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了, 她酒品这么差的吗?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两眼一闭,装晕。
只是程怀瑾手比她快,伸手一揽, 将她整个人抱到他腿上坐下, 两人紧挨着,气息纠缠。
乔瑜觉得这个时候装晕就很刻意了。
“敢问夫人,是真是假?”
耳边声音明明不急不慢, 乔瑜却觉得那仿佛在催命一般。
一双红唇被她咬的泛了白, 对于这点她还真没印象,感觉他在诓她, 醉酒后说胡话她认, 但是醉酒后抱着人乱亲, 不太可能, 她酒品不可能这般差。
“我、我不知道。”
程怀瑾见她不躲不闪, 反而有几分理直气壮, 气笑了, “不知道?”
乔瑜抿了抿唇, “我当时喝醉了, 喝醉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程怀瑾见她眼神迷茫,“当真不记得了?”
乔瑜摇头, 她当真没有印象。
“那为夫帮你回忆一下。”
嗯?
“唔!”
没等乔瑜反应,一只大手覆上她后脑勺,忽的眼前一黑,唇上一软。
轻柔的磨蹭, 带着凛冽的气息将她包围, 攻城侵略肆意妄为。
乔瑜脑袋嗡的一声, 除了嗡鸣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觉呼吸快喘不上来才被放开,耳边响起低沉略微带着沙哑的声音,“这般才不亏。”
乔瑜的脸唰一下便红了,身子一轻,发现她被抱了起来,随后被轻轻的放在床上,乔瑜下意识紧张起来。
不过二公子并未上床,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夫人还未想起?”
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看的程怀瑾喉头一紧。
只是现在还不行,乔家那边已查清楚,不过他婚书上是姚家姑娘名字,让她稀里糊涂留在程家对她不公,去请乔家的仪仗已上路,再等等。
她身上秘密多,偏人又傻,想和离?再办一次婚事倒是可行。
“夫人好生歇息。”
说完,人转身走了,走了!
乔瑜抓过抱枕拍了两下,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儿庭宜阁的事,好像和离、存钱的事,是有说到,但她完全没有吻他的记忆。
他莫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吧?
难不成因为她先提了和离让他伤面子了?
“紫萱。”
乔瑜觉得事有古怪,仔细问了紫萱昨儿庭宜阁发生的事。
当得知是她主动强吻二公子,亲完还说什么不亏的胡话。
乔瑜拉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没脸见人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可是想到自己都没有喝酒,更是欲哭无泪。
酒酿圆子害她。
次日,戚戚沥沥下起了雨,乔瑜去给老太君请安,听老太君说,三房一家已经到了那里那里,算算日子怕是再三五日就该回来了。
乔瑜将定制簪子先搁置一边,问了三房有几位姑娘,年龄几何。
当初五姑娘有绒簪作为见面礼,她也要为三房的姑娘备下才好。
男子那边好弄,砚台,乔家备的多,送出去也不引争议。
过了两日。
宫里突然派了人来,来的公公说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召二公子新婚妻子进宫面见。
乔瑜被紫萱和紫檀拉着一通沐浴更衣,搽脂抹粉,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她们折腾一通,最后送上进宫的马车。
坐上马车,乔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太后女主要见她?
太后怎么突然要见她?难道是知道她强吻了二公子?
完了完了完了,太后女主对男二那么好,她会不会罚她?要不要在膝盖上绑点什么?这样好像跪起来不难受。
程怀瑾上马车便见他那小夫人坐立不安,神色慌张,“这般害怕?”
