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菈在旁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道:
“阿斯克,原来你早就料到今天君士坦丁堡的局面了?是那个来自龙之国的预言家告诉你的吗?”
干得好,诺菈!阿斯克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错。他还告诉我,东所罗门帝国的覆灭已经是大势所趋,就算君士坦丁堡不被法兰克人攻陷,也会被东方的塞尔柱人攻陷。”
“你的姐姐佐伊会逃往希瑞斯行省,在那里重新建立阿波罗尼亚帝国。在那里,她和希瑞斯最有实力的银行家米海尔·帕弗拉哥尼亚结婚,从而稳定了在希瑞斯的政权。”
“然而,很快色雷斯人和塞尔维亚人就掀起了叛乱,以至于新生的帝国根本无力去收复君士坦丁堡。佐伊的一生都用在应付宫廷阴谋和收复马其顿失地上面,而你则是被她完全架空,在深宫里度过余生。”
“这也是那个预言家说的?”狄奥多拉表示怀疑。
“关于未来的预言,恐怕现在还难以取得你的信任,不如我来说一些容易证实的事情吧。”阿斯克回想起官网上“狄奥多拉”的生平介绍,笑着说道:
“你是在宫殿里出生的,用紫色绸缎做成的襁褓包裹起来,你父亲甚至拒绝让教会为你受洗,害怕你因此着凉感冒。”
“你的父亲不想让你结婚,因为害怕女婿会分走皇室权力。但是有一次他心软了,私底下带你去见了当时的帝都法官罗曼努斯,问你对这个男人的感官怎么样。”
“而你的回答则是,他看起来就像个古板的老头子,而且长得也不英俊,年龄还比你大。”
狄奥多拉顿时悚然而惊,脸色都差点绷不住了。阿斯克说的两件事情,都是确实发生过的宫闱秘闻。
前者只有少数宫廷内人才能得知,后者则是君士坦丁陛下私底下和她交流的,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难道他说的全都是真的?狄奥多拉又想起他所说的关于帝国覆灭的预言,顿时心情又沉重起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的命运吗?和皇姐佐伊逃到希瑞斯省,然后在修道院里度过余生?
看她满脸失魂落魄,一副三观被摧毁殆尽的模样,察觉到时机到来的阿斯克立刻趁热打铁,笑着说道:
“当然了,现在还有另一条路,就摆在你的面前。”
“当佣兵吗?”狄奥多拉冷冷地道。
既然对方开诚布公,她也不打算继续虚与委蛇:“我不觉得当佣兵是个好选择。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清楚即使我失去政治地位,仍然能在希瑞斯过上优渥的生活,根本不用为后半辈子发愁。”
“当佣兵能有什么?酬金吗?光是我头上戴的玳瑁簪子,就可以雇佣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佣兵们足足一个月!”
“我明白。”阿斯克回答说道,“殿下,你也知道我是阿基里斯家族出身的,我的父母在君士坦丁堡给我留下了两座商铺,光是卖给教会我就拿到了1000磅。按理说,这笔钱已经足够我去西方买个庄园和爵位,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要来当佣兵,拉人手,甚至是来招揽你呢?狄奥多拉殿下?”
“为什么?”狄奥多拉紧蹙的眉头稍缓,语气也有些松动。
“因为魔潮就要来了,殿下。”阿斯克温和地道,“你知道魔潮意味着什么吧。”
“这个世界,就要乱了。”
……
第六纪241年,君士坦丁堡在法兰克骑士的进攻下陷落。
没有了前世悍不畏死的玩家大军的保护,帝国在最初几天的攻城战里就陷入了颓势。
如果依靠巷战和堡垒战术,君士坦丁堡再坚持几日,或许还能拖垮法兰克人的后勤补给。
然而吓破了胆的佐伊陛下,在法兰克人打到大皇宫城墙外时,就忙不迭地乘坐飞机逃往了希瑞斯行省。
于是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再无守城意志,在法兰克人的进攻下,纷纷投降或者溃散了。
正教会在牧首阿历克塞的带领下,也只得停止封闭城区,放弃搜索狄奥多拉,并且跟随佐伊陛下迁往了希瑞斯行省。
虽然正教会有大量半神不假,然而以如今的魔潮等级,没有任何半神愿意抱着同归于尽的思想,与这些野蛮且数量众多的法兰克人硬拼。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魔潮即将来临。
世界范围内的灵气,上升到半神可以任意活动的级别,离现在最多也就四五年的时间。
到时候再要收复帝都,教会出两三个半神就够了。
爱琴海北岸,卡瓦拉城。
一辆越野车在海滨大道上停下,年轻女郎打开车门下车,望着远方的海滨凉亭。
她穿着白色的修女袍子,看上去似乎是个虔心学术的修女,然而白袍下若隐若现的锁子甲的金属寒光,却又标志着这位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
就着正午的阳光,她脱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柔软蓬松的栗色卷发,以及清纯秀美的脸庞。
远处有些不怀好意的窥视视线传来,那是从色雷斯行省西迁的战争流民,因为帝都被攻占的缘故,害怕被波及的帝都附近的市民,只能选择逃往希瑞斯行省。
