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晚会气氛正酣。
台下的掌声热情不减。灯光耀眼四射，偶尔扫过前几排的学生，雕刻出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庞
该轮到许眠和倪乔了。
“接下来有请欣赏高二二班两位同学带来的舞台。”
主持人：“让我们掌声欢迎！”
“哇！！”
“喔！”
台下赵欢和李蓄这几个气氛组开始燃了。连同高二二班坐着的那片位置也兴奋起来。
幕布缓缓拉开，台上起先仍是一片昏暗。
而后两抹灯光乍亮，照出一站一坐的两个女孩。
许眠一只脚勾在高脚椅上，一只脚有节奏地点在地上。
她弹着吉他，跟着熟悉的曲调慢慢地哼唱。
“回忆组成风、欲望组成梦、”
“一个古老的形容…”
“凝视着镜中、怎么越看、“
“越普通…”
是陈粒的《空空》啊。
倪乔舒展双臂，舞姿优美地转了出去。一抹的灯光轻盈地追着她。
许眠在另一盏没有那么亮，但是只属于她的光下。
女孩今天穿了件及膝的小黑裙，脚上一双同色系的短靴，勾勒出笔直的腿型。
这是许眠的优雅浪漫。
藏起野性，收敛肆意。
连带着指尖拨弄吉他弦都很柔和。
许眠边弹边唱，像在讲一个美好的故事。
“怎么好像前一秒钟、还在自由放空、突然就变失落…”
“成长变成了、我和我的隔阂…”
“怎么好像有一阵风在赶来的途中、说她懂我的梦…”
“让我在她的、
怀抱中、
彻底放松…”
吉他声在哼唱的尾音中越来越轻。
倪乔慢慢地停下舞步。
许眠掀眸，目光远远投自己班在的地方。
她左手拿起支架上的话筒，说：“这首歌，送给在场的你和我，每一个人。”
“喔！”
“许姐！”周赫率先鼓掌。
赵欢也跟着欢呼：“好听！”
“好看！”
“再来一个！”
“二班最棒！”
旁边一片都忍不住笑了。
“……”
二班自己人：“不是，那二班最棒谁喊的？”
“赵欢是不是你这个傻逼！”
“靠，关老子什么事！”
许眠也笑了。
她站起身，拿着吉他的手捏紧又松开一点，一颗心跳得不成样子。
像踩在云端上，激动又难以言喻。
这是许眠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在距离这个女孩十七岁生日还有两天的九月二十四号。
也就是今天。
仅仅是为了沈易铭。
——那个她连做梦都忍不住想靠近的男孩子。
不知道哪一个刻起，她的梦和秘密皆与他有关。
很想与他有关。
许眠和倪乔弯腰致意后，走下台。
掌声还在那儿响着呢。
倪乔可太高兴了，一到后台直接抱住陈莎莎原地转起了圈圈。
“我真的太高兴啦。”
“超棒。”陈莎莎也跳起来，“我在台下都看呆了。”
“祝贺我们乔乔勇敢迈出这一步。”
“也祝贺眠眠！”
许眠发好消息放下手机，看着这一幕笑意更盛。
“好啊，等我的好消息。”
一听这个话，倪乔和陈莎莎也不想着转圈了，停下来看着她。
许眠却大大方方地说：“我想过了，告白这种事要当面才有诚意。”
倪乔：“眠眠…”
倪乔既羡慕于许眠身上的这种绝对炽热，永远无畏，又忍不住对结局表示担忧。
“如果没成功的话，那就做回朋友。”许眠边说着边往后走，“不是朋友的话，那就做同桌。”
“再不然也还可以是同班同学。”
她一步一步退到门口，正如她心里的那些想法。
她那么喜欢沈易铭，就…让一让他吧。
没办法呀。
谁让，喜欢一个人是心跳外露。
藏不住。
“好了，先不和你们说了。”
许眠唇边弯起一抹笑意，“等我的好消息吧。”
倪乔：“嗯！”
许眠出了门，飞奔向沈易铭在的教室。
路上迎面碰上陆皓和她打招呼，“那首《空空》很好听。”
“谢谢。”
许眠来不及多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沈易铭。
不过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夸自己。
——
和往年一样，今年的校庆晚会也是在二高学校大礼堂举办的。
总共两层的大礼堂除去舞台和观众席以及后台，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教室。
偶尔校团委和学生会的人过来在这儿开展一些团建活动。
而沈易铭的好兄弟顾泽承靠着几个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轻轻松松地拿到其中一间教室的钥匙。