乔瑜正找能绑在膝盖上的东西,见二公子上马车,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只是话还没开口,让她想到这是男二,喜欢女主的男二啊,尤其看到那张脸她还想起了那日夜里的事,不由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见二公子在旁边坐下,乔瑜慢慢挪动身子,往旁边坐了坐。
程怀瑾见她移开,眼神微微一沉。
马车里突然安静下来,那种安静让乔瑜莫名有些心虚,忍不住偷偷打量二公子,见他神色正常,脸上表情如常不见丝毫异样。
就仿佛那夜那人不是他一般。
衣袖下,乔瑜绞着手帕,几次想开口,可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安静。
乔瑜鼓足了勇气,打算将那夜的事先抛开,首要问问二公子太后女主的喜好,那可是女主,讨好要紧。
刚欲开口,马车忽的一停。
“啊——”乔瑜没坐稳身子往前扑去,眼见要撞到马车里的桌子上,她腰间突然落了一只手,将她揽了回去。
程怀瑾一直注意她,将她那纠结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不悦早就消散。
不过把人拉回来时带了私心,顺势让人跌坐在自己怀中禁锢起来。
乔瑜下意识抓住二公子的衣裳,心口砰砰直跳,差点,差点就撞上了。
马车外传来沈池的声音,“公子,齐家小姐突然闯出来拦车。”
程怀瑾眼眸一闪而过的厌恶,“赶走。”
乔瑜惊魂未定,听到齐家小姐几个字,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拦车,但是差点她就撞桌子上了,心下对她也不喜。
马车继续行驶起来。
程怀瑾见她面色有些白,从暗格中拿出茶壶茶杯,倒了杯茶递到乔瑜嘴边,“没事了,喝口茶水压压惊。”
乔瑜就着他手拿着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她眉头瞬间凝结到块儿,“唔,好苦。”
“苦?”程怀瑾就着杯子饮了一口,味道与他平时喝的差不多,但见乔瑜眉头皱到一起,可见是苦坏了,忽的想起他习惯浓茶,太后身边人知晓这点,备的茶也是浓茶,到没想到把小夫人给苦着了。
“我找找可有温水涑口。”
乔瑜就没喝过这么苦的茶,从荷包里拿了颗糖出来,糖入口冲散了那苦涩的味道。
想到刚刚二公子也喝了一口,又剥了一颗喂给二公子,“这茶太苦了,夫君也吃颗糖,散散这个味道。”
就着那小巧白净的手,程怀瑾将糖含入口,“多谢夫人体贴。”
有了刚刚那一遭,二人之前气氛不似先前那般紧张,而马车也到了皇宫门口,程怀瑾抱着乔瑜下马车。
皇宫宫门很高,乔瑜抬眼都看不到顶。
过了宫门是一条长长的路,两边都是高墙,乔瑜有些紧张,程怀瑾伸手握住她的手,“太后娘娘和善不会为难你,别怕。”
乔瑜觉得他这话有偏驳,站在他的角度太后娘娘肯定千好万好,“太后娘娘喜欢什么?”
簪子她之前做的有些,要不要送簪子?可是上次二公子为太后娘娘定制的两支簪子比她做的其他簪子都好,再送簪子就显得不那么好也拿不出手。
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太后娘娘喜欢糖。”
乔瑜顿了下,她觉得二公子在诓她,书里没有任何一处提到太后女主喜欢糖,那样一个有勇有谋果敢之人,进宫七年没孩子,却还能在先皇死后坐上太后位置,掌握一方势力,她喜欢糖?
“程大人,到这里夫人便要随咱家走了。”
走过那道长长的宫墙路,到岔路口,一条路往前朝,一条路往后宫。
乔瑜抓着程怀瑾的手用了些力,神色紧张,“夫、夫君。”
“不怕,你先随公公去见太后,一会儿我去接你。”知道她害怕,从宫外便陪着她,不过今儿他有事要与陛下汇报,还真无法陪她去后宫。
乔瑜抿了抿唇,这里是宫里,古代皇宫规矩最多,虽然心里害怕,但手还是缓缓松开,“那夫君,要,早点来,接我。”
程怀瑾见她这般听话,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让她一人进宫见姐姐,是否太过操之过急了?
