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不夜牡丹花城,禁欲双面戏子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牡丹城城花牡丹,城中牡丹千千种,万千姿色各不同,距城十里,便能闻牡丹飘香,牡丹城因此而得名。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向玉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头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朵红色牡丹,名为飞燕红妆:“天下最大的瓦舍,青楼,窑子,不在皇都,都在牡丹城中。会娇娥罗绮丛中,两意相投,一笑情通。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传闻这里的美人儿个个国色,娇似牡丹~”

“男子也不错~”齐珂手中也把上一朵粉色的软玉温香。

“阿姐!”

“知道了知道了,先办正事,但……也不妨碍你阿姐我好好消遣嘛。左右得到乌鸦传书,除了外宫被焚毁,宫中人未有伤亡,还不许我放松放松了?早知要出来这么久,就将我宫中的辛夷,云华,菖蒲,百合都带下来。”

谢明的脸色愈发阴沉。

“是美人儿嘛?”向玉眼睛发亮。

“是美男~”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夜阑珊,满街灯火,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茶棚烟雾升腾,火树摇红,内城三百七十六坊皆张灯火,熠熠若天宫星市。

三人进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夜市。

街上早已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街边各式小摊商贩吆喝着热情揽客,瓦舍勾栏百戏俱鸣,莺歌燕舞。

站在街头,就能闻见满街飘香的食物香气:虾肉包子,软羊面,猪胰胡饼,水木瓜,还有刚出炉,飘着浓郁肉香的影戏巴子和山药鹌子。

“不夜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齐珂站在街头,手上拿着向玉刚买来的旋炙猪皮肉。

“走吧,先找家客栈落脚。”谢明拉齐珂,齐珂拽向玉。三人找了一家位于城中心的客栈住下,向玉想和齐珂一间,被谢明拖着领子拽走。

“入城之后剑势偃息,剑锋指北,炼/尸人在城北?”

“阿姐,我们入城后,倒见许多人往北面去。”

“小二!”向玉喊跑堂:“今日城北可有什么大事,怎么这么多人往那儿跑?”

向玉生得极其漂亮,又头簪牡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饶同为男人,小二也看得有些痴了,磕磕绊绊道:“是霁华楼,君莫娘子登台,从昨日起连唱三日,这不,有票的都赶去听了。”

“歌妓?”向玉眼睛一亮。

“说来复杂,君莫娘子是戏子,少时在梨园唱戏,年幼登台,十分有名气,后来不知怎么的消失了几年,等再出山,开了霁华楼,台上唱的也是戏曲里那些悲欢离合,但霁华楼做的却是妓院生意,戏台上那些唱念做打的角儿,只要肯花钱,也是能包下共赴春宵的。”

“就是给那些拉不下面的文人雅客多一处嫖的地方,美其名曰去听戏曲杂剧,实则还不是做那些事情。”隔壁桌的刀客一口酒下肚,抹一把嘴上的酒渍,淬了一口。

“哼!他是吃不起葡萄在念葡萄酸呢。”小二轻声讽道,转头笑容满面:“三位客官一看便是一表人材,锦衣罗缎,定不拘泥这些小钱。”

“你还卖票?”齐珂挑眉。

“拿些提成罢了,正巧还剩三张头等座,就在台子前第二排正中央,三张只要六百两,三位看看……”

“买了!”齐珂拍桌,豪气道:“阿明,给钱!”

“阿姐~”谢明面露难色:“我没钱了……”

“你钱呢?”

“不都……”他作出一个扬手的动作:“被你扬了吗?”

“这……”齐珂语塞。

“原来三位也没钱啊,那还装什么阔气,君莫娘子的戏,可不是人人都能听得的。”他斜眼叉腰看了看悠悠然放下茶杯的向玉,啧啧道:“没钱还包什么男人,这姿色怕也不便宜。”

“非也,对美人心动无关钱财,我是自愿献身的。”他用帕子轻轻擦手:“美人的我一并付了。只是这位小公子……”

“不劳你破费!”齐珂出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缺了一角的金令牌,令牌正中一枚冰花状的印记,她掏出短刃,避开冰花印,小心翼翼地把周边的金子切下来,拿起一块碎金子放到谢明手上,指着小二道:“砸他脸上!”

谢明照做,小二脑袋瞬间鼓出一个大包,却捧着小金块敢怒不敢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票。”

他从怀里掏出三张左下角印有绯色牡丹的戏票,递给齐珂。

“今日当我请,改日记得还!”

