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失踪

倾慕?

说得还真是纯粹圣洁啊。

明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轻声诱哄道:“你想嫁进明家,本也不必去讨我母亲喜欢,只要我喜欢就够了,明白吗?”

冯敏眼睛一颤,心中忽然升起无限希望,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迟尺的脸。

这时,那只手继续下滑,慢慢落在了她腰间,而后将她勐地一揽,使她贴向了他。

这个动作让冯敏紧张慌乱不已,下意识地就想挣脱:“世子……”

明谨却将她禁锢得死死的,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去解她的衣带:“别怕,只要你成了我的人,还怕我不要你吗?”

冯敏闻言脑中轰地一声响,这才真正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他竟然是想要……

且是在这种地方?!

若说方才只是紧张害羞,那现下她便是感到恐惧了。

“不,世子,这……这不妥!”

对方的手已探入她的衣内,那过于熟练的动作让她感受不到丝毫尊重,仿佛她只是街边花楼里招手即来的妓子。

可她不是!

她是大家闺秀出身,自幼得身为女子之师的祖母解氏教导规矩礼仪,她有自己的自尊和体面,纵她一心想嫁入应国公府,纵她也清楚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她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式!

相反,她正因要嫁进这样的高门,才更不能在婚前便失了贞洁!

且在这里……若一旦被人发现,莫说嫁去明家了,她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依祖母的作风,定会给她三尺白绫让她自行了断……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诸多想法在脑海中交杂,加之她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此时羞耻而惊惧,已经完全被吓坏了。

在明谨扯开她裙衫的一瞬,冯敏脑子里空白了一下,惊叫一声,挣扎间失手抓伤了明谨的脖子。

明谨彻底没了耐心,“啪”地甩手打在她的脸上。

“你自己巴巴送上门来,此时又同我装什么圣女!”

冯敏仓皇地摇头:“世子,不是的……”

见她眼神闪躲,似难以启齿,明谨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蓦地一沉,忽然攥住了冯敏的脖子:“怎么,你是听到什么关于本世子的谣传了……是吗?”

对上那张忽然阴沉的脸,被扼住了脖子的冯敏恐惧地摇头,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我不知世子指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明谨脸色狰狞地将人按在了地上。

“本世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他来之前特意服了药,且是双倍的药量,那燥火此刻在他体内游走,叫他几近要失了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

被他压在地上的冯敏察觉到性命受到威胁,出于本能开始呼救。

“叫啊,叫大声些,最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明谨狞笑一声,眼中现出病态的兴奋:“本世子巴不得让他们来都看看才好!”

冯敏眼中有泪水滑出,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向他求饶。

就在她濒临绝望之际,林中有人循着动静快步朝着此处走了过来,一地如火枯叶被来人踩得沙沙作响。

……

秋阳西坠时,火红枫叶延绵着,将天际也染上了浓重的绯色。

待晚风揉碎撕散了那漫天赤霞,夜色紧随而至,将一缕缕残霞迅速吞噬殆尽,于是天地陷入昏暗。

这一夜,大云寺不算平静。

这份不平静未能蔓延到庄严寂静的天女塔内,深夜未眠的常岁宁在塔中推开窗灵,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塔院中石桌的方向。

夜色星光与灯火交织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青年于夜色中静坐的背影。

她眨了下眼,那道背影即消失不见了。

常岁宁回过神,遥遥望向塔外。

并州之事紧急,随时都有可能生出变故,片刻耽搁不得,而他此番秘密出京需要避人耳目,今夜动身无疑是个好选择。

常岁宁便开始想,他会从哪个城门出京,出城后会选择走哪条路。

大盛舆图就刻在她脑海中,自京师通往并州需要经过的城池与大小官道,此刻均浮现在她眼前,一并出现的还有青年策马而行踏山涉水的身影。

常岁宁靠在窗灵处托腮静思许久。

一行人马正在夜色中驰行。

此时,那为首着玄袍之人忽然慢下,收束了缰绳。

紧随其后的元祥跟着停马,同时摸向腰间佩刀,警惕环顾四周,却见自家都督正侧首静静遥望某处。

元祥跟着看过去,默默将半出鞘的刀按了回去。

原来是经过大云寺了,难怪。

贴心如元祥,此刻便提议道::“大都督……既然都经过了,那不然咱们去寺中上一炷香吧?我每回出远门时,我阿娘都会帮我上香念一念的!”