三婶见过姚家那位姑娘,三婶那人……
为避免三婶回来一些言语伤了她,让她先见过姐姐为好,待乔家人一到,三媒六聘,上了程家族谱,她便再无法离开,“好,为夫答应夫人,定早些去接你。”
乔瑜在说完那话后,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这个语气怎么有点撒娇味道?传到太后女主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想了想,挥挥手,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道:“夫君且去忙吧。”
仿佛刚刚那害怕的人不是她一般。
程怀瑾眉头微挑,颔首道:“好,听夫人的。”
乔瑜感觉他说完那话后,一旁的公公好像笑了。
跟在公公身后往太后寝宫去,路上乔瑜满脑子都是书里对太后女主的描写,
其实书里的太后女主有点万人迷属性,偏偏那本书又带谋权,感情戏和谋权一起走,有勇有谋还有柔情,简直撩的读者不要不要的。
她也爱杀伐果断的大女主。
平清宫。
乔瑜刚到殿外,便有宫女传唤她进去,一点阻碍没有,乔瑜一脸呆呆的跟在后面迈过了殿门坎儿。
她看小说宫斗戏的时候,大多娘娘都会给前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话说,她真的不用在外面站几个时辰吗?夸张了,可是一盏茶功夫也没有啊。
进入殿内,两边隔一段距离便站一位宫女,瞧着人还不少,可殿内却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脚下的石板亮的可反了人影,带路宫女走路静谧无声。
空旷的大殿显得乔瑜的脚步声尤为明显,她也试图放慢脚步不发出声音,却跟不上宫女,心里着实佩服这些宫里人。
过了正殿,宫女领着乔瑜从侧门出去了,抬头便是蔚蓝的天,四周精致极其不错,各色花卉,不是这个季节开的此时也开的繁盛。
乔瑜也不好问,只跟在后面一直走,直到来到一处水榭。
领路宫女:“娘娘,人到了。”
水榭栏杆边坐着一人,手里握着鱼竿,看穿着知道是这平清宫的主子,对方伸出一只手,一指旁边的椅子,“别客气,坐。”
乔瑜看了眼宫女,见她垂着头,也没人给个指使。
她不需要先拜见吗?
迟疑了一下,乔瑜才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下,“多、多谢太后,娘娘。”
话音刚落,旁边人转头看过来。
只一眼乔瑜感觉呼吸都凝固了,那是一张绝美到无以言语的脸庞,牡丹花绒簪丝毫不压她的贵气,反而是她的脸将花衬托的无比美艳高贵,她的容颜不需要任何衬托,每一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她的美貌不可用出水芙蓉那些话来形容,因为她并不娇媚,她无需男人来证明她的美,她本身就是极美的存在。
那双慵懒的眸子里淌着不一样的神色,仿佛沉睡了一只洁白的鹰隼,并未被困住,她只是睡着了,待她醒来时,便会展翅翱翔,天空才是她的归属。
在乔瑜看着面前的太后时。
程昭锳也在打量面前的女子,眼眸干净的无一丝杂念,见多了惯会伪装的人,突然看见一只小白兔,她下意识都要以为这是装的,怎会有人真的傻白,不过这张脸着实乖巧。
见她看的痴呆,忍不住逗她,“好看吗?”
乔瑜不自觉的点头,“好看,是白色的,飞起来肯定更好看。”
说完后,乔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我说的是鹰,白色的鹰隼。”
“你的意思是,我像鹰隼?”
乔瑜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像,是,好似,不对,是眼、眼睛,眼睛像……”
乔瑜越说越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见她语无伦次模样,程昭锳却觉得蛮好玩的,突然明白怀瑾为何提起她时眼神那般温柔,“会钓鱼吗?”
乔瑜看了眼前面的池子,摇头。
“我教你。”
乔瑜设想了无数进宫后见到太后女主的情景,她想过女主那样的人应该不屑为难她,但两人相处肯定也不会特别轻松,她都能想象自己拘谨的模样。
然而相处下来,太后手把手教她钓鱼、请她吃点心、两人躺在椅子上看舞姬跳舞、还有声音好听的公公念话本子,怎么好玩怎么来,过程甚至一句没提男二。
直到宫女禀报说程大人来了,乔瑜才回过神来,就,她完全没有紧张,而且跟太后女主呆在一起,让她有一种和闺蜜在一起刷剧时的感觉,很轻松。
“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来接人了,回吧,改日再来宫里玩。”程昭锳摆摆手,让宫女送乔瑜出去。
乔瑜跟在宫女身后,走了几步想起二公子说太后娘娘喜欢糖,也不知真假,还是折了回去,将装满糖的荷包递给她,“给娘娘,见面礼。”
放下荷包转身同宫女离去。
程昭锳看着手中的荷包笑了笑,打开是满满一荷包的松子糖,拆开一个放入口中,嗯?草莓味儿的?
