很会。”
纪明阳眼眸中的笑意明显了几分,抽出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随后挪到她的后脑勺上,隐隐下压:“没事,来试一试。”
反正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陈暻视死如归地眼一闭,顺着他的力俯身将嘴唇贴上了那块露出来的颈肉上。
纪明阳按着她脑袋的手松了些力,改为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需要指导吗?”
“……不用。”
陈暻含糊地回复一声,本来就羞耻地想找个地缝了,再让纪明阳实时转播一样教学的话,她恐怕出了这个门,以后都再没脸见人了。
但说来好笑,她大学和纪明阳谈恋爱的时候,确实没有给彼此“留印记”的习惯,技巧实在生疏,只能照模搬样地学着那晚纪明阳的动作,笨拙地将那块肌肤用牙齿细细研磨。
过了没一会,纪明阳忽然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将她往上抱了抱。陈暻惊呼一声,纪明阳搭在她腰上的手应声捏了下:“不要分心。”
“嗯。”
陈暻憋着气,任由他折腾。
“太瘦了。”
纪明阳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也跟闲不下来似的,把玩着她的长发:“家里阿姨做的饭合不合胃口?”
“挺合适的。”
“有什么要求就提。”
“嗯。”
陈暻松口,趁着回答间隙瞄了一眼,恨不得赶紧完成任务结束。
但遗憾的是,纪明阳的脖颈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到底要亲多久……
反正纪明阳还没松开手,陈暻假装无事发生一样接着低头亲。
“嗯?”
但在她亲下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纪明阳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动了动,他的声音随后响起:“没亲够?”
陈暻面上有些挂不住,老实回答:“没留上。”
更尴尬的是,等她再度起身的时候,虽然这次留下了点颜色了,但也只是点点粉红,没准几分钟后就没了。
怎么留个痕迹就这么难……
纪明阳意有所指,对她挑挑眉询问成果,她悻悻地撇过去了视线:“还是没有。”
“用点力。”
他的手抱着她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声音压抑着不耐:“到底会不会?”
陈暻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我尽快。”
“需要我给你做个示范?”
陈暻没来由得感觉脖颈一凉,显然不想被纪明阳再咬一次脖子,但没想到纪明阳的声音比她的辩解更先一步响起。
“你的表演痕迹也太明显了。”
陈暻没明白他的意思,神情恍惚地看向他。
纪明阳的眉眼仍然弯着,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危险:“陈小姐,就算是勾引,能不能也换点新颖的技巧?”
陈暻对他的无端指控感到迷茫:什么勾引?
纪明阳的瞳眸如墨,深邃的垂眼在书房昏暗的黄光下显得更为冷厉,薄唇微扬:“前几天还说不想做,今天倒是就迫不及待献身,变脸速度还真快。”
原来纪明阳以为她是装作不会,好故意和他亲密。
陈暻不知道纪明阳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反正她现在脑子里肯定一团浆糊。
“其实我不会……”
当说出这句苍白无力的辩解时,陈暻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有时候真恨自己这张嘴,一到关键时候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扳正成见是件很难的事情,当纪明阳对她“处心积虑”印象的种子先一步埋下,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果不其然,他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一副嘲笑她被戳穿了还要嘴硬的模样。
“我先回房间睡觉了,你早些休息。”
陈暻实在懒得再做多余的解释,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了几步,两人隔出两三米的位置后,才抬眼又向他道了声谢:“股份的事情,谢谢你。”
“这就是你的谢礼?”
他歪了歪头,展示出脖颈那处陈暻刚刚留下的“杰作”。
陈暻已经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嘲讽了,迟迟做不出回答。
“以后不用费这些心思。”
纪明阳轻描淡写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抿,头也不抬:“这只是你应得的。与其想着怎么讨好我,不如约束一下自己,管好你和别人之间的社交距离,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一言一行也关系到外界对我的风评。”
陈暻静默地听着,除了点头之外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应对。
与纪明阳的自然相比,她感觉自己完全就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一样无措。
知道纪明阳也厌倦了她这只不说话的闷葫芦,冷声送客:“可以走了。”
她这才如获大赦,一刻不停地往外走了出去。
回到了卧室,陈暻将那份文件左右看了一遍,想到书房里的一幕,负气地签上了名字,不要白不要。
签完后,她将文件放去了一旁,躺在床上,起初还有点睡不着,想着纪明阳就在头顶的三楼工作,会不会晚些的时候,也会回这个房间休息,到时候又怎么和他交谈。
但夜深了后,她也就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的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枕边依然铺得齐齐整整。
应该是没有来过的。但她昨晚放在床边的股份文件已经被拿走了。
她出门看到杨叔在准备早餐,桌上也没有纪明阳的那一份。
“正准备去叫您呢,纪总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嘱托让您按时吃饭。”
陈暻礼貌道谢:“劳烦了。”
吃过饭,她回房间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正好翻到了何慧给的一百万支票,想着弥补这些天酒吧的损失应该够。
她本来打算自己开车送过去,顺便和顾子路办一下酒吧的交接。
但想起昨天纪明阳捉奸似的眼神和警告,她还是找到杨叔,麻烦他和自己一块儿去:好歹有个公证人证明清白。
“好,那我现在去准备一下。”
杨然欣然答应,让陈暻在门口稍等片刻,陈暻想着正好可以把自己的车开出来。
就在他叫好了司机把卡宴从车库开出来的时候,只见陈暻正握着自己的电瓶车车把站在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陈暻还是头一回从杨然那张宠辱不惊的脸上看见这么明显的错愕。
“夫人……这就是您说的,您自己有车吗?”
她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忘了。这车我开习惯了,挺好用的。”
杨然看着她那辆恐怕用过有些年日的电瓶车,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夫人,要不还是上纪总准备的车吧。”
陈暻看着那辆线条奢华流畅的大家伙,这要是停在酒吧门口,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几天酒吧本来就处在舆论中心,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我不想太高调。”
尽管感觉有悖良心,但陈暻迟疑地看向杨然,将头盔试探性地递了过去:“杨叔,要不还是我载你吧?”
年过半百的杨叔稍微为难了几秒,最后还是轻笑着点了点头同意。
路上,杨叔绅士地和她保持着距离,不大的小车上,两人的中间隔了条楚河汉界。
陈暻都想象得到他们现在这个场景有多引人注目,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视线,几乎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
“杨叔……我感觉他们是不是都在看我们啊?”
“别担心夫人,目前情况一切正常。”
陈暻松了口气继续开车。
而杨然朝跟在身后的两辆奔驰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保护夫人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