言毕,元祥自心底生出一股自我惊艳之感。

不是他说,他也太擅长捉摸上峰心思了吧?

且这个理由简直完美!

崔璟当真也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太晚了,寺门已闭,不便搅扰寺中僧人。”

元祥想了想:“那咱们可以翻墙进去,反正寺庙周围守着的都是自己人!”

崔璟:“……”

他倒不至于行如此鬼祟之举。

且他有要务在身,既是秘密出行,便不可节外生枝。

如若只是为偷偷见她一面,便如此儿戏行事,那样的他岂配去见她,又怎配成为替她统领玄策军的那个人。

崔璟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帏之上。

那里装有两颗栗子在。

他遥遥望向大云寺的方向,寺中最高处为天女塔,塔中此际灯火微澹,如星子般若隐若现。

片刻后,青年策马,踏着星光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一阵清风。

夜风吹拂过林,飘飘荡荡,送入塔窗之内。

在窗内站了许久的少女,最后仰头看了眼漫天星辰,才将窗子合上。

……

祈福已满三日,次日即是常岁宁出塔之时。

踏出天女塔的那一刻,常岁宁只觉自己像只被关了许久的妖怪,险些在这塔内现行,还好那面“照妖镜”被及时打破,才未照出她的原形。

明洛侧首看去,只见那身穿秋香色襦裙的少女如出笼的猫,在晨光下展臂伸了个懒腰。

很快,有两道等在塔外的身影朝那少女跑了过来。

“妹妹!”

“女郎!”

“阿兄?”常岁宁有些意外:“阿兄何时来的?”

“前日午后便到了,恐打搅你祈福,才瞒着你的……宁宁,你这几日在塔中吃睡可好?每日都做些什么,祈福累不累?”

常岁安见了妹妹,嘴巴便停不下来。

他话还未问完,只见崔琅带着一壶也来了,紧跟着的还有姚夏魏妙青等一行十多位女郎围了上来,口中喊着“常姐姐功德无量、“常娘子辛苦了”。

常岁宁估摸着,纵是天镜国师闭关三年出关时的派头,大约也比不上她此时。

一群女孩子们拥簇着常岁宁离开了此处。

根本挤不上去的常岁安和崔琅面面相觑。

“常姐姐应当还没用早食吧,咱们一同用斋饭去吧?”

“是啊是啊,咱们一起吧!”

魏妙青一把挽过常岁宁手臂,面有得色:“应当去我那里,我昨日让芳管事借了寺中厨房,做了些菊花糕。”

同姚夏她们那些只会嘴甜的不同,她可是有实际行动的!

“即便准备了菊花糕……那魏娘子也不当独占常娘子。”有贵女不满地道。

此言出,附和声无数。

拢共就只这么一个常娘子,大家都好不容易见一面,岂有让魏家女郎独占的道理?

常娘子可是大家的常娘子!

魏娘子缺少一些与人分享的美好品格,路走歪了,如若不肯改正,日后她们再有常娘子的新消息,就不与魏娘子共通了!

见魏妙青被讨伐,崔琅只觉荒谬:“……她们怎么还吵起来了?”

“别吵了,都别吵了……”常岁安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制止了吵闹声:“宁宁哪儿都不去,我们是要去无绝大师那里用斋饭的!无绝大师特意交待过的!”

众贵女无望地叹气。

怎么连无绝大师这种出家人都要来和她们争啊!

好在有常岁宁及时允诺待回京后请她们去常府玩,才算安抚住了局面。

众女郎们虽是不甘心,却也只能散去。

在散去的路上,她们围着魏妙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予了一些规正及疏导。

另一边,常家兄妹和崔琅分开后,便去了无绝的方丈室。

常岁宁心知这所谓的一同用斋饭只是借口,无绝这是要见“她”。

见了之后呢?会发生什么?要说什么?

这些问题她这几日在塔中想了无数遍,如今终于还是来到眼前了。

常岁宁手中握着那枚表面斑驳的飞石扳指,心绪起伏不定。

这时前方有一队禁军快步经过。

常岁宁留意到,这已是这一路来看到的第三队禁军了,且他们去往的似乎是同一个方向。

“阿兄,寺中可是出什么事了?”常岁宁警惕地问。

常岁安点了头,看向那些禁军离开的方向,道:“听说昨日有位女郎失踪了,至今还未能找到人。”

失踪?

常岁宁正色问:“哪家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