崭新的越野车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若是能抢到一辆车,前往希瑞斯的旅途自然会顺利许多。
然而那个修女很快就抽出一柄长剑,示威性地挽了个剑花,干净利落的动作让流民们纷纷收回了目光。
不止是慑于她手中的长剑,还有她腰间悬挂的手枪。
另外一名戴着面具的少女,也跟着走下了车。看样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还没有彻底长开。
“就是那里。”修女指着凉亭说道,“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来自龙之国的预言老者。”
“后来他招出一柄长剑,踏着就分开海水飞走了。”
“真神奇。”面具少女惋惜般说道,“可惜我不能让他为我做一次预言。”
不死心地绕着凉亭走了几圈,面具少女怏怏不乐地回到公路上来,修女已经坐回驾驶位上了。
“看好了就上车吧,希拉。”修女说道,“记得拉上安全带。”
“好。”面具少女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越野车发动起来,很快就提到了80码以上。修女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哼着小调儿,望着前方延伸向尽头的公路。
右边是沿着山脉起伏的青翠树林,左侧则是一望无垠的蔚蓝的爱琴海。
“我从没来过这里。”面具少女看向窗外的风景,有些入神。
“大概看得出来。”修女说道,“你应该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君士坦丁堡吧。”
“所谓的紫衣公主,其实就是指生于深宫的公主。”面具少女回答说道,“在被父皇嫁出去之前,是不会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的。”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道:“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头脑发热,居然答应加入了你们这个小佣兵团。”
“阿斯克的言语,总是有种奇妙的说服力,不是吗?”修女笑着说道。
“你的评价不算数,诺菈。”面具少女说道,“你是喜欢他的,当然看他身上什么都好。”
“希拉!”诺菈佯装生气,嗔怒说道,“你再调戏我,我要赶你回炉火岛了。”
“那我就回去和他说,你一个人开车很寂寞,希望他出来陪你说话。”曾经的狄奥多拉,如今化名为“希拉”的少女笑着说道。
“别!那样我会分心的。”诺菈连忙求饶说道。
“其实,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希拉好奇地说道。自从她得知了诺菈的家世背景,就一直纳闷她为什么也会选择加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佣兵团。
“虽然阿斯克勉强也算是个贵族,但你们之间身份差距也太大了吧。”
“这才说明我们是真爱。”诺菈辩解说道。
“你父母会同意吗?”希拉问道。
“他们应该会尊重我的意见。”诺菈有些心虚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正在这时,突然出现在前方的路障,拦住了越野车的去路。
诺菈一个熟练的急刹,让车子堪堪在路障前停住。
回过头来,副驾驶座上的狄奥多拉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是去炉火岛通知众人去了。
过了几秒钟,越野车的后排就唰唰唰地,出现了许多身影。
阿斯克和姑娘们。
“路障?”阿斯克下车检查,“随机副本?”
“随机副本?”诺菈也走下车来,在他身边问道。
“就是随机出现的冒险任务地图,多数和各种异变有关。”阿斯克回答说道,“看路障上的标志,应该是守夜人的纹章。”
“啊,守夜人。”见众位姑娘们满脸茫然,美狄亚悠悠说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被教廷允许公开存在的三大超凡组织,分别是守夜人(Night's_Watch)、看狱人(Purgatory's_Jailer),以及监视人(Abyss's_Overseer)。”
“是守夜人吗?我有记过他们的资料!我找找。”诺菈唰唰翻动着自己的笔记,找到其中一页相关记载,念道,“长夜将至,我至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不对!我弄错了,这个是小说版的。”她手忙脚乱地再次翻动纸页,找到了正确的记载。
“守夜人,最早起源于第三次布匿战争末期,是为了应付迦太基的亡灵巫师,由意大利加诸城邦联合组建的超凡组织。”
“至今已演化成专门应对亡灵异变的超凡组织,主要应对的敌人是尸鬼和骷髅,同时也包括怨灵、魅影、巫妖、黑骑士、憎恶,以及部分邪恶的亡灵系超凡者。”
“不错。”路障后响起一个声音,众人定睛看去,是个穿着动力装甲的骑士,手里拎着钢铁弧线的加特林机枪。
动力装甲的肩甲上有金色的喷漆,绘着长剑从骷髅头顶端插入的图案。
这是守夜人的纹章。
第一卷尾声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与苍青之剑的崛起
