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检查报告证明了你们抓起来的那个人不是犯下这些变态罪行的凶手。”珞恩和皮特到验尸房没多久,雅克·阿诺就拿出了检测报告。
珞恩露出满意的微笑:“一方面,这是个好消息,另一方面,我们的工作量刚刚翻倍了。”她撇了一眼两大摞资料。
“怎么就翻倍了?”皮特问。
珞恩忿忿地深吸一口气:“就因为局长的我行我素,我们只有先证明万科的清白才能继续追查真凶。好像时间还不够紧张似的。”
“我倒有个主意,”雅克的眼睛炯炯发光,“我打电话给他报告一下这个好消息。他要生气就冲我来。这样有帮助吗?”他在皮特的瞪视下摸了摸珞恩的胳膊以示安慰。
“值得一试。不过事先提醒你一下,雅克,他只认自己那一套。他就像风暴里巍然不动的百年老橡树一样固执己见。”
雅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一个身,温柔的往门边推了推她。“局长就交给我了,现在快去抓凶手吧。”
珞恩和皮特回到车里,设定好导航,准备去调查名单里的最后一个出租司机。皮特坦言道:“可能我之前确实误会医生了。”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来到臭气冲天的出租车公司办公室。玛丽摆出一副看家狗的嘴脸跟他们打招呼。她正在吃多纳圈,下巴上沾满了果酱和糖霜。
“托妮不在。”胖女人含着多纳圈含糊地说。
“我们等她。”珞恩在办公室里悠闲的踱着步子。
十分钟以后托妮走进办公室,看到他们,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警督、警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我们已经逮捕了万科,不过还在做进一步的审讯。皮特之前试着联系了一下约翰·司各特,他们说他六个月以前就搬走了。如果你能提供一下他现在的住址就好了。”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绝对不会想到是万科干的。上帝啊,那可怜的姑娘。”托妮跌坐进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里,脸色苍白。
“我们已经以四起谋杀的罪名逮捕了他。约翰·司各特的地址呢?”珞恩问。
托妮摇着头走向玛丽。这调度员照例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珞恩却怀疑她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了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玛丽,约翰的新地址在哪儿?”托妮问。
“不知道。”
“我得跟你说多少次,更新雇员的个人信息很重要?他现在在拉活儿吗?”
“没有。我这儿有他的地址,就是没在他的档案里更新罢了。”
看着调度员在她桌子上的一大堆破烂儿里翻腾,托妮忍不住摇了摇头。“总算找到了。克利尔蒙特路26号。”
珞恩注意到玛丽向她的老板投去不满的眼神。她和皮特谢过托妮便走出大门,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他们在26号门前停下,刚好有个男人从前门出来,这是个维多利亚风格带花园的大房子。看到珞恩他们走上台阶,男人僵持住了。嗯……蹊跷,有人通风报信了吗?
“约翰·司各特,我们想简单跟你说几句话。介意我们进屋去说吗?”皮特往前迈了一步问道。
男人对于皮特的唐突感到惊讶,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时他的手直哆嗦。他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派克夹克,右边的袖子都磨破了。一进门,他就脱掉夹克,并细心地搭在沙发扶手上。他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不过在两个警员的注视下他的身形似乎缩小了好多。他的肩膀耷拉着,双手深深插进裤子口袋里。他穿着一件过时的羊毛坎肩,就是那种大妈给自己最喜欢的亲人手织的那种。坎肩里面是一件蓝白条纹的短袖衬衫,衬衫的领子也已经磨破了。
虽然房子里的家具都又旧又破,整个屋子看上去却有种不协调的干净整洁。珞恩走进房间,被地毯下面的一个突出物绊了一下。约翰·司各特的眼睛紧盯着她。珞恩拂过抛光的桃木壁炉架,惊讶地发现架上竟一尘不染。整间屋子就靠一个老式的煤气炉取暖,相对于煤气炉,房间有点大。刚才把她绊到的栗色地毯覆盖在老旧并且明显没有好好保养的地板上。一张巨大老旧的西班牙帆船油画挂在炉架上方很显眼的地方。
珞恩在男人的注视下拿起一个廉价的黄铜相框,相框的一侧已经褪色了。里面是一张约翰·司各特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他们在某个码头前相拥着。她是他的女朋友,妻子,亲戚,还是,只是个朋友?
照片上的约翰看起来至少比现在年轻二十来岁,而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珞恩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照片。当她抬头看向司各特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大了,让她有质疑他的冲动,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见到这个人让她感到不安,可为什么呢?
珞恩在努力地观察周围的一切,皮特则不停地向男人抛出问题。他向皮特保证自己从来没见过金·查尔顿,他说,万科告诫过所有司机,让他们离她远点,只有他才能去接那个女孩。
他们离开的时候,珞恩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一团疑云笼罩在她心上。“上帝啊,真奇怪。你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了吗?你问了他是一个人住吗,皮特?”
“可能他看上你了。”皮特笑起来,珞恩却又打了一个激灵。
“问了,他告诉我他是一个人住,怎么了?”
珞恩停顿了一下,回答道:“那就怪了,我觉得屋子里有女人生活的痕迹。你觉得有几个男人会每天打扫房间,或者每次都把沙发上的靠垫整理好?”
“有道理,确实不多。反正我知道我没时间做这些事。可能他雇了人来帮忙打扫。”
“太不可能了。你肯定没看见他脖子上的抓痕吧?”
“我又不是该看见,确实没有。”皮特尖刻地承认道。
珞恩的电话响了。“我是辛普金斯警督。”
“嗨,长官,我是特蕾西。”
“特蕾西,怎么了?”珞恩从同事的声音里听出她非常紧张。
“抱歉打扰你,可是长官,恐怕你得尽快回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
“恩,是很重要的事。”
“知道了,特蕾西。十分钟以后见。”
珞恩的心狂跳起来,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