再看一眼那荷包,系好收入怀中。
想到那小丫头说她像鹰隼,程昭锳突然有些怀念。
当初她还真养了一只鹰,一只寻常难见的海东青,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一飞冲天翱翔天际之时,整个海阔天地,无鹰可与之媲美。
那时多自在啊,一晃眼,仿佛隔世了一般。
“来人,去库房挑些东西给程少夫人送去。哀家记得去年进贡了一株冰花珊瑚,送去。”
身旁大宫女看了眼眯着眼看舞姬跳舞的太后娘娘,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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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瑜跟着宫女刚出平清宫便见站在外面的程怀瑾,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夫君。”
程怀瑾见她脸上神色轻松,可见没被吓到,“走吧,回家。”
乔瑜这时见到二公子才发现,她和太后娘娘呆了那么久,一句也没有提到男二。
她记得进宫前自己还在心里默想,若是太后问起她与二公子关系,她便说他们相敬如宾,一定要撇清关系。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乔瑜发现她进宫前的所有应对设想,一样也没用到,太后娘娘她不安套路来,
想起太后女主,乔瑜满满感动,不愧是大女主,一点不摆架子,人还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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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出宫方向走去,迎面走来一男子,剑眉星目,一身黑蟒华服尽显威严,“真巧,在这里遇到程大人。”
程怀瑾面容冷淡,见礼道,“见过摄政王。”
乔瑜满脑子都是太后女主,突然听人说话,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她忙抬头,那可是男主啊,她今天居然能见完女主见男主,抬头便看去。
对方与二公子差不多高,英挺剑眉、眼神蕴藏锐利、唇角有些薄,身上气息孤傲冷清,看人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睥睨,那种眼神让乔瑜不喜。
乔瑜发现,男主与书里描写差不多,不过还是二公子更好看一些。
太后女主那样洒脱一人,怎么看上男主没看上男二呢?
感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男主这个时候来这里,他是去见女主吗?
不过男主和女主颜值倒是挺配的,要是能看他们同框就好了。
程怀瑾和摄政王二人说着话,乔瑜在一旁思绪乱飞。
萧慕辰看了眼被程怀瑾护在身后的娇小身躯,“程大人不介绍介绍?”
“内人胆小,改日吧。”
萧慕辰挑了挑眉,看他们来的方向,应该是从太后寝宫而来,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细究。
被拉着离开时,乔瑜还回头看了眼男主背影。
还未看仔细,眼睛上被覆了一只手,整个人被圈起来,耳边响起低沉哑然的声音,“不许看别的男人。”
“夫君,看不见路了。”
乔瑜话说完,身子一轻,她已经被二公子打横抱在怀中,下意识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有人看着。”
宫里主子不多,但宫女太监多,还时不时有巡逻兵走过。
乔瑜羞的把头埋起来。
若有若无的呼吸吹在脖颈处,酥酥痒痒的,程怀瑾呼吸一下便急促起来,心下无奈,本来想吓唬吓唬她,结果反而是他自找罪受。
脚下步子无形中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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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瑜前脚回到程家,后脚宫里的赏赐便下来,快有人那般高一整株冰花珊瑚,上面的花像是某种结晶,牢牢的开在珊瑚上,晶莹剔透,看着就知贵重。
宫里人送了赏赐来便回宫复命。
人一走,五姑娘围着那珊瑚树转了一圈,不住感叹,“我记得去年邻国进贡了一株冰花珊瑚,就是这株吧,太好看了。”
二房夫人也忙说好话夸赞,这赏赐足以说明太后娘娘喜欢少夫人这弟妹。
想到五娘与少夫人签下的协议,她家五娘这次着实走运捡了个好差事,但凡三房四姑娘在家,这差事都轮不到五姑娘身上。
老太君看了眼那冰花珊瑚,能把此物赏给团团,可见是喜欢她的,笑了笑对柳嬷嬷道:“让人小心些抬去棠棣苑。”
