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苏窈莓的红唇一张一合。
却没发出声音。
好多话堵在喉咙口,却一句说不出来。
周逞这话说的——
怎么听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男欢女爱,又不是她强迫他的啊喂。
她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在现实面前似乎很苍白。
幸好熟悉而欢快的男声传来,缓解了目前尴尬的场面。
“哎哟,舒服死了~”
“不愧是金牌男技师,诗然,下回咱们还来。”胡思达舒展着腰身,径直朝苏窈莓的方向走过来。
厉诗然也满面红光,很自然地揽住她:
“宝贝,下次你一定要试试。”
苏窈莓笑起来:“好。”
她朝他们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同样,周逞也在不动声色地寻找。
胡思达很上道:“江兄从特殊通道走的,他在地下车库等我们。”
周逞点头:“嗯,再会。”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嘿嘿嘿,那我们一会儿见,周队长。”
胡思达和江冽混熟了,面对着大魔王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
周逞:“?”
苏窈莓也愣住:“什么?”
“我们跟江兄说好了要一起去吃烤肉的,”
胡思达也从另一边揽住苏窈莓的肩,“走啦小草莓。”
…
烤肉店,包厢。
苏窈莓和周逞又是面对面。
刚开始她还有些窘迫,耳朵里不断回响着男人那句“你确实用过我”。
心情复杂。
抬头时又会对上周逞冷淡的表情。
心情更复杂了。
直到一盘盘肉端上来,她才撸起袖子准备开始烤。
她没注意,右手没摸到冰凉剪刀的边,却触上了某个温热的物体。
“……?”
苏窈莓转过头,才发现周逞手里握着剪刀。
而她摸的,是他的手。
“不好意思!”
苏窈莓触电一般弹开,转而从筒里抽出另一支剪刀。
见她剪肉、烤肉、翻肉的动作娴熟,江冽笑着翘起二郎腿,调侃她:
“哟,草莓你以前可都是张着嘴等喂的那个。”
苏窈莓头也没抬:“咱俩半斤八两。”
——那时候他们聚餐,都是眼巴巴等着周逞烤好肉,才开始大快朵颐。
——没想到现在她也成了照顾别人的。
江冽大笑,眼神止不住瞟向周逞。
男人依旧是那副淡定模样,低垂着眉眼,像是游离在他们之外,根本听不见外界喧闹。
无趣!
江冽只好继续和苏窈莓搭话。
“我不会做饭,”她把鸡胸肉翻了个面,
“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江冽震惊:“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做饭呢?”
苏窈莓气鼓鼓:“手笨不行吗。”
她做饭不好吃,久而久之就没了做饭的兴趣。
周逞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关节都泛了白。
苏窈莓始终不想和他对视。
却控制不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记忆。
恋爱时,她娇声娇气要给他烤肉吃,结果不是烤得太老,就是烤得太生。
其实那天的肉并不好吃。
但他吃的很开心。
他性格冷硬,唯独对她笑得温柔。
大手环着她的腰,时刻都想埋在她颈窝亲热:“我们幼幼烤的肉最好吃。”
这段记忆,
好遥远。
苏窈莓吃烤肉时爱喝水。
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才发现热水壶在对面,她够不着。
巧的是,周逞刚好拎起热水壶。
给在场的每个人续水。
要不是他全程没看她一眼,苏窈莓都得以为他是特意给她加的水。
“还满着呢。”
“我也还有,不用加。”
“我还没喝。”
只有苏窈莓羞窘的举起杯子:“……谢谢。”
刚开始还没什么。
次数多了。
大家都发现,只要她喝完,他就会很自然地给所有人续水。
江冽眯着眼眸翘起唇角:
“逞哥,你直接给草莓续水就行呗,还用得着轮一圈吗。”
这话说的赤.裸裸。
格外暧昧。
周逞完全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
反而淡声道:“你要是不想吃就出去站岗。”
江冽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细细的香烟。
他吞云吐雾,笑得放荡:“那不成。我要是出去又得迷倒多少人,真是罪过。”
大家都笑起来。
吃饱喝足。周逞去结账,苏窈莓也去了卫生间。
三个人留在包厢里讨论。
“看见没?这就是爱的小火花!噼里啪啦。”
江冽始终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俩人还在相爱。
胡思达也品出他俩的暗流涌动,兴奋地竖起大拇指:
“江兄真是恋爱大师,佩服!”
闲扯了几句,江冽好奇:“草莓在家里也不做饭吗?”