“珂珂大气!”

“三位快些去吧,君莫娘子戌时三刻开唱。”

霁华楼并非孤楼,临江而立,几处楼阁亭榭脸面详解,飞檐画角,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楼前有一片竹林,翠竹林后一曲弯桥,名曰落星桥,只因楼旁凝落江流经此桥的一段平缓且清澈,华灯初上,弯桥两岸商肆林立,掌灯时分,各式各样的流彩灯笼倒映在粼粼波光之中,犹如繁星点点,散落人间,因此而得名。

三人拿着戏票进楼,向玉满面春风,自来熟地和凑上前来招呼的姑娘公子们打招呼,来者不拒,齐珂也不例外,眼神如狼似虎,在那些打扮得清爽但长得极其明媚的男人们身上停留。只有谢明,绷着一张脸跟门神似的紧紧跟在齐珂身边,凡有“不知好歹”上前的男人,都被他恶狠狠瞪开。

“霁华楼不愧是冠绝牡丹城的名楼,有点节气的,门前没有乱七八糟叫卖揽客,袒/胸/露/乳的伶人,这里的小姐公子们穿得还都挺保守。”向玉附耳轻声道。

三人被引到二楼四面都有窗的大厅坐下,满座有四十余人,除了极个别江湖打扮,其余人等都是珠光宝气,衣着华丽,贵气逼人。

“这里面的香味非比寻常,咱们还是当心些好。”谢明机警地打量四周,空气中的幽香闻得人昏昏沉沉。

“弟弟,鹅梨帐中香,沉香一两细锉,加以鹅梨十枚,研取汁,于银器内盛却,蒸三次,梨汁干,方得此香。”向玉笑着接过鬼步美人送上的清茶,将一枚碎银子放到美人手里:“待会儿陪哥哥喝两杯?”

“做何用?”谢明皱眉,又说道:“不许叫我弟弟。”

“帐中香,你说能做何用?”向玉帮齐珂剥瓜子,齐珂的手却抚在随身带着的“莫邪”上。

“阿姐,怎么了?”

“剑灵大甚,恐怕就是在此地。”

齐珂话音刚落,忽然堂中千盏琉璃灯俱灭,三人前方的戏台上光影汇聚,咿咿呀呀唱起来,抬后转出一个身态婀娜的戏子,步伐轻盈,一袭彩衣仙人步如履祥云之上,浓妆墨眼下一双水光盈盈的含情眼惹得太下听戏人心神荡漾,她玉指捏兰花,一指一扣让人如痴如醉,唱词婉转悠扬:

“隋堤柳,汴河旁,夹岸绿阴千里。龙舟凤舸木兰香,锦帆张。”

“这便是君莫娘子?”

“姑娘噤声,但听便是。”一旁坐着的白衣罗缎男人眼神不离台上人的摇曳身姿,轻声止住齐珂。

向玉随着戏曲轻轻打着拍子,神情专注仿佛要陷进去一半,而谢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人,眉毛缺是越皱越紧,随后,仿佛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唇边勾起一抹了然却不屑的笑容,凑到齐珂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曲唱毕,满堂喝彩,方才端茶过来的戏子踩着鬼步上前,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花签和笔,挨个走过。

“敢问兄台,这是在做什么?”向玉问身旁在花签上写完字的人。

“兄台头一次来吧,这场演出过后,可点君莫娘子于房中单独听戏,只是谁能有此殊荣,全靠出的价格了。”他指指托盘上的花签:“当然,有时也凭娘子心意,娘子可当堂点客,中签者,君莫娘子会抛下一朵名为璎珞宝珠的红色牡丹。”

“多谢兄台告知。”向玉看向台上伏身谢礼的人,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不住,拿起一张空白花签,大笔一挥写下一个数额,虔诚地把花签反过来放进盘子里,双手合十:“保佑保佑。”

“阿姐要写吗?”

“可我没钱。”

“不是说她也会凭意愿点人?”

“赌一把?”齐珂心一横,猛地站起,撞翻自己坐的椅子,哐哐当当的动静,让连同台上君莫在内的堂中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向玉不解,悄悄拉她的衣摆:“珂珂,做什么?”

齐珂不理他,见君莫视线注视着她,突然歪嘴咬住自己的下唇,冲君莫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扭动着身子开口道:

“对面的姑娘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好!阿姐唱得真好!”谢明红脸鼓掌,三人徒留向玉一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路数?”

“姑娘,你谁啊?钱不想花就想同君莫娘子春宵一刻,知道这叫什么吗?”