下人小心翼翼将快人那般高的冰花珊瑚抬去棠棣苑,最后安置在内室。
乔瑜完全没有想到会收到赏赐,尤其这珊瑚看着便价值不菲,太后女主太大方了。
回到棠棣苑,她拿了纸笔开始绘图,鹰隼的图,太后女主给她的感觉便是那沉睡的鹰隼,静待翱翔。
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得回礼才是。
画完发现若是做出来最少也有十寸高,羽翼展开得有身子的两三倍长,白色的鹰隼,做时挑选那纯白和银白色的丝线。
看了眼自己积压的簪子,乔瑜干劲儿十足,先把定制的簪子弄完,在做鹰隼。
从宫里出来,回家的路上二公子突然被叫走,沈池送她回来后人也走了,忙的很。
乔瑜满脑子工作,也没时间想二公子这个男二。
次日起来,用过早饭后,关起门来继续忙活。
正弄着,紫萱叩门说,郑家小姐递了拜帖来。
乔瑜打开一看,玉兰花刺绣帖子,不过这次里面的字不是刺绣的,而是手写的,梅花小篆,漂亮极了。
只是乔瑜不认得那什么郑家小姐,对方想拜访她也不知为何,想也不想便给推了。
岂料没过多久,五姑娘拿了帖子来找乔瑜,因为听说乔瑜推了郑家小姐的帖子,她收到后不知该接还是该推,便来找二嫂商量。
从五姑娘话语中,乔瑜听出来,那位郑家小姐身份不低,五姑娘不好得罪人家。
“妹妹接待她吧,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乔瑜手上剪着绒花,头也不到道。
上次郑家小姐便递过帖子,她拿给二公子了,这次递帖子不是邀请她去什么茶会,而是想来拜访。
可她不认识对方,感觉没有拜见的必要,也是担心自己见了陌生人说话磕巴的毛病泄露出去。
既然对方退而求次之给五姑娘发了帖子,那不如让五姑娘去探探口风。
五姑娘是次日见的人,见了那位郑家小姐也没说什么,倒是对方很想见乔瑜。
因五姑娘得了吩咐,只岔开话题不说引荐的事。
最后郑家小姐走时,托五姑娘给乔瑜带了把双面绣的团扇。
“她,给我,送扇子?为什么?”乔瑜手指捏着扇柄一圈圈转着。
扇子做的很精致,是那种花瓣形团扇,她手中这把还有个好听的名字,黑绸绣花蝶竹柄团扇,双面绣的,两面绣花不一样,蝴蝶的颜色形态也不一样,堪称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乔瑜从郑家小姐送的帖子可观出她那骨子里的秀雅,出手的东西都极为精致。
这份礼物可谓是用心了,只是来的莫名其妙她不能收,将团扇放回了盒子中,还是寻了个机会退回去才是。
五姑娘拿起桌上的荷花酥吃起来,“听郑家小姐的语气,是给你赔礼道歉的,但我问她为何给二嫂你道歉,她又不说,只道是不小心错入了旁人的算计。”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郑家小姐话语说的含糊,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五姑娘吃完荷花酥,喝茶簌了口,又道:“对了,二嫂嫂,我听三哥说,齐家被抄家流放了。”
乔瑜想到在周家见过的那位齐家小姐,一问还真是她家,“为何?发生什么事了?”
五姑娘端着茶杯,“听说齐大人买官卖官,齐家公子贪赃枉法,手里还牵扯了人命,齐家坏事做的还不少,什么霸占百姓良田、强抢民女,不查不知道,一查全都出来了,证据确凿,数罪并发,齐大人和齐家公子判斩首,其他人抄家流放。”
乔瑜想到进宫那日,沈池说齐家小姐拦车,不过当时她被吓了一跳,隐约中好像听到齐家小姐喊了什么,只是很快便没了声音。
齐家被查出这么多罪,齐家小姐为何要拦宫里的马车?莫非是想伸冤?
入夜。
乔瑜等啊,本想等二公子回来问一问齐家的事,还有郑家小姐送的那把双面绣,也要送还回去。
岂料不知不觉等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乔瑜记得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怎么醒来人在床上?
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水声,乔瑜下床顺着声音寻去,是在内室后面,乔瑜小声开口,“夫君?”
屏风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吵醒夫人了?”
“没,没有。”
乔瑜感觉嗓子有些干,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两口,屏风后便走出人来。
白色的中衣有些薄,料子是丝制的还有些清透。
乔瑜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腹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别开的眼忍不住又转了过去。
程怀瑾将她脸上表情尽数收入眼底,故意走上前,“这是夫人给为夫倒的水?”
