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见形势危急,抄起一卷绳梯对李嗣业厉声道:“我上城后,抛陌刀给我!”
说完,他背起绳梯向黄金堡奔去,众人一片惊呼。
李嗣业大喝一声,“再拿一支陌刀来!”
士兵连忙递给他一把陌刀,李嗣业拎着两把陌刀也向军城奔去。
安太玄和裴琇也同时反应过来,大喊道:“我们跟上!”
他们率领各自手下冲了上去
李邺一跃跳上城墙,像壁虎一样奋力向城头攀去,他是攀侧面城墙,城堡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封常清也明白过来了,大喊一声,“放箭!”
两千唐军士兵一起向正面城头放箭,箭如疾雨射向城头,这是在敌军引过来,掩护李邺攀城。
但吐蕃士兵已经警惕了,十几名士兵率先发现了攀城的李邺,他们一起探身出去,向城墙上李邺射箭。
李邺单手攀住一块凸出的矿岩,拔出身后战刀劈砍飞射而来的箭矢。
头顶上传来惨叫声,几名吐蕃士兵中箭落城,这是裴琇和安太玄率领手下放箭,射杀了五名探身出来的吐蕃士兵。
其余吐蕃士兵都吓得纷纷缩回去。
没有了弓箭威胁,李邺收刀回鞘,继续向上攀爬,眼看到了城头。
这时,一根长矛狠狠向他刺来,李邺左手一把抓住了矛杆,吐蕃士兵大惊,本能地往回猛拽长矛。
借助对方的拉力,李邺一跃跳上城头,手中横刀劈出,‘噗!’一颗人头被劈飞,一具无头尸体倒地,前面出现一个空挡。
李邺一个前滚翻进了城头,手中六道寒光连续射出,六名吐蕃士兵被射穿头颅,软软倒地,其他吐蕃士兵惊得纷纷后退。
李邺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奋力将软梯抛下城,软梯另一头套在城垛上。
李嗣邺大喊一声,“兄弟,接刀!”
他一挥手,将一把寒光闪闪的陌刀向城头抛去,李邺手一抄,精准地抓住刀杆,刀身一旋,闪出一道寒光弧线,三名吐蕃士兵惨叫,咽喉被陌刀劈断,鲜血喷射而出。
这把陌刀让李邺找到了刀槊的感觉,李邺左劈右砍,吐蕃士兵不要命地涌上,都被他一刀劈成两段,只片刻便斩杀了三十余人,鲜血喷射,将他染成了赤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腥臭之气。
但李邺始终没有离开城墙,他在保护着软梯,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如鹰一样跳上城头,“我来了!”
陌刀主将李嗣业
但李嗣业上城的效果立竿见影,他不畏箭矢,替李邺挡住了东城方向一群弓箭手射来的箭矢,两人的范围扩大到三丈。
但还是有两支透甲箭射中了李邺后背,却没有能射进身体里,他在太平坊密室内得到的防身内衣终于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李嗣业愣了一下,他也忽然意识到李邺可能还有贴身细甲。
数十名吐蕃士兵杀了上来,两人大吼一声,“杀啊——”
两把陌刀上下翻飞,配合默契,杀得尸横遍地,到处是残肢断臂和斩为两段的尸体,满地内脏,令人惨不忍睹,杀死吐蕃士兵已超过五十人。
论婆偌悉带着一百多名士兵冲了上来,绳梯上也开始源源不断有唐军士兵攀上来,为首之人正是安太玄。
李邺一指东面角落里的七八名弓箭手对安太玄令道:“先收拾那几个箭手!”
“遵令!”
安太玄带领十几名士兵向一群吐蕃弓箭手冲了过去。
裴琇也上来了,后面又不断涌上来唐军士兵,他们又扔下三条绳梯,三条绳梯上的唐军士兵如蚂蚁一般向上攀爬。
李嗣业喝令道:“裴校尉保护好绳梯,不得离开!”
“遵令!”
李嗣业又大喊道:“小李将军,放开手杀吧!杀个痛快。”
两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一起挥动陌刀冲上去,寒光闪烁,肩并肩杀进吐蕃士兵人群,简直就像两大杀神,一路如砍瓜切菜,所向披靡。
吐蕃士兵也凶悍异常,个个不畏死亡,成群结队杀上,一群士兵被砍为肉段,又一群士兵杀上来。
这也是吐蕃让唐朝极为头痛的重要原因之一,吐蕃士兵的悍不畏死,没有主将下令撤退,谁都不敢后退一步,战死方休,战斗力十分强悍。
若谁敢惜命逃跑,全家头上都会挂一根狐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若战死,朝廷会给他们赡养妻儿父母。
正是这个缘故,吐蕃军极为骁勇,一直就是唐朝两百年的心腹大患,连长安都被吐蕃军攻占。
吐蕃最大的弱点是国力太弱,只有百万人口,全民皆兵后,农业生产自然受到极大的影响,粮食问题一直困扰吐蕃,夺取盛产粮食的河湟谷底和河套地区一直就是吐蕃最大的梦想。
和大唐对抗两百年,也多亏了天竺的供养,实在缺少粮食物资,吐蕃就去天竺掠夺大量粮食牲畜和物资。
但吐蕃人实在不适应天竺那种低海拔湿热的气候,所以他们虽然去天竺掠夺粮食物资,却无法占领天竺。
吐蕃的另一大弱点就是兵甲比较落后,这也和国力不足有关,生铁产量不足,大部分士兵都用短剑和盾牌,盔甲也是皮甲,还有一部分士兵用缴获唐军的长矛,但如果是赞普的近卫军,则披锁子甲,战斗力更强。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吐蕃士兵适应高原作战,而中原唐军在高海拔的大非川一带就不行了。
不过安西唐军一样适应高原作战,尽管这里是海拔四千多米的帕米尔高原,安西唐军士兵的战斗力一样强悍。
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杀上城头,人数已经超过了城内的吐蕃士兵,论婆偌悉见大势已去,只得长叹一声,“撤退!”
他带着剩下一百多人从南城门逃走,向多拉峡谷逃去,他也知道唐军的意图,一定剑指朅师国。
但去朅师国的路上还有险关要隘,他还有机会。
城门开启,数千唐军涌入黄金堡,终于拿下了这座坚固无比的城堡。
李嗣业和李邺擦去脸上厚厚的血酱,彼此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