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宁宁焦心筹药款 大齐妙思剖案情 第一节

在马尾长发曾经给人画肖像的酒吧里,宁宁也学着马尾长发的样子揽生意。

他的话不如马尾长发说得流利,声音也小,他感到难为情。

以前,他见过马尾长发追在人家屁股后边要给人家画肖像,看马尾长发低三下四恭维人的样子,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现在,他真切地尝到了出卖自尊的感受。绝大多数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过去了,看他的,那眼神也不对劲儿。人家看了肖像满意的,扔下一点儿钱就走。

通过调查推断和解剖尸体证实,宁全福被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至六点钟之间,邻居说当时没听见宁家有声响。宁家的卫生间没有明窗,并且那个时间正是各家各户做饭的时间,声音不容易惊动四邻。宁全福家的门窗都没有撬压和破损的痕迹,地板上没有提取到可疑足迹,提取的指纹也多数是宁家人的,其中宁全福书房里的几枚可疑指纹没有找到主。因为枪泡在浴缸的血水里,所以,枪身上没提取到任何指纹,卫生间角落里提取到一个空弹壳。

宁全福的司机提供,宁全福被害当天下午四点多就坐着专车回家了,比往常早了一个多小时。司机照旧把车停在他家楼前的绿化带前,看着宁全福沿着绿化带走向单元门回家。

“就是说,司机没看到有可疑人尾随。那么,凶手是怎么进的屋子呢?门锁上没有新配制的钥匙形成的新鲜痕迹,宁家对门住户有一只大狗,平常来个生人就叫,那天,邻居都没听见狗叫。”案情分析会上,齐大庸问。

刘保国说:“锁孔里没有新鲜痕迹,不能说明宁家的钥匙没被配过,现在的配锁工艺这么先进。据了解,宁家对门住户那条狗当时正好被主人带出去了。”

齐大庸说:“凶手应该是提前用钥匙进入宁家的。凶手对宁家的情况熟悉,知道他家的小口径步枪没有子弹,是自带子弹去的?”

刘保国说:“宁全福的司机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宁全福进了单元门,楼道里是不是有人预伏,司机是看不见的,排除尾随是不能成立的。大齐,你是不是想说,嫌疑人可能出自宁家人?”

齐大庸说:“我没那么说,宁家有四口人,凶手为什么只带了一发子弹?凶手知道当晚那个时间只有宁全福一个人在家。这也是熟人作案的特点。”

刘保国说:“宁宁的妈妈和妹妹那天晚上的确是在姥姥家,而宁宁画室的人证明,案发那天,宁宁一整天都在那儿,直到晚上八点才离开……”

不少人赞同刘保国的看法。有人说:“宁全福的家人为什么要杀死亲人呢?动机又是什么呢?还应该围绕塔基俱乐部做文章,职业足球的黑暗已经人所共知了,焦处长盗窃美元的原因就很说明问题,调查结果也证明,塔基队的球员,没有一个不给宁全福送礼的。”

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说话了:“那么,就继续调查宁全福的工作关系,特别是有条件接触小口径步枪子弹的人,把重点人排出顺序来,交给齐大庸测谎。”

“局长,我认为不应该放弃对宁全福家人的调查。”齐大庸说。

“说说理由!”副局长很有兴致。

齐大庸说:“我不反对把塔基队作为重点调查,但是,凶手不像是塔基队的,球员家长虽说心里不愿意给宁全福送钱送物,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宁全福是他们儿子的希望,他们不大可能杀死他们儿子的希望。”

“你认为凶手和足球没关系?”副局长问。

“倒也不全是,离开塔基的老队员,特别是不再吃足球这碗饭的人还应继续调查。我总觉得,宁全福那只中弹的眼睛似乎说明了什么,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我还没见过这个死法的,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齐大庸说。

刘保国问道:“你说那些队员家长们不能杀死他们儿子的希望,那么,宁全福的亲人为什么要杀死一家之长呢?宁全福也是家里的希望啊!宁全福的妻子病退在家,晚年需要丈夫。宁全福儿子的画室是靠着他爸爸才办起来的,据说画室经营状况不太好,还要靠他爸爸。宁全福的女儿宁静还小,更离不开爸爸。我看宁家人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大齐,直觉其实就是一定程度上的推理,推理也要站得住脚才行。”

副局长说:“齐大庸,你认为可能是宁全福的媳妇儿屈丽茹干的?”

齐大庸说:“刘保国他们不是调查了吗?屈丽茹年轻的时候不是挺风流的吗?”

刘保国说:“屈丽茹年轻的时候是有那事,可比起宁全福来,差远了,宁全福更花。屈丽茹后来又给宁全福生了一个女儿后,一家四口日子挺安生的。再说,屈丽茹根本不会用枪,更没有接触子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