乔瑜愣愣,“啊?”
“多谢夫人体贴。”
程怀瑾就着乔瑜的手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近在咫尺的脸庞,俊美的眉眼,涌动的喉结,看的乔瑜心漏了半拍,呼吸一促。
好在意识还在,赶忙转过身双手拍自己的脸,清醒点,这是男二啊。
见她突然打自己,程怀瑾把人拉过来,“怎么了?脸不舒服?”
面对二公子的关心,乔瑜抬眸恰好看到摆放在屋里的冰花珊瑚,抽回被二公子握着的手,摇了摇头,“无事,夫君我困了,先、先睡了。”
说完转身爬上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挨着床里方向。
心里不断念着女主、男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程怀瑾没看到她垂眉时眼中的低落,想到那红扑扑的脸,他浅浅的抿唇,猜想她该是害羞了,走到床边坐下,“明日我沐休,带夫人去戏楼听戏可好?”
成婚一月以来,说实话他们见面次数不够多,更别说他这位小夫人心里藏着事,还想和离,趁着沐休不若多哄哄。
说实话乔瑜并不是多想出门,她还有不少事要忙呢,给三房姑娘的簪子以及定制的簪子,这些弄完了还要做送给太后女主的绒鹰。
然而次日,紫萱和紫檀得知要出门,脸上洋溢的高兴看得人不忍心泼冷水。
去戏楼的路上。
马车里,乔瑜将郑家小姐送团扇的事与二公子说了,“这扇子做工极好,又是双面绣肯定贵重,我与郑家小姐并不认识,不好收这么贵重的礼,夫君帮我退给她吧。”
程怀瑾对这些不太在意,不过看得出来乔瑜对那面扇子满是欣赏,“夫人喜欢这面团扇吗?”
乔瑜点了点头,好的东西谁都喜欢,只是属不属于自己的问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喜欢也不能要啊。
程怀瑾拿过扇子为她轻轻扇着风,“喜欢便收下吧,不过一把扇子罢了。”
福安县主利用郑家小姐给乔瑜下帖子,以郑家小姐的身份,若是旁人收了帖子定会前去。
福安县主失心疯行事无常,谁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来,幸得他家小夫人与旁人不一般,不受那虚名诱1惑。
至于郑家小姐是发现自己被人欺骗,还是发现自己大哥回盛京的调任书被卡,而来给他家小夫人道歉,这些都不重要。
做错了事,总要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
乔瑜见他说的轻飘飘,扇子好似一下就不贵重了一般。
到戏楼,刚上二楼雅间,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探头一看竟是迎亲队伍。
“那个,新郎,好像,不太,高兴。”成亲大喜的日子,却冷着一张仿佛死了爹的脸,看着怪难受的。
程怀瑾顺着乔瑜视线看去,“那位是南阳侯世子。”
南阳侯世子与福安县主在公主府苟1且被众目睽睽之下发现,事情闹得大半个盛京都知道,后来南阳侯世子夫人逼着南阳侯世子与其和离,众人一番打听,加上画册的流出,整个盛京都知道南阳侯世子与福安县主的丑事,他若能笑出来,那才是奇了。
乔瑜想到白塔寺二公子对福安县主说的话,所以今日是南阳侯世子与福安县主大喜的日子。
侧头看了眼二公子,见他神色如常,脸上表情淡淡,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不幸灾乐祸也不冷淡嘲讽。
乔瑜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引人着迷。
不过福安县主出嫁了,应该不会再来缠着二公子了。
看了会儿,花轿拐了弯去往另一条街道,唢呐喜气的声音也逐渐远了。
戏楼里面铜锣声响起,戏曲开场了,乔瑜没有怎么听过戏,没有字幕的戏曲她听不懂,不过从剧情来看,稍稍能懂一点点,但也稀里糊涂的。
戏楼的点心不错,瓜子茶水备的很足。
见她动手剥起了瓜子,兴致也不高的样子。
剥瓜子也剥的不是那般顺,拿过帮着剥起来,问道:“夫人不喜欢看戏?”
乔瑜抿着唇,小声道:“听不懂。”
程怀瑾以为她是不喜欢这出戏,岂料原因竟是听不懂,“那我带夫人去跑马?”
