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结束,他们的吻才结束。
温笛的舌根疼,嘴唇疼。
两人在外头站了十几分钟,被冷风吹透。
严贺禹不放心她回去,他知道她们家每年过年都是通宵打牌,“明天再回去,我今晚陪你通宵追剧。”
温笛不信他能真的通宵追剧,不想破坏气氛,她没回怼。
她开后备箱,给他带来的饺子还没拿下来。
这是四年来,严贺禹过的最踏实又最满足的一个除夕。
严贺禹烧水煮水饺,今年一个人的年夜饭他没吃饱,吃得没滋没味。
温笛让他煮一份,她不想吃,不是不想吃,是嘴巴疼,不想张口嚼东西。
其实她比他还饿,想到他一会儿有水饺吃,心里不平衡,踹他两脚。
严贺禹随她怎么踹,“我喂你吃。”
“不用。不想吃。”
房子大人少,半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温笛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
严贺禹说:“明年过年不会再这样,去你家,或是去我家。”
温笛不搭茬,站在灶台边陪他煮水饺,他挽起衣袖,往锅里加水时像模像样。
刚才只顾着接吻,没闲空聊零点时的烟花。
她曲腿,膝盖顶一下他的腿,“烟花是不是你赞助给园区的?”
“你要觉得是,我没意见。”
“不承认?”
严贺禹第二次往锅里加水,瞒也瞒不住,“是我。”
“假如我们没复合呢?你打算年年放?”
“签了二十年协议。二十年后还会不会燃放,我不知道。可能到那时,江城也禁放烟花。”
他的表盘上晕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用手背擦去。
不等他说话,她抢先道:“你别跟我说,让我给你买防雾的手表。”
“”严贺禹失笑。
水饺煮好出锅,温笛坐在餐桌边陪严贺禹。
“是谁包的饺子?”
“我爷爷和奶奶,我们这里过年不吃饺子,专门包给蒋城聿吃的,他不是爱吃饺子么。”
严贺禹夹了一个水饺,直接放醋碟里,整个饺子沾满醋。
这是真的在吃醋。
温笛无语至极,要说他幼稚,打死他他都不承认。
“以后,让爷爷奶奶也专门包给我吃。”
“那也得我爷爷奶奶乐意。”
“我才是他们孙女婿,蒋城聿是假的。”
“”
温笛站起来,不想多聊,刚站直又被他一把拽回去。
严贺禹:“开个玩笑。”
温笛拨开他手,“我给你倒水。”倒水是借口,她把醋瓶子拿来,倒满醋碟。
让他一次吃个够。
严贺禹后来不再蘸醋,吃到一半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家庭群里。
他没拍温笛整个人,把她衣服拍进去。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自家包的饺子吃。】
贺言第一个冒泡:【哟~~~这小心机。】
叶敏琼问:【温笛给你包的饺子?】
严贺禹:【她不会包,是温爷爷和温奶奶。】
严贺言:【你吃吧,别打扰我们看电视。】
【晚会不是结束了?】
【我带着全家看《**背后》,阴谋剧,看的可刺激啦,哈哈。】
【】
叶敏琼严贺禹:【别跟她说,她又喝多了。不过那部剧真不错,今年年夜饭我们都在讨论剧情,猜接下来的反转。】
【你姥爷也觉得挺好看,打算明天从第一集开始补。说等你带温笛回来,他有话题跟温笛聊。不能让温笛觉得他是个严肃古板又不好说话的老头。】
严贺禹:【替我谢谢姥爷。】
“饺子凉了。”温笛叩叩桌面。
严贺禹给温笛看聊天框,“我姥爷很少夸人,他愿意追剧肯定不是讨好谁。”
温笛对严贺禹姥爷了解不多,从严贺禹平常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说一不二,很强势。
“你这部剧立意和深度跟以前的哪一部都不一样,应该能拿奖。”
温笛创作了那么多叫卖的作品,但没拿过最佳编剧奖,只获得过两次提名。
温馨的除夕夜,扯得有点远,严贺禹吃完饺子,快一点钟。
“太晚了,明早再走吧。”严贺禹抱她回楼上。
他找了自己的衬衫给她暂时当睡衣,“你泡澡还是淋浴?泡澡的话我给你放水,家里冰箱备了玫瑰花。”
“不泡澡,有点困。”
温笛冲个热水澡,冲走去年的烦恼。
吹干头发,躺到床上快两点钟。
严贺禹关灯,搂她入怀,他们熬过了七年之痒。第八年,也是第一年。
他把手塞她手里。
一开始温笛不攥,推开好几次,他锲而不舍,将手指放她手心。
温笛最后攥住,靠在他怀里眯上眼,“晚安。”
本来以为能安稳睡个好觉,严贺禹亲她唇角,喊了声“老婆”,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别人通宵打牌,他们通宵补生活。
睡前,严贺禹给她吃了润喉片,还又让她喝了半杯水,第二天早上没被嗓子难受醒。
日上三竿,他们才醒来。
严贺禹睁眼,怀里的人已经起来,浴室传来洗漱声。他也掀被子起床。
温笛换了件衬衫穿,还是他的。
“什么时候起来的?”