几个人从体育馆打完篮球出来，才回到这儿。
完全没想起来要去看什么校庆晚会。
教室还有几个男生聚着。
顾泽承挑个地方坐下。
紧接着吊儿郎当地问：“我说，今晚徐时语没哭着闹着让你陪他去看？”
邵齐珩翘着长腿，一点斯文败类的感觉像是在说：“不明显？”
顾泽承气笑了：“呸。”
沈易铭笑哼了声。
顾泽承转而看他，“你也不去？”
沈易铭：“去干什么？”
顾泽承笑得那叫一个风流，“看你那位同桌啊！”
“听赵欢那小子说，你们二班人现场都叫疯了。”
“你不去看看？”
说到这儿，顾泽承和邵齐珩笑相互看了眼，故意点着沈易铭。
沈易铭挑了下眉，“你去？”
这意思是要去你去。
顾泽承笑骂了句，顺手抄起沈易铭的那件校服就扔给他。
沈易铭抬手接住。
校服翻过。
一封信从校服上掉了出来。
沈易铭捡起来，捏在手里视线极尽慵懒地扫过。
顾泽承也看到了，玩味地啧了声。
“这哪个想不开的姑娘？”
邵齐珩：“胆子够大。”
他们几个谁不知道沈易铭最烦这些有的没的。不然怎么说这人拒绝女生都拒绝出一套手段了呢。
沈易铭挑眉，随意地撕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折页的信纸，干净普通。
指尖挑起一角，就见“许眠”两个字隽秀地挂在最下边。
甚至都不用完全掀开
沈易铭轻哂，挑了下眉。
眸色漆黑，透出一点玩味的慵懒。
顾泽承：“该不会是你那位女同桌吧？”
沈易铭浑身恣意窝在沙发上，抬手把信往桌上一送。
“靠，还真是。”
邵齐珩放下长腿，笑着，“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顾泽承：“不对，你肯定早就知道人家喜欢你了。”
“不然还在这里等着她送上门？”
沈易铭桃花眼轻佻极了，勾着点坏。
“你也说了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他都这么说了，邵齐珩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泽承笑得没心没肺，“她怎么招你惹你了，能让你这么钓着她玩？”
“也不怕真惹到人。”
“那趁早。”沈易铭没什么意思地勾了下唇，拿起那封信，单手折成一个纸飞机。
折好后，他手一抬，把纸飞机往右边的垃圾桶一送。
头也没抬。
纸飞机俯冲过去，擦过垃圾桶，掉在了边上。
偏了那么一点。
邵齐珩：“啧。”
纸飞机擦过垃圾桶的那一刻，也正好擦过许眠微红的余光。
她收回视线，还能听到那一点纸片刮过地面的声音，很轻很轻。
像一场梦。
猝不及防地碎了。
也像那个并不遥远的黄昏，篮球命中篮筐一下子投到她心里的声音。
教室后门没有完全关上，满室的亮堂露出一隙光。
细长细长地投在地上。
投出许眠站在墙边的渺小又孤独的影子。
许眠手背在身后捏紧，垂着头。
很安静。
以至于安静得有点不像她。
许眠忽然觉得今天不该穿裙子，因为天气已经冷了，已经不适合穿裙子了。
而且裙子没有口袋，她没有纸巾可以放。
许眠这样想，抬手不经意擦过眼角。
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说
许眠，你看，美梦是不能成真的。
他对你好，只是觉得你好玩。
许眠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看到上面十几分钟前和苏荷的对话。
苏荷知道许眠不想转学后特地过来问她：确定了？
许眠：嗯！
苏荷：好吧。
现在她不确定了。
许眠揉了揉眼皮，像看到了什么笑话。
放下手机，许眠仰起头，紧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想哭的。
又伸手擦了擦眼角。
许眠挺直身板，踮了踮脚。
脸上试着扬起一抹笑意，慢慢地笑了起来。
才算是缓了过来。
许眠转身。
下秒，教室后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顶锅盖：算…半个高潮？
明天见溜了溜了
从隔壁匆匆赶来的邵狗：干嘛又提我黑历史
顾狗：就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