“她现在住的市台宿舍,里面没有厨房,”胡思达摊摊手,很是无奈,
“今年园区大改,食堂也停掉啦,所以小草莓平常都是吃外卖或者跟我们一起吃。”
“那她怎么不搬走?”
厉诗然叹气:“根本租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等。”
“租不到房子?”
江冽掐灭烟头,啧了声,呼出缕缕白雾,
“我有啊!”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怔住。
回忆起自己前段时间和周逞聊天时,发现那家伙居然在看招租广告。
当时还疑惑,逞哥明明有房子,怎么还看租房信息。
难道——
是给小草莓看的?
江冽越想越觉得合理。
当即打了个响指,将钥匙抛给胡思达:“胡兄,改天你带着草莓去看看我那套房子,如果合适的话——”
“就让她搬进去!”
…
苏窈莓很满意这个房子。
地理位置不错,大小刚好,价格合适,采光很好,周围环境也安静。
除了堆了层灰尘,家具太少之外,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她犹豫着,一时竟然有些舍不得宿舍:“其实我最近在宿舍住的还挺舒服。”
“之前骚扰过我的那个外卖小哥,再也没来过。”
“而且感觉最近园区挺安全的……”
胡思达险些跳脚:“小草莓,这房子不够好吗?达哥我从招租广告中精心挑选的。”
“你要是不租,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合适的了。”
“是啊宝贝,你不是一直想搬出来住吗?”厉诗然也问她。
苏窈莓望着窗外湛蓝澄明的天空,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那房东有什么其它的要求吗?”
胡思达笃定:“没要求!”
她好笑,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房东。”
“啊~”胡思达意识到差点说漏嘴,
“我看招租平台上,人家房东没写啥要求,所以……”
苏窈莓笑起来,点点头:“行,那你给我联系方式吧,我看看合同。”
江冽委托自己的经纪人和苏窈莓签了合同。
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做好事不留名。
以后逞哥和小草莓要是能重修旧好,他江雷锋就是大功臣。
搬家那天是三月初。
苏窈莓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沈逸?”她试探着询问。
一道奶呼呼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幼幼!我回淮河啦!”
苏窈莓吃惊:“你毕业了?没留在密歇根吗?”
“yeah,还是决定在咱们国内发展,”沈逸在那边笑,
“有归属感~”
他又问她:“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呀。”
苏窈莓挠挠头:“我在搬家。”
于是,原本只有胡思达和厉诗然帮忙,现在多了个“壮丁”。
沈逸长得白净斯文,但干起活来毫不拖泥带水。
他比苏窈莓小两岁,但天赋异禀,连跳两级,智商极高。
“我和幼幼从小就认识啦。她初中毕业时去了北城,我去湾省,没再有联系。”
“大二去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我们两个才重逢耶QAQ。”
“哦~原来是淮河老乡!难怪从国外千里迢迢的来这儿。”
胡思达恍然大悟。
淮河算不上一线城市,并不是年轻人的首选。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逸是特地为她而来呢。
沈逸说话温柔,还带着软软的湾腔:
“我目前在市中区的仁康医院,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好好好,谢谢沈医生!”
几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帮苏窈莓把新家布置好。
她和沈逸许久不见,有些生疏。
连声道谢,并且邀请他在家里吃火锅。
沈逸仗着个子高,揉了揉她的脑袋:
“跟你逸哥,还用这么客气嘛?”
胡思达和厉诗然对视一眼。
小声哔哔:“我怎么觉得这小子,也有点意思?”
“他居然喊幼幼,这可是草莓的小名!”
