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宦官们的监控下,顺宗皇帝的身体一天天恶化下去,王叔文自然希望下一任皇帝能够支持他们,假如找不到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便干脆找一个年幼的小皇帝,做盖章机器,不要碍事。支持王叔文的皇帝宠妃牛昭容正好有一个小儿子,是王叔文更属意的人选。俱文珍和反对王叔文的旧臣们根本没给王叔文磨磨蹭蹭的时间,直接找翰林学士草拟了立广陵王李淳做太子的制书,递到了不能说话的皇帝面前。人多势众,皇帝被逼无奈,点头同意。
广陵王李淳刚一做太子,剑南西川节度使、荆南节度使、河东节度使一同上表,请求太子监国。外有方镇节度使做后盾,内有禁军将领俱文珍的支持,德宗朝留下的老臣开始了对王叔文、柳宗元与刘禹锡一群人的清理。王叔文很快被夺走了翰林学士的位置,不再能随意出入宫禁。太子李淳在方镇和神策军的支持下进一步逼迫顺宗退位。那时候,王叔文正因为母亲去世不得不交出自己所有的权力,回家守丧。太子的继位几乎没有遭到王叔文这一派任何像样的抵抗。
在一切不能公之于众的权力博弈结束后,作为礼部员外郎,柳宗元还需要草拟上奏《礼部贺立皇太子表》,载欣载奔,手舞足蹈地表忠心。皇太子登基为帝,又是柳宗元草拟上奏礼部的贺表,贺皇帝登基,贺改元。喜庆话说得都很漂亮,侥幸希望新皇帝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但他心里已经知道,作为王叔文的同党,在他起笔以锦绣文章恭贺李淳登基时,审判他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沉重地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