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报告,黑白照片,以及破旧的麻质信封散落在她双腿间,侦缉总督察比尔·安德鲁斯的盒子在她旁边,盒子依旧被此类文件堆得七分满。她回想了下自己有多少此类工作文件存放在家中。几乎没有。
一看文件日期,比尔遗留下来的文件多早于电脑时代。她回想着自己电脑里的文件数量,试图推测这些文件如果在一切都要手写或者打字机打出来的时代,比尔那个时代,数量将会是多么庞大。并且一式三份。
瑞德考虑着是否要上交这些文件。这里面可能有关于悬案的材料。悬案可能在某一天会重新开始调查。
又或者,这些材料比尔本不该带回家。也许他打算送还这些。又也许,若她送回这些文件,将陷比尔于不利之地。玷污了他身后的名誉。
她决定把文件藏到衣柜的底部,直到她有更多时间来整理。如果她把牛皮纸和零散的文件分开,并把它们分类整理好,一旦她有时间就可以工作,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她从地上拾起箱子,倒过来,将里面的东西清空,打算将它们按顺序重新排列好。她抬起的手落在两摞摆列整齐的文件上。她预备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回箱子,双手停在空中,眼睛盯着文件堆上方。有把枪,枪口正对着她。
海啸般的情绪席卷了瑞德。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教堂。扳机叩响。接着,一发子弹撕裂了寂静。她看见比尔的头猛然垂向他的胸口,他的生命被扼杀,如同一支灯芯被人掐灭。她看得见内森·亨茨曼的笑容,他在牛仔裤上蹭了蹭枪口,并把枪别回腰带。
心脏在胸膛里鼓动,瑞德任由空盒子掉在地板上。她伸出右手,闭上眼睛,手指紧紧地握在这冰冷的武器上。
枪比她预期的要重。就像电影《警探哈里》中的一样。这是马格南吗?她不知道。枪的铭牌已被粗暴地锉掉。
更重要的是,它里面有子弹吗?她怎么会知道?她把这武器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心脏依旧蹦个不停。她身后的门开了。瑞德猛的将枪赛在床底下,迅速爬到门口,依旧跪着。
皮帕盯着她。“你跪在那里搞什么?”
“你提前回家了,”瑞德说。
皮帕已经迈开步伐走向床尾。她凝视着。“卡桑德拉!地板上都是些什么!”
“伊丽莎白给了我一盒比尔的旧文件,”瑞德结结巴巴地说,目光扫视了床沿,检查着枪是不是会被看到。“我只是在整理它们。”
“但这上面全都是灰!你还放在我们卧室!简直脏死了!”
“只在这里放几天。在我将它们送去警局之前,我得检查下里面有没有比尔的私人物品。只需要几天时间。”
“你今晚睡在床的这一边,卡桑德拉,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要把那些垃圾放在家里,应该把它们放在阁楼上,而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