作者:安娜·帕弗洛吉尼特·阿基里斯
著于第六纪261年
……
第三纪273年,当恺撒大帝越过卢比孔河时,历史记载他感慨了一句:
“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了。”
事实上,再没有任何人比恺撒更清楚这句话的意义。
在他最早出任祭司之前,恺撒就是所罗门城里最资深的赌徒。不仅是在赌场上,也是在所罗门的政坛上。
所罗门城北面的卢比孔河,是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按古所罗门共和国的规定,任何将领未经元老院允许,一旦带兵渡过卢比孔河,即被视为对所罗门城的彻底叛变。
渡过这条河,就意味着他要么扫平所有敢于反抗的元老,成为所罗门共和国里,至高无上的狄克推多独裁官。要么就沦为所罗门的叛徒,在万人唾弃中卑劣地死去。
如果不选择渡河,他回国的结局小概率是被暗杀,大概率则是与某些元老达成协议,通过大凯旋式剥去身上的军事权力,成为一名“元老爸爸们豢养的乖犬”。
最后他选择了渡河。
……
根据某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三到四次“掷下命运骰子”的机会。
每一次,都会永久改变这个人的一生。
因此,当很多历史学家并不明白,我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抛弃尊贵身份,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佣兵团离开东方时,我希望至少亲爱的读者能够明白,她其实只是在掷自己的骰子而已。
在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前,帝都政局已经对母亲相当不利。
一部分贵族和官僚认为,她应该担负起法兰克人背叛的责任。有种记载说是她当初力排众议,独自和维尼斯人签署了引渡法兰克骑士的条约。
稍有帝国政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一份条约若没有两位共治皇帝的同时点头,怎么可能被下面的官僚毫无异议地遵照执行?维尼斯人也不是毫无外交常识的蠢货。
她真正失势的原因,在于正教会的态度转变。
虽然彼时正教会并不如西方的教廷兄弟般,拥有一言九鼎的莫大权势,然而在帝都内仍然享有崇高的声望。
在国是会议上,面对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正教会诡异地保持了缄默,这无疑给大部分中立派官僚贵族释放了信号。
正教会并不支持狄奥多拉陛下,这才是刺向母亲的最致命的一把利剑。
对于正教会的态度问题,民间传言是母亲在刚即位时,为了向西方教廷求援,曾考虑允诺按照西方公教的意思修改经典。
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固然,当时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或许会认为这是一种对正教会的冒犯。
然而因为一句甚至没有摆上台面的无心之言,就贸然决定了对一名陛下的态度,这不是帝国政坛的传统玩法。
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彼时无论是君士坦丁堡的官僚、贵族和神父,还是大部分的忠诚市民,都认为帝国迫切需要的是一名男性皇帝。
甚至在整个所罗门文化里,女性就是“不够理性”和“优柔寡断”的代名词。
虽然两位共治皇帝陛下,凭借从先帝君士坦丁陛下那里继承的政治声望,在帝国最高权力的层面暂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是脆弱的,只要已经成年的佐伊陛下选择结婚,那么威望和权力很快就会聚集到她的丈夫身上,因为这才是一位真正传统意义上的男性皇帝。
对母亲来说,这自然是最差的失势结局。而对佐伊来说,也不是非常美妙的结果,只不过是从和妹妹分享权力,变成了和丈夫分享权力而已。
而后者比前者还要难以应付。
因此,在国是会议上,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实际上是在给教会和官僚贵族们传达一个态度:
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权力,无论是她的妹妹,还是她未来的丈夫。
亲爱的读者,假设您是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您一定能看清楚彼时的混乱局势。
当佐伊在国是会议上鲁莽地露出獠牙时,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
这种情况下,只会有两种结局:佐伊胜利,狄奥多拉失败;或者狄奥多拉胜利,佐伊失败。
无论哪种结局,对帝国都是极端不利的。在塞尔柱人于东方大肆侵蚀帝国血肉的时候,两位皇帝居然还在愚蠢地互相敌对。
因此,这场政治角斗必须被立刻结束。
如果教会支持狄奥多拉陛下,那么佐伊陛下自然会遭到反噬,甚至是立刻失势。
然而当时母亲才年仅16岁,一个刚即位的未成年女皇,真的能独自带领整个帝国抵御来自东方的草原蛮族吗?