厉诗然随后补充。
除了家里人,就只有曾经的周逞会这么喊她。
“年下不喊姐,心思有点野。”
两人开启“丈母娘”模式,上上下下打量沈逸。
24岁,医学硕士,穿着清爽干净,说话温软,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嗯!不错。
晚上涮火锅时,沈逸也一直在厨房里忙碌。
还算勤劳。
胡思达和厉诗然表示满意。
曾经最让他俩头疼的,就是苏窈莓万年单身的难题。
她始终强调,自己还年轻,暂时不用找对象。
可现在马上就要26了,却只谈过一次恋爱。他们生怕她经验不足,以后遇到骗子,被轻易的忽悠走。
不过最近,小草莓的桃花似乎要开了。
两个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于是今晚多喝了几杯。
苏窈莓发现的时候,他俩已经微醺了。
完蛋。
她瞳孔地震。
只见胡思达拧开低音炮,吆喝着厉诗然,就配合着DJ舞曲开始蹦迪。
虽然只有两个人,却像是二十个人在嗨唱热舞。
沈逸也被吓到了。
扶了扶眼镜,用眼神询问苏窈莓。
“不好意思,我这两个朋友喝多了就这样,比较兴奋。”
她尴尬地笑笑。
所以她才会经常大半夜去接喝醉的他们。
沈逸了然地点头,笑眯眯的说:
“幸好这栋楼隔音做的不错,不然邻居得找上门来呢。”
苏窈莓一愣,思绪有些缥缈:
“嗯……”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初见周逞那天,是除夕夜。
原本是欢聚的团圆饭,他们家因为争吵不欢而散。
父亲摔门离开,母亲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头发,叮嘱道:“幼幼锁好门,早点休息。”
“妈妈……”苏窈莓哭着搂住母亲的腰。
她不想让他们走。
可母亲只是一声声哄着她,拎起行李,走得比父亲还决绝。
冒着热气的水饺一点点冷却。
逐渐凝固。
听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苏窈莓觉得,自己像是大房子里的孤魂野鬼。
很空,很安静。
她放寒假时租了一套小房子。
当时是打算和朋友们在那里聚会,现在倒成了温暖的避难所。
除夕夜,大街上空荡荡的。
树上都挂着红灯笼和小彩灯,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小房子面积不大,里面布置的很温馨。
这是好友厉诗然和她一起装饰的。
整栋楼的住户并不多。
她楼下没人。
因为不想看春晚,索性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在客厅里听着歌进行即兴舞蹈。
苏窈莓从小就学古典舞,后来又自学爵士舞,对韵律很是敏感。
不管什么歌,她都能踩准点。
苏窈莓上初中时用眼过度,早早地戴上了眼镜。
那还是非主流盛行的年代,超大的黑框眼镜架在她的小脸儿上,一跳舞就容易滑落。
她索性摘下眼镜,伴着旋律随意舒展身体。
直到听见“砰砰,砰砰砰”。
苏窈莓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敲门声越来越大,她才赤着脚跑到玄关处。
贴近猫眼,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
“谁呀?”
门外传来清冽的男声:“邻居。”
她打开门,茫然地仰头看着这个高个子少年:“哦,你好呀。”
没戴眼镜,她看不太清。
但哪怕有些模糊,他的轮廓依旧是好看的。
少年语气不善:“几点了?”
苏窈莓有些同情他:“啊…你家里没有表吗?我给你看看,稍等。”
“?”
周逞拧着眉心看这个小姑娘哒哒跑进客厅。
她眯眼看完时间,又小跑过来脆生生地跟他报时。
“11点56,马上就跨年了!”
“……”
周逞强压住火气,脸色冰冷,虽然凶得像是能吃小孩,却依旧很有礼貌,
“麻烦你12点之前安静下来,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苏窈莓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
“除夕快乐呀,”她甜甜诉说美好的祈愿,
“希望我们今年最后的时光都能开开心心的!”
哪怕剩四分钟,也要祝他除夕快乐。
不是对新年的憧憬,而是对当下的祝愿。
周逞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他那时个子已经很高了,背影清瘦。在浓稠的黑夜里,莫名有几分孤寂萧瑟。
苏窈莓还想说什么:“那个,请问你——”
“砰”
伴着一声关门声响。
她缩了缩脖子,气哼哼的,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什么臭脾气!
直到很久以后。
她才知道,除夕夜是他的生日。
那天是他刚满17周岁。
所有人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没人关心他的到来。
她是唯一和他说“除夕快乐,今年最后时光也要开心”的。
也是唯一给他带去温暖的。
…
苏窈莓还在走神,忽然听到沈逸急促的呼唤。
“幼幼!小厉要出去诶……”
她瞬间清醒过来:“什么?”
“诗然诗然,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宝贝,老板有个文件,我随手搁,搁你宿舍的置物架上了,”
厉诗然大着舌头,脚步踉跄,只好靠在她的肩上,
“他,mlgb现在得要,我后悔没,弄个PDF……”
“我打车,过去——”
苏窈莓把她扶到床上躺好,盖了条绒毯:“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去拿。”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不安全。”沈逸也站起来。
她摆手,又在沙发上安置好醉醺醺的胡思达,去玄关处换鞋:
“没事,你在家看着他俩。”
沈逸还在劝说她:“我已经给他们倒好了温水,这里去电视台只需要十几分钟,很快就能回来。”
“不用,真不用。”
沈逸叹气,伸手挡住她:“幼幼,你也喝酒了啦。”
苏窈莓一愣:“啊,我?”
