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到第三下,泰丽终于拿起瑞德的手机。来电显示为“律师”,泰丽犹豫了一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律师给头儿打电话?哦不,应该用英式英语中的“律师”,她在脑海里更正道,分为初级律师和高级律师。她相信自己最终会习惯的。
泰丽远远地瞥了一眼女洗手间,然后按下通话键。正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自称凯茜?瑞德?还是侦缉总督察露丝?最后她选择了保持沉默,让来电者先说话。
“宝贝儿,我想你了。”一个诱人的女声说道。
泰丽眨了眨眼。宝贝儿,我想你了?
“这里有冰镇的维欧尼耶白葡萄酒哦,我还穿上了生日时你买给我的新内衣。”
泰丽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被其他顾客听见。她满怀希望地看了看女洗手间的门。门依旧紧闭,她只得踌躇着开口:“你好?”
“哦,上帝啊。我打错了,非常抱歉。”电话挂断了。
泰丽盯着手机。打错了?那为什么瑞德的手机上会有她的来电身份显示?
她正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显示屏又亮了。
律师。泰丽再次接起电话。
“凯茜,你绝对想不到我刚刚做了什么。”声音传入耳中。“我将生日时你送我的礼物告诉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哦,我的上帝,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律师!所有的一切在泰丽脑海中明朗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是完全陌生,皮帕。”
长久的沉默。声音再次响起,“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泰丽,瑞德的朋友。”
又是漫长的沉默。“探员泰丽·米勒?”
“是的。我不是金发的安娜。”
皮帕语气冰冷。“我知道你是谁,请让卡桑德拉接电话。”
“她现在在洗手间。”
“没有带着手机吗?看来我可以理解为她喝醉了。”
泰丽察觉到对方陷入了策略性的沉默。
“那请让安娜或者詹姆斯接电话。”
“只有我和头儿在这里。”泰丽说。“稍等,我把电话给她。”她走到女洗手间门前,推开门,将手机举到耳边。“你最好自己跟她说吧。这样你就可以……哦,我的天啊,头儿?你没事吧?”
泰丽跑向瘫坐在墙边的红玫瑰。她身上只穿着胸罩和牛仔裤,上衣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背心挂在洗手池上,不停朝地面滴着带颜色的水珠。
听到泰丽的声音,瑞德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感谢上帝,是你来了。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是那位女王大人来了。”
泰丽朝瑞德挥了挥手机,试图警告她。“你的电话。”她用口型示意瑞德来电者是皮帕。
瑞德没有动弹,依旧瘫在墙边,伸手抓过手机。“嗨,亲爱的,时间掐得真准,我这儿刚结束呢。”她用手挡住话筒,对泰丽说:“可以把背心递给我吗?”接着又对皮帕道:“露比睡了吗?”
皮帕的声音响亮而缓慢。“你刚刚说‘把背心递给我’?”
瑞德的视线慢慢地从手机移向泰丽,又转回手机。“你是指防弹背心吗?”
无情的沉默让瑞德确信自己的幽默尝试白费了。“说来话长。”瑞德含糊不清地嗫嚅道。“这个,我不小心用酒瓶打碎了泰丽的杯子,酒溅到背心上,所以现在我……”瑞德抬头看着泰丽。“现在我麻烦大了,那个蠢女人挂了我的电话。”
泰丽用力将背心拧干。“你不能穿这个,头儿,你必须把上衣穿上。来吧,我们找一辆出租车送你回家。”
瑞德艰难地站起来,将胳膊伸进上衣袖子。“回家?你在开玩笑吧。那个臭女人挂了我的电话。”
“但是头儿……”
“扶我起来,我得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