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苏也不打扰他,自古自开始开始认真听课,时而在一旁的书上做些笔记;方才的黑衣侍卫早已不见身影。
今日下学穆苏收拾的很快,匆匆想要离开学堂,江淮还想要同穆苏一道,却见穆苏已经背起了书箱向他开口:“江淮,今日我还有些要紧事便不与你一道了。”
说完,穆苏便步履匆匆的向外走去,江淮张了张口最终没再叫。
很快出了书院上了马车,书童得荣虽有些不明白小少爷为何如此急促却麻利的吩咐车夫驾车。
穆苏取下书箱,放在一旁左右看了看见马车已在行驶轻声唤了一句:“乔衡?”
没有任何反应,穆苏皱了皱眉再唤了一句声音放大了一些,想看见的人还是没出现,马车外得荣倒是掀开了车帘询问:“小少爷,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得荣吗?”
“无事。”穆苏面容布上了两分失落,心里暗道难道乔衡没有跟上来?得荣摸了摸脑袋,缓缓放下了车帘。
忽然,车窗的布帘晃动了一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马车内已经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向穆苏笑道:“唤我做什么,莫非是想你大哥了?”
穆苏面上瞬时布满笑意,惊喜道:“乔衡,真的是你;方才在书院里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怎么会来临淮?为何不在侯府,是犯了什么错,被父亲罚了吗?”
原来方才书院里忽然出现呵斥苏泊的黑衣侍卫竟是乔衡。
乔衡听着穆苏的连声追问,还有其面上的喜悦;自己也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嘴上却没个好听的话:“你问这么多,我怎么答的过来,还有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犯什么错,爷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牢牢替你把着常平侯府呢。”
“你快回答我。”穆苏也早已习惯乔衡这嘴上说不出好话,也不恼,催促道。
“你前几日不是收到了被册封世子的消息,还有世子册宝和令牌;想着你定是满脑子困惑,我这不是特意来给你解惑了吗?”
前几日穆苏常平侯府老管家忽然来了临淮苏府,给穆苏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他竟然已经被册封世子了,穆岩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皇帝批准了,礼部也已经登记造册。
他惊讶不已询问老管家,老管家只简单说了几句,家中子嗣单薄,继夫人已经诞下腹中孩子,并不是男胎,而是个女儿;老夫人与侯爷觉得世子之位早定未好,商量后便决定向皇上请封世子,这才定下了穆苏的世子之位。
老管家话语中漏洞颇多,譬如就算杜氏这胎生的是女儿,可是她还年轻,穆岩也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
怎么忽然就决定让他袭世子之位,可穆苏再问老管家也不愿意详说,呆了两日将册宝与令牌还有从侯府带过来几车吃食、衣物以及一些其他珍贵的物品交于穆苏便启程回了京城。
确实如乔衡所说这几日他很是困惑,正准备书信打算寄回京城询问祖母;乔衡便来了。
“哼,那杜氏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仗着怀有身孕将穆侯府把控得牢牢的,可是老夫人也是为你费尽心血争来了这本该是你的世子之位。”
乔衡简单一句话穆苏眼眸微微闪烁,他不知道这其间祖母到底为他做了些什么,那个爱他疼他的老人,走时鬓发斑白的身影。
乔衡继续道:“去年大夫开诊脉不是说杜氏肚中是个男儿吗?那杜氏还大肆宣扬,很是得意;前月生下来却只是个女儿很是打了一番脸,侯爷也有些不满,老夫人更是明摆不喜;恰巧此时杜家又出了事,那在宫中的杜家嫡女为了争宠,前去打探皇上的踪迹被皇上发现惹了皇上厌恶,本就如同在冷宫如今当真是被打进了冷宫,贬为答应。”
乔衡说的有些口渴,解开腰间的水囊举到嘴边开始猛灌,喝完大半袋,有些水滴从唇角溢出低落,乔衡不拘小节用袖子擦掉。
“然后呢?”待乔衡喝完水,穆苏又追问,实在是远在千里之远的临淮,消息来源太匮乏了,除了祖母和穆岩一月一封的家书;他对京城发生的任何事都无从得知。
