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摇摇头道:“此人应该还是李辅国的替身,李辅国的真身从长夏门逃走了,用金蝉脱壳之计把替身扔在这里了。”
彭海盐一头雾水,挠挠头问道:“李辅国是不是有什么特征,所以殿下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是他?”
李邺点点头,“李辅国得过麻风病,一直带着面罩,真正的李辅国,脸上全是凹凸不平的黑麻子,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彭海盐这才明白,叹口气道:“卑职还真不知道!”
李邺微微笑道:“知道的人只有寥寥数人,你不知道很正常。”
彭海盐忽然想到一事,连忙道:“但悬赏布告上没有写清楚,还是按照替身的模样画像。”
“我知道,因为很多人都见过他的替身,基本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悬赏画图都办不到,所以考虑到李辅国一直和替身在一起,只要抓到替身,就能找到本人了,没想到李辅国居然杀人灭口,现在把悬赏布告改过来,重新悬赏捉拿!”
彭海盐点点头,“卑职明白,这就去改,一个带着面具的宦官。”
福昌县位于洛水北岸,距离洛阳一百五十里,是隶属于都畿道的一座小县,人口只有两三万人。
在福昌县西北方向便是崤山山区,山脚下有一座占地约千亩的小庄园,叫做福西庄园,主人姓李,三十岁左右,大家都称呼他李公子。
李公子身材瘦高,长得一张瘦长的马脸,看起来和被杀的李辅国替身有几分相似。
当然相似,这位李公子正是李辅国的儿子,实际上是李辅国亲侄子,两人有血缘关系。所以容貌相似。
他在县衙购买庄园用的名字叫李阔,至于他的真名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
福西庄园内有座占地八亩的宅子,里面有三十多间屋子,分布十分复杂。
李阔背着两个沉重的大袋子,手中拎着一只大食盒来到外宅一间屋子里,一进门,两名侍卫迎上来。
“李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先吃点东西,这些黄金给你们的,一人一袋。
袋子里各装着三百两黄金,食盒是滚热的胡饼,两名侍卫饿坏了,拿起胡饼就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数着黄金,每人三十锭金子,每锭十两。
“瞧我这记性!”
李阔一拍脑门笑道:“我居然把酒忘记了,我去给你们拿酒!”
他转身匆匆去了,他一走,其中一名侍卫立刻把嘴里嚼碎的胡饼全部吐在地上。
另一名侍卫愣住了,“老韩,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不相信他们,他们的食物和酒我都不敢碰!”
另一名侍卫吓坏了,立刻扼住喉咙,想吐出来,却吐不出来了,他吃得太急,一口气吃掉了两块胡饼。
“啊!”
这名侍卫忽然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毒药太烈,已经发作了。
另一名侍卫惊得呆住了,他连黄金也不敢要,逃出后窗狂奔而去,中毒侍卫在地上打滚,片刻便不动了,七窍流血而死。
一刻钟后,李阔又回来了,手中却拎一根长矛,他见屋子里只有一人倒地而死,另一人不见踪影,顿时大惊失色,跑出院子,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绕了一大圈,李阔忽然发现树下有一个黑影,急忙奔了过去,果然是那名侍卫,他虽然没有把胡饼咽下肚,但李辅国毒药入口即化,异常霸道,只要咀嚼过,胡饼中的剧毒一定流进了他的喉咙,所以没跑多远,还是毒性发作了。
侍卫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李阔纵马上前,狠狠将长矛刺穿了他的后心,侍卫惨叫一声,当场死去。
李阔这才他的尸体放在马上,牵马回去了。
等李阔走远,大树背后出现一个七八岁的乡村孩童,手中拿着几個鸟蛋,他惊恐地望着地上一滩血,撒腿便跑。
半个时辰后,李阔处理完尸体,来到后宅的书房内,他慢慢推开一座书橱,书橱背后露出一扇门,里面是一间密室,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昏暗,一名灰衣男子坐在桌前背对着他。
“两人都处理掉了吗?”
灰衣男子声音阴柔,正是李辅国。
“回禀父亲,两人都已经处理了,尸体深度掩埋。”
“顺利吗?”
“总的来说还比较顺利,一人先中毒倒地,另一人跳窗逃跑,但没跑多远就中毒倒地,被孩儿用长矛直接刺死。”
“没有被人看见吧?”
“没有!没有被任何人,所有佃户孩儿都让他们回家了。”
“那就好!”
李辅国点点头,“李邺不会建都洛阳,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回长安,那时我才会安全,你每天晚上来送饭,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孩儿明白!”
李辅国揉揉额头问道:“洛阳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如果有消息,我会及时告诉父亲!”
李辅国摆摆手,“去吧!把书橱关上。”
李阔退出去,关上房门,轰然一声,橱柜关上了,李辅国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他喜欢呆在漆黑的房间里。
汜水关,三千多梅花卫士兵坐在地上,被关陇骑兵团团包围,在这些士兵的认知中,关陇军是从西面杀来,汜水关应该是他们的人,或者是一座空关。
但谁也想不到,两万关陇士兵攻破了孟津关,先一步赶到汜水关,截断了所有逃亡士兵的退路。
这些梅花卫士兵都没有穿盔甲或者军服,看起来就是普通百姓,但他们全是年轻青壮,一看就是知道是逃亡士兵。
上万关陇骑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主将郝廷玉高喊道:“你们不用紧张,齐王殿下不会杀戮你们,会让你们回家,但如果在沿途犯下罪行,那就不会轻饶!”
大部分士兵都比较坦然,他们一路逃来,又累又饿,根本没有心思去抢掠百姓,不过还是有少部分士兵还是比较紧张,他们沿途都有过抢掠行为。
这时,关陇士兵送来了食物,馒头和菜汤,每人两个,士兵们都已饿坏了,拿起馒头便大吃起来。
这时,一名关陇军校尉带着一名梅花卫士兵找到了主将郝廷玉,“将军,有一名士兵想立功赎罪!”
“有什么重要情报?”
这名梅花卫士兵上前道:“启禀将军,小人发现有一群人在保护着一个中年人,那人说话很阴柔,感觉像个宦官。”
郝廷玉精神一振,他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阉党的重要人物。
“在哪里?”
梅花卫士兵低声道:“西北角那群人就是!”
郝廷玉眯眼向西北角望去,不注意还没有发现,如果仔细看,确实一群比较独立的人,大约有三十余人,衣服都一样,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其中一名稍胖的男子被他们有意识地遮挡起来。
果然是有问题啊!
郝廷玉找来一名手下大将,对他低声嘱咐几句。
大将去了,很快,百名骑兵突然出现,将三十余人团团包围,周围人吓得连滚带爬跑掉了。
很快,大群士兵涌进来,将这群人一个个揪出去捆绑起来。
就像剥白菜一样,层层护卫士兵被抓走,最后只剩下一名身材稍胖的中年人,无数长矛和弓弩对准了他,他也知道难逃大劫,只得站起身长叹一声道:“天命如此,我就是鱼朝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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