“起来不到十分钟。”
盥洗台上多了一个玻璃杯,里面养了两朵玫瑰。
看来她心情不错。
严贺禹挤牙膏刷牙,从镜子里一直看她。
温笛刚洗过脸,脸上都是水珠。
刷过牙,严贺禹转脸看她,“你今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昨晚忘了问你。”
温笛:“希望家里人都健康平安。”
“我第一个愿望跟你一样。”
温笛感觉到前方有陷阱,不接话。
严贺禹放好牙杯,趁着新年第一天,趁着她心情好,他自顾自道:“第二个愿望要靠你实现。”
他没再卖关子,“新年新气象,我能不能转正?”
“”
温笛淡淡瞅着他,“你怎么没跟你的烟花一样?”
翻译过来就是:你怎么不上天?
严贺禹笑,“你昨天夜里不是对我挺好,半夜还来看我。”后来两次也很和谐,身心交融。
温笛:“对你好是夜里,现在是白天。”
严贺禹把她搂怀里,笑着看她,“你到白天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温笛仰着头,眼神肆无忌惮,“是的。”
严贺禹低头亲她,“那我们抽个晚上,给我转正,白天我就待岗状态。”
这次换温笛笑,推开他,“好了,快点洗漱吧,我还得赶回家拜年。”
严贺禹放开她,说:“我当你同意了。”
抽个晚上公开他,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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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严贺禹去剧组探班,今天秦醒也过来。
秦醒在家里待得无聊,他最好的两个发小都在江城,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过来凑凑热闹。
“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六回去。”
“那我跟你们一起。”
秦醒过年除了打牌,还抽时间追剧,没像往年醉生梦死,喝得差点连自己爹都不认识。
“我推算了下,顶多再有五六集,就能知道谈莫行最终怎么应付顾恒给他下的圈套。”
剧里,谈莫行已经开始扩大产能,新建生产线。
严贺禹觉得应该再有十多集才能最终揭晓谜底。
电视剧里的各种陷阱,现实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本质都一样。
刘董过年也没闲着,因为北美那边不放假。
秦醒灭了烟,外头实在是冷,“严哥,我们进屋暖和暖和。”
今天还有最后一场戏没拍,要等着天黑了,黄先生家的小厨房亮灯,拍出院子里的烟火气息。
“温笛今天怎么没来?”
“可能跟沈棠逛街去了。”
秦醒点点头,在小群里温笛:【要是来片场,带点江城的小吃来。】
温笛没看到,手机在沙发上。
她今天没出去,陪沈棠家的龙凤胎玩,两个孩子要玩躲猫猫,她躲,让两个孩子找她,玩得不亦乐乎。
一直玩到天黑,晚饭上桌。
温奶奶招呼他们吃饭,“今天小蒋下厨做了几道菜,你们快来尝尝。”
温笛手机这个时候振动不停,是秦醒的电话。
“严哥在片场受伤了。”
“怎么回事?”
温笛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
“一句话说不清,他不让我告诉你,你要有空就来看看他。”
“严不严重?”
“还行。”
“”
“不说了,周明谦喊我。”
温笛哪还有心思吃饭,要是伤得不重,秦醒不会给她打电话。但应该也没有大碍,不然早就送去医院。
“你们吃吧,我去片场一趟。”
温其蓁给她盛了饭,“吃完再去呗。也不在乎这半小时。”
“有点急事,我去处理一下。”
他们以为是剧本要改动,“那你快去,饭给你留着。”
沈棠要陪她一起去,温笛没让,“你在家带孩子。”
她一个人驱车前往。
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机器给砸着哪儿了。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
等红灯时,她想打个电话给尹子于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又作罢,说不定尹子于这会儿在拍戏。
就算问了也不一定问出什么,他肯定交代他们不要说。
以前没觉得到老城区那么远。
停好车,温笛三步并两步朝老房子走。
她推开院子大门,院子里正热闹,他们刚拍完最后一场戏。
“你看谁来了。”秦醒让严贺禹回头。
严贺禹和周明谦正聊天,忙转身,温笛急匆匆奔他来。
“哪儿伤着了?”走得急,她呼吸不稳。
“没事。”严贺禹觑秦醒,“你添油加醋了是不是?”
秦醒笑,心虚道:“真没。这个要看个人理解,我真没说什么。”
严贺禹把手伸给温笛看,手指上蹭了一块皮,隐隐有点出血。“刚刚那场戏,门口那个柜子有点碍事,要暂时挪一下,我怕他们不小心弄掉
温笛用力拍了他手心,有道具组忙活,他添什么乱。
是他亲手给斗柜加的支撑腿,也是因为那晚,他跟温笛的关系有了明显缓和,柜子对他意义不一样,不只是电影道具。
严贺禹自我调侃:“好不容易受一回伤,连创口贴都用不上。”
温笛:“”
她从包里找出一个创口贴给他。
严贺禹:“你帮我贴一下。”
温笛想了想,又把创口贴收回去,“算了,贴了浪费。”
严贺禹笑,不过确实不用贴。
秦醒邀功:“严哥,是不是得感谢我?今晚请客。”
严贺禹:“行,今晚请所有人吃饭。”
他又看向温笛:“能不能介绍一下我?”然后往她那边靠近半步,以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天黑了。”
温笛:“”
周明谦也助个力:“温编剧,不介绍一下?”
秦醒也跟着起哄,“那必须得介绍。”
大家一个看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温笛没像之前在慈善晚会上那样搪塞过去,看一眼严贺禹,说:“我男朋友,严贺禹。”
白天待岗这句,她用眼神留给严贺禹自己体会。
严贺禹喉间滚动,轻轻抱抱她。
在这个小院子里,他们迈出了想迈却一直犹豫的那一步。
秦醒说:“今晚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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