“老夫人便趁机训斥,闹开了;逼侯爷必须拿个主意出来,杜家如此恐会让侯府也被殃及池鱼,惹的圣上厌恶;侯爷也点头实在是这事关家族大事,不容儿女私情,老夫人便规劝侯爷早日定下世子之位,日后杜氏的孩子是绝不可以承袭爵位的,杜家是杜家,常平侯府是常平侯府;两人在集福堂秉烛夜谈了一夜,第二日上朝侯爷便上了折子,请封嫡长子为世子。”
“原来如此。”听完其中曲折,穆苏这才明白他这世子之位是为何来的如此突然又急速;祖母肯定是想为他将这世子之位为他争来,不过穆岩估计是想要借此避嫌,同惹了圣上不悦的杜家划清界限。
不过无论如何,结局还是十分于他有益的,穆苏总结;随即问:“那你为何跑到临淮来了,可得了父亲应允不然无故潜逃可是犯了重罪。”
“不是都同你说了吗?我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已经是亲卫队五队的小队长了,此次专门派了四名侍卫前来跟随你左右,这是世子有的待遇,我揽了这差事,带这四人来见你。”
“侍卫?他们跟在我身边肯定诸多不便,你看这里谁身边跟了侍卫了,走出定是十分另类。”
“我给你选了几个顶顶机灵,根骨武功也特别好的,其中有一个习的是暗卫的功夫,可以隐藏起来,旁人看不到;日后再有今日那等没有放肆的东西他便会替你处理。”乔衡眼睛转了转,详细向穆苏解释这几人,说起白日里苏泊那件事心里还有些怒气。
“你多久回去交差?可否再多留两天。”穆苏问。
“怎么,这时候知道舍不得了,当时我说要同你来临淮你还不乐意。”
“我自是乐意的,只是……”说着穆苏假意低眸,似是有些失落;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乔衡这人吃软不吃硬整天还在他面前称大哥,他的心理年龄都够当他几个大哥了。
“好了好了,我多留两天,到时候回程我脚程快些便是。”果然乔衡很快败下阵来,没说他其实来时脚程也很快,比预计到临淮的时日早上许多。
京城,常平侯府
杜氏捏着手帕端庄的从院外走进了屋里,面上勉强装着的笑容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阴气沉沉。
身后侍奉的春迎面上一丝担忧划过,看来夫人又要发一通火了;果然,杜氏看着屋内的下人开口吩咐:“这里不用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夫人。”几名丫鬟俯身行礼后便退下了。
丫鬟一退下,杜氏便开始发起火来,恶狠狠道:“一个扬州瘦马出身也敢和我叫板,仗的是什么,等我日后不撕碎她!”
将手帕扔到桌上,坐到妆奁前眼含怨恨:“这一切都怪我那好姐姐,那么远还要给我找不痛快给我惹麻烦,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还有集福堂那个死老婆子,等着,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自杜氏生下了个女儿,老夫人刘氏在她坐月子时候便开始有意打压,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始插手管家之事。
后来冷宫的事一出,更是直接夺了她管家之权,还趁机将请封世子的奏折都递了上去,穆苏如今已经是世子了;杜家还来信呵斥她没用,竟然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杜氏冷笑,如今她空有一个夫人的名头,穆岩这些日子也不来正院儿瞧她,连个扬州瘦马都敢欺辱她,盖因她刚生产完身形有些走样,姿色不如从前,又出了这样一桩事。
没有一个人靠得住,不过越是不让她好过,她越要好好过,她要让所有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
床上婴儿不停的啼哭,声音都有些微弱了,却是不见人上前看顾;正在想事的杜氏听见哭声转身朝着床呵斥:“哭哭哭,整齐就知道啼哭,若不是你这祸害,我也不至于成这样,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赔钱货跑到我肚子里来干什么?”
婴儿懵懂,见其呵斥更加大声啼哭;春迎连忙将小姐抱起来哄着,眼里划过一道怜惜,小姐你不该这时候投到夫人的肚子里来。
您挑错了时辰,若是等个几年一切都妥当了那便好了;婴儿得到安抚慢慢的就没了声音,憨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