反过来,如果支持佐伊陛下,那么狄奥多拉陛下的政治生命,自然会理所应当地“被结束”。
按照帝国传统,被结束政治生命的皇帝,必然被当权者斩草除根。
那么,假如教会反而庇护住失势的狄奥多拉“前”陛下,那么佐伊陛下很快就会意识到另一个事实:
她虽然在政治角斗中胜利了,但她并不是真正的胜者。
因为无论是在教会,还是在贵族官僚之间,狄奥多拉陛下仍然拥有极高的声望,以至于她完全无法彻底除去这位妹妹。
无法被除去,就意味着有一天可能会东山再起。
因此,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以抵消政变的不利影响与狄奥多拉陛下残存的政治声望,佐伊陛下只能选择尽快结婚,通过丈夫来加强自身执政的合法性。
那么帝国就会再次拥有一位男性皇帝。
一位在传统意义上,比女人更加“理智”“果决”和“雄心勃勃”的男性皇帝。
这才是教会和贵族官僚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他们选择如此做的真正原因。
……
或许部分读者看到这里,仍然未理解这其中复杂的政治逻辑,那么请允许我用简练的语言,再次稍显啰嗦地说明当时帝国上层的政治局势:
由于佐伊陛下的贸然翻脸,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教会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先迅速结束这场愚蠢的政治角斗,然后尽快重建平衡。
由于我的母亲,狄奥多拉陛下更加年幼,所以教会只能选择支持佐伊陛下,转而将母亲软禁并保护起来。
一旦佐伊陛下意识到,这种孤注一掷的政变无法奏效,那么她只能采取相对稳固一些的其他手段,比如结婚。
因此,假如当时母亲没有在修道院里失踪,那么在教会的预料里,她将遭遇几次危险的政治攻讦、诽谤甚至是暗杀。
然而,作为教会用于对佐伊陛下施压的工具,母亲会被教会严密地保护起来,这些暗杀不会有任何作用。
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会被放出修道院,在政坛上短暂登场亮相,用以刺激佐伊陛下的神经。
直到佐伊陛下放弃了独掌大权的企图,最终屈服并选择结婚为止。
于是权力就会被集中到她的丈夫手上。未来几年,帝都局势都会在女皇和新任皇帝的角力中,如汹涌波涛中的大船般危险地航行。
至于我的母亲,最终的结局自然是失去全部底牌,从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被彻底淘汰。
所有人都拿她当做赌局的筹码,而筹码的下场是不会有人怜悯的。
因此,面对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她的选择是拿起命运的骰子。
然后把整个赌桌砸翻。
……
历史记载,当我的母亲从修道院里失踪时,正教会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生命囚笼之墙。
这迅速引发了帝都秩序的混乱,由于生命囚笼之墙不容许任何生命体通过,因此墙内和墙外几乎被彻底隔绝。
教会在囚笼边缘设置了二十八个通行点,允许内外居民排队进出。
每个点都有至少一位教会半神负责驻守,任何进出者都会被灵性扫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确保没有任何隐藏的生物可以逃离生命囚笼。
然而我的母亲明白,教会不可能长期维持生命囚笼之墙,因为金角湾对面的法兰克人正在攻打市区。
帝都绝不可能同时在两边维持战争。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仅仅是在第四天,教会就被迫撤去了生命囚笼之墙,转而采用更隐蔽的检查方式。
许多历史学家对于苍青之剑佣兵团,避开教会搜查逃离君士坦丁堡的方式,持有各种各样的分析和猜测,在此我只能援引和母亲的实际交谈,在这里略微地透露几句。
在一艘前往港口城市拉雷德图斯(Rhaedestus)的货船上,某个包裹严密的箱子里,堆满了大量的图书,它们从君士坦丁堡的印刷工坊中被印刷出来,即将送往拉雷德图斯的市立图书馆。
由于船只运载货物太多,半神没法仔细检查每个集装箱里的每一个货物(试想,如果某艘船只运载的是几十吨芝麻,难道半神要将每一颗芝麻都检查过去?)。因此,他们只能粗略地扫描船上的生命体。
于是命运骰子投出了一个好的结果。狄奥多拉女皇从历史正文中短暂地消失了,而一个名为“苍青之剑”的小佣兵团里,多了一名掌控奥术的实习佣兵。
在作为后来人的我们的眼里,“苍青之剑”这个名字无疑早已如雷贯耳。
然而在当时,抛弃掉高贵的皇室身份,选择加入这个小佣兵团从零开始,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气和决断能力。
母亲最近也时常谈起过去的事,谈到她的那几个同伴,谈到她最初加入时因为满怀疑虑,甚至长期整晚都不能入睡。
偶尔她会感到强烈的懊悔,然而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迷茫,就和这世上千千万万个手持命运骰子,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投下去的人一样。
所幸的是,如今的她再次回首过去,终究是走出了她想要的道路。
如果当时母亲选择留在帝国,那她的人生必然又是另一幅光景。
至于是好是坏,此时的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
在此,我只能援引我喜爱的弗罗斯特的诗歌,为这一卷做出最后的总结: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从林的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因此改变了我一生的道路。”
……
在《铁与火》的游戏主线剧情里,玩家们帮助侍卫队长米海尔,以及宫廷御墨官瓦罗明娜女士,从修道院里救出了狄奥多拉。而在这个世界里,则是主角一行人救出了狄奥多拉。
第二卷 奥术怒火,慷慨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