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书到现实,我们人类最讲究的就是血统的纯正性,喂条狗也要查清它的祖宗八代,越能举证它上辈没有被杂交就越值大价钱。
古时候对血统更加重视,董卓扶植的傀儡皇帝汉献帝就因为血统问题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最早提出来皇帝血统有问题的是冀州刺史韩馥,他先以献帝是二奶生的、董贼拥立的为由,否定了献帝的地位,既而就对刘虞为帝的合理性,加以旁征博引,称道刘虞功德无量,又是汉室近宗,还拿东汉最有效用的谶纬来证明:上天早就有意让这位仁人长者做汉朝的皇帝了。
此次拥立并不是韩馥的个人所为,他是与袁绍联袂携手共图大业,袁绍也顾不得韩馥的嫡庶理论内含对自己的讥讽,为了看得见的利益也就与韩馥结成了临时的统一战线。
但韩馥所表现出的热情却使得袁绍始料未及。
韩馥的改变实在有些惊人,难道他要做一个扭转汉末政治乾坤的英雄?可是,士人们原有的价值观已经证实不如武人的暴力实惠,难道韩馥、袁绍又突然留恋维系他们心志理念的道德了?
这次拥立并没有多少新创意,在汉末这种事情对于人们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灵帝末年,冀州刺史王芬就曾在一伙士人的鼓动下,要趁灵帝巡游之际,行谋刺之举,立合肥侯为帝;稍后又有董卓进京,肆意践踏皇权,弑杀废帝弘农王刘辩;一年前,关东联盟中又抛出了一份酸枣盟辞,其立意就在于否定献帝的既成皇统。
那么,韩馥此番的拥立是不是在回复这一盟辞呢?
韩馥是借着这面幌子,想着自己的事情:关东军集结已经一年多了,但却没有人真正想着去挽救危亡的东汉帝国;董卓在长安城中观望,也没有用他的精锐之师去和关东军动真格的,就连瓦解长安的围困他都懒得去做。
而献帝和洛阳旧臣在初平元年三月就到了长安,洛阳已经是一片瓦砾,徒有虚名。关东军的救国义士们是在各自心照不宣地等待着国家最终消亡,势利的端倪已经无法遮掩。韩馥对其间的玄机自然明晰,他可以不必为早已破灭的“道义”内疚了,一块心病自此除去。
而作为自己麾下官员的渤海太守袁绍却以家族蒙难,获得了众人的同情,以弱小之势,位居关东联盟的盟主。
韩馥又怎能以大州长官的身份,在袁绍面前俯首称臣呢?既然讨董只是在玩花活,既然“义士”们彼此又隐藏杀机,我韩馥凭什么要甘居人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