“空手套白狼!”

看客纷纷不满嚷嚷,倒是台上的君莫,长久地看着齐珂,像是要透过她那张明艳的脸,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看得明明白白,忽然,她展眉轻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从袖中取出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牡丹,直直丢到齐珂怀里:“姑娘请!”

“还能这么玩?!”向玉先是不可思议,随后无奈摇头笑起来:“真有你的。”

“各凭本事喽,借过借过!”她推开挡路的人,鬼步戏子请她去三楼:“容君莫娘子换套衣裳,姑娘歇息片刻,娘子随后就来。”

她打开门,只请齐珂进去,自己在外面将门关上,房里熏的也是鹅梨帐中香,雅间名为伊人笑,两居室,外间有一扇活门,拉开就能看见楼下戏台上的正在演的新一出《霸王别姬》,内间三面装得都是上好的彩色琉璃窗,隔音效果较木头要好上许多。

屋内装饰得倒还算雅致,内里一座紫檀三弯腿攒斗月洞门架子床,侧面一扇紫檀松石楼阁人物图插屏,西墙上挂着一幅捧琴美人图,细看上面小字,乃当朝著名风月画大家南卓潇所做。外间摆着一个紫檀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桌上同样一幅紫檀茶具,如今已然沏好了茶。

齐珂抿了一口: “大红袍?不好喝。”

“大红袍都入不得恩/客眼?不知恩/客平素喜欢喝什么?我让人去取。”门吱呀一声打开,君莫欢换了身打扮进来:

一袭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外面罩了一件秋香色斜襟比甲,梳着一个堕马髻,发髻正中簪着一朵巨大的绯红色牡丹花,牡丹花周围是各色绢花,层层叠叠好不热闹。她的脸上画着酒晕妆,与头上牡丹同色的胭脂直接扫到了眼上和太阳穴,但打扮得再艳丽,与在戏台上不同,她的眼里平静无波,如一滩冰泉。

“你还是戏面好看,这套妆容,像是猴子屁股。”齐珂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我好酒,有酒吗?”

“楼中酒怕是入不得恩客眼,奴倒是能为恩客唱一曲《百花亭》。”

“《百花亭》……《贵妃醉酒》?”齐珂摇摇头:“不想听,我不是多风雅之人,今日入君莫娘子眼,做娘子入幕之宾,想行的也不过是那丁点苟合之事,不如我们都省些力气,你也不必唱,我也不必听,直接榻上/欢/好如何?”

说完,齐珂直接扑过来,君莫躲闪不及,被她扑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明艳大美人,眼神如狼似虎在她身上打量,君莫不自在地撇开眼神,将衣领往上拉了拉,手却被人抓住:

“娘子害羞什么,你不就是做这行当的?你选了我,如今还想抵赖不成?”齐珂的手抚过君莫的脸颊,身下的人一阵颤栗,从君莫进门起,刚在桌上的“莫邪”就再没动静,但剑锋却指向门外,炼/尸人不是她,但人既然在霁华楼,这位楼主也难逃干系。

“姑娘,你我同为女子……“君莫深吸一口气,声音再没有戏台上的百媚千娇,冷淡而疏离:“床/榻之上怕不能尽兴,奴选姑娘,也是以为姑娘愿听戏本,想……”

话没说完,齐珂忽然嗤笑一声打断她,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她握着君莫攥着衣领的手缓缓往下拉:“同为女子?你戏真好,怎么不选唱一曲《木兰从军》?”

君莫眼中含霜凝结,衣领即将从脖子上滑落之时,她未被钳制的手忽然伸到被子下面,反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齐珂的腰就要刺下去,却被一股内力狠狠震开,手臂发麻,手指颤抖,还没惊叫出声,被齐珂封住身上穴道,只能躺在床上狠狠瞪住她。

身上的女人笑容越发灿烂,她扒开君莫的衣服,白皙修长的脖子上一处不是很明显的凸起,齐珂的手指划过,君莫觉得脖颈儿上从喉结开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害羞嘛,你看,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还是能享鱼水之欢的。你要不就从了我,我这人很大度的,你从了我,我就不计较你骗我杀我的事情了,好不好?说话呀~”她用君莫自己的头发去挠他的喉结。

君莫瞪着她,一双桃花眼冷若冰霜。

“哦,我忘了,你被我点哑穴了。”

“八杰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君莫开口第一句,冷冰冰的语气里还有几分不屑。

“老一代八杰早没了,你认错人了。”齐珂翻身在君莫身侧躺下,手撑着脑袋,侧身看他。

“你不是齐珂?”齐珂的手又摸上来,君莫皱眉想向后躲,但身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莫要轻浮!”