看戏与跑马之间,乔瑜选了后者,反正都出门了,若是回去难免有些扫兴。
只是还未动身,戏楼突然响起尖叫声。
沈池出去的极快,往戏台上去探了倒在戏台上戏子的脖子,冲着雅间方向摇头。
乔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程怀瑾拉在怀中,让紫檀关了窗户,“戏楼出了点事,夫人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看看,一会儿再带夫人去跑马。”
“夫君快去忙吧,莫管我。”刚刚听楼下喊杀人了。
出了人命案子,必然需要他出面。
程怀瑾走后,乔瑜偷偷打开窗户一角,戏台上出现了好些人,不过已经有人出面维持秩序,那些人统一身着黑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祥云。
刚刚还闹哄哄的戏楼,忽然间便安静下来,雅间也有人往下走,但众人都没闹。
乔瑜扒着窗户往下看去,“下面,那些人,是,大理寺的吗?”
紫萱同紫檀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紫檀先开口,“不是,是天锦卫的人。”
天锦卫的人,那不是反派的手下吗?
说来她太后女主都见过了,还未见过太后女主的弟弟,那位书里敢与男主一争高下的反派弟弟。
书中因反派弟弟怀疑男主是杀害他爹的凶手,一心为他爹复仇,从头到尾目标一致,就一个:弄死摄政王萧慕辰。
读者都说反派弟弟是全书唯一贯穿从一而终的人,智商还在线,但凡男主没有男主光环,还真能被他得手。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拨人,乔瑜看着对方和程怀瑾交涉什么,其中一人走上了戏台,当对方仰头看戏台的上方时,乔瑜目光落在那张侧脸上,很像闺蜜姚娅云。
乔瑜忘了程怀瑾的叮嘱,抬手便要去拉雅间的门。
紫萱拦着人,“少夫人等等,公子让我们在雅间等他。”
乔瑜急的不行,“我、我要去,去找,找人。”
紫萱见她这般着急,还不忘拿了惟帽给她戴上,“少夫人戴上惟帽,你与奴婢说,奴婢叫人帮你找。”
乔瑜来不及与她细说,打开门便往楼下去,楼下看戏的人都在一边,还有人正在询问,乔瑜的出现引得一部分人看过来。
程怀瑾正看大理寺那位少年查验尸体,据下面的人查,大理寺破案率上升便与此人有关,姓姚单名一个风字。
此人的出现很神秘,仿佛突然间出现在盛京一般,因一件案子与大理寺有了牵连,在大理寺也不曾有官职,只是编外。
若非对方是男子,程怀瑾都要怀疑他了。
沈池告知他乔瑜下来了。
程怀瑾转身之际,姚娅云探查完尸首,初步知道死因,具体还需等仵作验了才能确定,不过这次又是天锦卫先一步,还是等上头去交涉先把案子要过来再做打算吧,起身四下查看起来。
程怀瑾走到乔瑜面前,“夫人怎么下来了。”
乔瑜点着脚尖努力向往里看,她没办法告诉二公子她在找人,原主在盛京没有相熟的人,而且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闺蜜,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找,若是认错了,不好收场。
程怀瑾见她不断往戏台上张望,而陈梓钰在那里,想到若不是意外,她应该嫁的人是陈梓钰而非他,程怀瑾周身气息骤然冷下来,好似寒霜降临,“沈池,送夫人回去。”
“我不回去。”她还没确认那人是否是娅云。
程怀瑾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回去。”
乔瑜皱着眉,眼睛还不忘在人群看来看去,这彻底激怒了程怀瑾,直接打横把人抱起便往外走去。
姚娅云探查完戏台后面,出来听人说天锦卫指挥使大人夫人之类的话,一把抓过旁边的人,“天锦卫指挥使大人的夫人来了?”
被问到的人一愣,点头道:“来了,刚被指挥使大人抱走。”
姚娅云抬脚就追了出去,然而街上人来人往,马车来来回回,她却不知程指挥使的马车是那一辆。
“姚风,大人让人把尸首先运回去,问你可要先回去跟仵作验尸?”
姚娅云在门口张望片刻,“先把有嫌疑的人筛选出来,让刘仵作等我,我发现了些线索,等下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