“你刚才,”沈逸指了指桌面,
“也喝了一杯红酒。”
苏窈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回忆过去的时候,心烦气躁的喝了一杯酒。
她礼貌道谢:“那麻烦你了。”
…
崇宁区,特警训练基地。
周逞换上常服,随手将钥匙挑起来,又在空中稳稳攥住。
突然从门口露出来几个脑袋。
蒋大为嘿嘿一笑:
“队长,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这个点出去啊?”
其他几个接话:
“不会是在家里藏了小娇妻吧?”
“哎哟喂,难怪最近周队春风满面的,这是重振男人雄风了?”
“真是难得啊,队长。”
“你以前都不笑的,咋感觉最近心情很好。”
“哦~”周逞挑起唇角轻笑,作势就要解皮带脱衣服,
“既然各位队员这么舍不得我……”
“那我就不走了。”
眼见着队长又要给他们加训。
战鹰突击队的小伙子们都紧张起来,一溜烟逃跑:
“别别别,我们这就去睡觉!”
周逞低笑着摇头。
将整理好的租房攻略折好,捏在手里。
他并不经常上网,最近却浏览了无数个招租网站,将市中区距离电视台较近的房子都筛选了一遍。
最后选出比较合适的十套房,做了记录。
上次碰到她被骚扰,周逞就开始研究租房。
宿舍园区目前连个巡逻的保安都没有。
她怎么敢住的下去?
不管这丫头接不接受他的建议,周逞都尽到了自己“为人民服务”的责任。
嗯。
只是为人民服务,无关私情。
再次开车来到宿舍园区,周逞把车停在树下。
黑色的大G,隐没在黑夜中。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打算给苏窈莓打电话让她下来。
手机震动。
周逞顺手接听:
“有事就说。”
“我把你隔壁那套房子租出去了,”江冽正在做造型,挑着眉梢笑得肆意,
“大魔王,你终于有邻居咯。”
周逞:“?”
“不用太感谢我,叫我江雷锋。”
周逞气笑:“我谢谢你。”
电话那头的江冽还在叭叭说着什么,周逞的视线已经锁定在那栋宿舍楼下。
一辆白色别克停在门外。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下车,绕到副驾驶旁帮忙打开车门。
熟悉的乌墨色长卷发飘扬在寒风中。
女生微笑点头,像是在道谢,踩着小皮靴快步上楼。
男人锁车门,紧随其后。
周逞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拉开车门,长腿一跨下了车。
江冽听着动静,好奇:
“你刚才在车上呢?没在队里?”
三月初的夜晚依旧寒冷。
淮河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嗯,出来了。”
周逞倚车,漫不经心叼着烟,手拢着火点燃了它。
青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唇缕缕上升。
将他英挺的面容模糊成影子。
江冽隐约觉得不太对。但他手机没关机,还能接电话,说明并没有出任务。
于是,江冽打算暗示他几句,让周逞高兴高兴。
江大少爷费尽了脑细胞,和他东拉西扯。
终于在几分钟后,敲出了重点:
“哥,你前段时间看招租广告——”江冽疯狂暗示,
“是给谁看的啊?”
“……”
周逞单手展开“租房清单”,行云流水般飘逸的字跃然纸上。
他定了定心神,依旧打算当面把清单给她。
还没动身,就见苏窈莓急匆匆跑下楼。
怀里抱了份文件。
她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一双桃花眸澄澈清透。
那男人喊住了她。
苏窈莓回头,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先一步弯腰拉开车门。
绅士地请她坐进去。
她懵懂地抬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而后拢紧衣摆钻进副驾驶。
温柔,体贴。
周逞眯眼,看向暖橘色路灯下飞舞的枯叶。
冷风裹挟着料峭的寒,冰冰凉凉灌进他的心口里。
“喂,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冽拉着长音在电话那头唤他。
“…嗯。”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江冽笑得坏坏的:“是谁想租房子啊?还劳烦你给她找……”
周逞捻灭烟头,高大的身躯笼罩下黑影,不复往日的高傲。
满身颓痞。
那张耗费心血的租房攻略,连带着烟头。
被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寒风瑟瑟。
男人微仰着头,喉结滚动。
呼出了一口雾气:
“没谁,随便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周队,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翻译:天塌下来还有他死硬的嘴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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