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轻点触控板,另一张磁盘开始播放。乏味的出租车候客点画面,以及覆盖整条马路直到酒店台阶的镜头。她用筷子夹起了更多面条。“再次谢谢你这么晚还愿意留下来。我实在讨厌一个人做这个工作。”
“四只眼睛总比两只眼睛效率高。”泰丽·米勒又打开一罐百威啤酒。“但这不是你叫我来的唯一原因,对吗,头儿?”
“泰丽?”
“头儿,你已经连续一周发出这样的信号了,就好像你迫不及待地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我谈谈。”
瑞德放下筷子,把包装盒推到一边。“有那么明显吗?”
“连那些小伙子们都察觉到了。你都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瑞德看上去吓坏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泰丽伸手暂停了视频,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我知道。所以让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星期三晚上发生了什么?”
“星期三晚上?”
“得了吧,头儿。自从我们在我家里进行了那次短暂的谈话之后,你就一直想谈论枪支的事情。还有我说过的话,你说过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也无法逃避。然后到了周四早上,这件事似乎更加紧迫了。当你提出今晚加班的时候,我立刻就知道你是想聊聊枪支的事。但星期三晚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你推向了边缘。”
瑞德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对泰丽讲了伊丽莎白·安德鲁斯给她的盒子。她在盒子里发现一把枪。把枪拿在手里的时候,她想起了“猎人”,想起了比尔之死。她担心把枪藏在家里会被孩子们发现,于是决定扔掉。结果差点被码头上的巡逻车看到。
“现在这把枪就藏在我汽车的后备箱里。”瑞德说。“我不敢把它放在家里,也无法安全地摆脱它。而现在我又不想扔了。所以我在想……”
“何时何地?”
“什么?”
“何时何地?我很乐意教你。但我们不能利用警察设施。这会产生太多棘手的问题。我不认为英国有许多公共靶场。目前为止我知道的也就只有泥鸽飞靶。”
“我知道一个地方,在肯特郡。九十分钟车程。在那儿可以待一个小时。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个下午,或者……”
瑞德的话被一阵大声喧嚷和楼下警局停车场传来的砰砰关门声所淹没。
“他们今晚提早开工了?”泰丽在窗前徘徊,趁机获得了一些思考时间。“制服警员们很忙啊,头儿。一群十几岁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学生。我敢保证她们没有一个人超过十六岁。她们穿的是什么呀?”
“你是想问她们没穿的是什么吧。”瑞德透过泰丽的肩膀向外望去。“估计是在公园里喝廉价苹果酒喝多了。上帝啊,你看那个女孩!那根本不是裙子。而是一条围巾!看看她!上衣这么透。”
“她们也不是那么糟,头儿。别告诉我你在她们这个年龄的时候不是这样。”
“在她们这个年龄我还是平胸,连胸罩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老妈绝不会让我出去……”瑞德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股怀旧的气息。“事实上,我母亲自己常常醉得不醒人事,就算我出去了她也不知道。但我绝不会穿成那样。自尊心我还是有的。”
“今晚越来越像忏悔之夜了,头儿。”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用自己的问题来烦你。”
“我们是共同分担了一个问题……”
“你介意我再分享另一个吗?”
“你在想什么?”
“那个站在路虎揽胜旁边的女孩。”
“她怎么了?”
“我认识她。”瑞德狠狠地拍了一下窗台。“我以为上次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显然不是。”
“头儿?”
“她的名字叫米丽娅姆。公休日的时候,我在一家百货商店抓到她行窃。在对她进行私下警告后,我放走了她,然后挨了警司一顿臭骂,因为我没有把她的名字放进系统里。”
“看来这一次她的名字要进入系统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可不是吗。这五个孩子即将被一个污点伴随一生,就因为某个过分热心的警察失去了判断力,结果将她们送上了这条路。”
“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头儿。”
“不。那是朱利安·戴维斯。上蹿下跳的小希特勒。天知道他是怎么获得巡佐臂章的。估计他从来没有实施过一次真正的逮捕。只会挑些容易的目标,比如这些孩子。我要去楼下拘留室。”
“但是头儿,这事不归我们管。”
瑞德看着戴维斯将女孩们赶进拘留室。“我敢说现在这个时候,我是警局里级别最高的警官。这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