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琇带着几名心腹来到了城南的刘庄。
他要查看自己的庄园。
他的新庄园占地两千亩,包括了他之前五百亩爵田。
不过起始点还是刘庄。
庄园管事依旧是之前的刘群,他也从小管事变成了大管事。
“殿下,好几个月不见了!”
“其实也就三个多月吧!”
“是啊!三个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殿下田庄扩大,小人也升为大管事,都是殿下的恩赐啊!”
“恩赐谈不上,这几个月有什么变化吗?”
“殿下在刘庄的别宅已经修葺完成,占地足有二十亩,就差最后的内部装饰、家具物品之类。”
李琇点点头,回头对钟馗笑道:“老钟,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把别宅弄好了,夏天大家都有个避暑之地!”
“卑职遵令!”
这几天最忙碌之人就是钟馗了,他作为后勤总管,不仅要打点酒楼生意,还要招募家仆丫鬟,还要安排大家食宿。
现在又多了管理庄园的职责,但他确实很能干,事情虽多,他都能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李琇又问刘群道:“其实我关心的变化是指那五株植物,它们现在长势如何了?”
“回禀殿下,长势很好,已经有一人多高了,结了六个穗,其中有一棵结了两个穗,我怕野猪糟蹋它们,特地在周围修建一圈矮墙。”
“先去看一看!”
李琇回头对几名手下道:“你们先去休息,还是随我去看看?”
众人出发时都知道庄园种植有异种,据公子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粮食。
“我们也去看看吧!”
众人调转马头,跟随管事向庄园内奔去。
药草庄园内一片郁郁葱葱,一眼望不见尽头。
“殿下,现在不光是刘庄了,还有小丁庄和马庄,三个村庄的人都在为庄园种药,殿下要不要见见他们?”
李琇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他对这种接见佃户的活动没有一丝兴趣,若不是为了五株玉米,他压根就不会来庄园视察。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小河边,远远便看见了一圈围墙,约半人高左右。
五棵玉米舒适展着又宽又长的叶子,腰间已经结穗,长势非常喜人。
除非发生冰雹或者被野兽糟蹋,这五株玉米应该能成熟。
“真是没见过了啊!公子,这种粮食叫什么?”
“我给它起名叫做玉米,它的果实就像玉一样,一颗颗排列在一起,这可是好东西啊!一亩地能产两千斤,基本上是小麦的十倍,而且很抗旱,适合缺水的地方栽种。”
“公子,明年可以推广吗?”
李琇笑着摇摇头,“现在就这五株玉米,全部用来当种子,最多也只能种半亩地,然后一年年播种,增加种子储备,还要各地试验种植几年,我估计至少要十几年后才能开始大规模推广。”
听说还要十几年,众人都不由叹了口气。
李琇对刘群道:“刘管事,你找一个专门负责给我种玉米,哪怕最后用一千亩地来种玉米都可以,我要这个人给我种出一百亩地的玉米,所有收获都留做种子,而且把种子要储存好,然后我每年给这个人一百二十贯钱,作为他的报酬。”
刘群大喜,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好事当然要留给自己儿子,再说别人也没有自己的种植经验。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
李琇没有在庄园久呆,当天下午,他便返回了长安。
刚回府,张瓶便迎上来道:“公子,今天下午,窦家送来了三十几匹马!”
李琇一怔,窦家送来三十几匹马,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为什么送我吗?”
张瓶挠挠头,“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晚上会来拜访公子!”
“马在哪里?”
“暂时在府中,我联系了骡马行的人,他们派来好几个人帮忙安置。”
窦家送来的马匹确实不错,体型高大健壮,都普遍只有两三岁左右,完全就是战马级别了。
这样的马匹在市场上至少要百贯钱左右,也就是说,窦家一出手就给了自己三四千贯的见面礼。
当然,窦家本身也养马,在河西走廊有大片牧场,几十匹战马对他们不算什么,但关键是窦家有心啊!三十七匹战马,正好每人一匹,窦家对自己了解得比较透彻了。
李琇很快便想到了原因,窦家对自己的示好,恐怕还是和元家有关。
窦家和元家虽然同属关陇集团,但两家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隋朝时候两家的矛盾就很深了。
这次扬州事件,元家遭遇惨败,一直被压制的窦家岂能不站出来?
天刚擦黑,窦延庆便上门了。
窦延庆是家主窦纹的长子,年约三十七八岁,目前出任左骁卫大将军府长史,封爵安定县公。
李琇亲自出大门迎接,他抱拳道:“感谢窦家送来马匹,正是我们最需要的物资,来得太及时了。”
窦延庆微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一点心意,殿下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琇将窦延庆请进了府内,两人在大堂上就坐,丫鬟阿药给他们上了茶。
窦延庆倒也不委婉,坦率地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就在今天下午,元振又再次前往扬州,继续出任他的扬州刺史了,殿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是为元家而来,但这是第一次和窦家打交道啊!就说出盟友间的话语,这叫交浅言深。
窦家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不太好,这不是几十匹战马就能办到的事情。
李琇淡淡笑道:“毕竟朝廷没有罢免他的刺史职务,扬州也需要他稳定局势,作为刺史,当然不能空职太久,我觉得他急着赶回扬州很正常,无可厚非。”
窦延庆一时间沉默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
“殿下,在十五年前的夺门之变中,窦家并没有支持太上皇,而且采取了中立的立场,甚至还稍微偏向天子,所以窦家一直不被太上皇待见,现在窦家已经决定,将放弃中立的态度,将旗帜鲜明支持天子!”
李琇点点头,“这是明智的决定,皇权迟早会回归天子,这是大势所趋,窦家目光长远,值得钦佩!”
“另外,我还要告诉殿下,现在殿下非常危险!”
李琇一怔,“你说什么?”
窦延庆不慌不忙道:“我并非危言耸听,但我要明确告诉殿下,元家已经把殿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窦家在元家有内线,我们事后才得到消息,元家准备在船队过陈留补给时刺杀殿下,但因为船队没有在陈留补给,打乱了他的计划,刺杀才没有得逞。”
陈留县确实是中原漕河上最大的补给站,李琇的船队确实没有在陈留补给,而是宋城县提前补给了。
“感谢窦长史的提醒,我一定会当心,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其实我来是想告诉殿下,朝廷和元家的斗争并没有结束,元彪自视夺门之变有功,又以为自己掌握一部分军队,便一直要求特殊对待,这次扬州惨败,元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刺杀殿下是一方面,另外,我们估计在北庭那边,可能会出事。”
“这些情况,窦长史应该告诉天子!”
“我父亲会向天子汇报,只是殿下回京后有点大意,我们必须提醒殿下,我们由衷希望,殿下能在下一次的斗争中彻底战胜元家!”
李琇微微一笑,“你们太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