“嘿!你纯洁,纯洁到开青楼!我可不是你第一任恩客吧。”齐珂不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齐珂。我叫昭才。”

“别摸我!”君莫神色阴晦:“齐珂使一条冰蓝色长鞭,名唤血月,你腰上别的就是。”

“非也~”齐珂偏摸得更起劲,手在他的腰上游走:“你腰好细啊,比那只白孔雀的还细,哎呀~。”她继续道:“齐珂十二岁一人一鞭独闯泛江十九寨,从此名震江湖,江湖之中人人敬仰,学她身法武器者甚多,为追随齐珂,将自己鞭子染蓝者不在少数,我就是其中一个,你认错人了~”

“胡扯,别摸我!”君莫比起眼睛,一副受足了屈辱的样子,胸口起伏。

“怎么,你还是禁欲挂的?行了行了,不摸你行了吧,倒胃口!”她兴致缺缺收回手,君莫睁开眼睛,不理会她的否认:“你来牡丹城,是为了魔教?”

“你是魔教中人吗?”齐珂不答反问。

“你猜。”

“我不猜。”齐珂起身从他身上跨下去下床:“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出去叫嚷,赫赫有名的君莫娘子是个大老爷们儿,啊~咱们大魏男人是不能唱戏的,所以戏曲里无论生旦净丑都是女子扮演,男子唱戏者,违大魏工法一百三十七条,轻则处阉/刑做太监,重则可是要丢性命的,你自己考虑哦~”

说罢,她拿起桌上的剑就要出门,剑柄微斜,剑指门外,炼尸人一定还在楼中。

“不是。”床上的人突然出声,但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不耐,平静无波。他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床顶,整个人像一滩死水一样瘫在床上,齐珂折回去,在床边地上坐下,手肘撑在床沿上托脸看他:

“可是你楼里有魔教中人。”

“我知道。”

“那你是助纣为虐?”

“我怕死。”他平静地说出三个字,两行清泪突然从眼角流下来,染花了扫到眼角的酒晕妆,淌下的眼泪红胭胭一片:“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我不想死。”

“是个好理由。”齐珂伸手摸了一把他脸上的泪:“换个胭脂吧,这个不防水。人在哪儿?”

“解开我的穴道,今日人多,动手恐伤无辜人,后日亥时三刻过来,我带你们过去。”君莫开口,齐珂看他良久:“我为何信你?”

“你手中有我的把柄。”

“把我杀了,便没有把柄了。”

“立谈中,死生同。”君莫沉默良久,沉声道。

齐珂心中一惊,怔怔看着他,半晌喃喃道:“一诺千金重……你是?!”

“我不是!”君莫打断他:“但有此话,你可信我?”

齐珂不做声,君莫也不发一言,许久,才听她道:“看在祖母和李老前辈的份上,后日亥时三刻,不见不散! 你若是敢骗我,我有千万种方式让你折磨你至死。”说罢,她解开君莫的穴道,君莫立刻捂紧自己的衣服,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往床里缩去。

齐珂白了他一眼: “倒向我怎么了你似的。”

她绕到外间从窗口往下看,台上还在唱着《霸王别姬》,但观众席里已经不见向玉和谢明的身影,她蹙眉下楼,刚到一二楼楼梯拐角处,就听到向玉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酒意,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齐珂探身望过去,向玉的脑袋上不知何时插满了颜色各异的牡丹,活像顶着一丛乱糟糟的花坛,他左手拿着酒坛,右手牵着方才给众人送花签的鬼步戏子,两人轻舒长袖,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身躯旋转,欲转欲快,飞扬的发丝仿佛墨色的锦锻,衣袂飘飘,头上花瓣纷飞。

向玉那只扑棱着的大白孔雀舞至兴起,嘴里还高呼:“舞起来~舞起来~”

齐珂太阳穴直条,再去人群中寻谢明,身姿挺拔的少年独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面前摆着一沓沓宣纸,正在挥毫泼墨,执笔画向玉翩飞的舞姿。

“没一个靠谱的!”

“美人儿~”向玉看到他,兴奋挥手,牵着还在旋转的鬼步戏子跑过来,拉起齐珂的手把人带去舞池:“来啊~一起跳舞!今日喝尽兴,舞尽兴!奏乐~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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