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一紧,上半身被司南几乎掐得提了起来:
“告诉我!”司南喝道:“罗缪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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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清的直接治愈率在3到6之间,利用血清完成的二级抗体被t细胞识别的速度则加快数倍,不仅作用强力,还能让接受者短暂地拥有急速愈合功能,效果大概能持续三四天。”
罗缪尔从口袋里摸出瑞士军刀,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
鲜血几乎喷涌而出,浓厚的alpha雄性气息瞬间充盈整间办公室。
郑老中将眉毛一跳。他虽然也是alpha,但毕竟已经年迈,罗缪尔这种成熟强壮、咄咄逼人的alpha信息素会让他从生理上反射性地感觉到威胁。
但罗缪尔是故意的,他张开掌心,笑着向郑老中将一摊。
——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鲜血干涸,皮肤黏连,很快只剩下浅浅的肉痕。
郑协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他说,“这就是我为何一定要找到我那危险的弟弟的原因。”
“……知道了。”半晌郑协似乎斟酌完毕,缓缓道:“既然贵国的丢失人员如此重要,我方也可以……”
谁料罗缪尔就像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敷衍之词般,干净利落地打断了他:“不用,郑中将,来做个交易吧。”
郑协眉头一皱:“什么?”
罗缪尔刚开口,突然巨大哗响从窗外传进办公室,两人同时变色。
郑协霍然起身,匆匆推门而出,站在三楼走廊上往下一看,登时表情剧变:“——住手!”
司南猛地抬眼,正撞上高处罗缪尔的目光。
那一刻罗缪尔止不住地瞳孔紧缩,眼珠由蔚蓝急剧转灰,犹如重重阴霾从灵魂深处升起,缓慢嘶哑道:“noah……”
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阿巴斯憋住最后的气,一拳从下而上,将司南狠狠顶了出去。
司南踉跄连退数步,阿巴斯就像被完全激怒了的公牛,裹挟腥风猛扑了上来!
郑协怒吼:“罗缪尔上校!让你的人住手!”
面对坦克般气势汹汹的阿巴斯,司南简直就像个发育未完全的少年,还是营养不太好的那种。但这文静秀雅的少年却有着迥异外表的冷血和残忍,郑中将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阿巴斯悍然撞上的瞬间,司南闪身半步,将手探向对方胸前。
“吼——”
阿巴斯发出浑不似人的咆哮,就像触电后忍痛挣脱,心口处已连血带肉被活生生撕开。
——要是稍迟片刻,此时他心脏已经被捣烂了!
那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只见司南猛一收手,五指染血,旋即紧追而上。郑协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司南已经整个人压在了疯狂挣扎的阿巴斯肩上,双手按住他头颅左右侧,就要发力一拧。
郑协:“来……”
一道黑影呼呼生风,闪电般击中司南后脑,当即把他砸得摔倒!
这变故来得措手不及,黑影叮当落地,只见那竟然是一把金属刀柄!
——顺着它飞来的方向望去,一名金发碧眼的alpha女子将巡逻兵狠狠过肩摔晕,旋即快步而上,从地上一把拎起司南。
“简!”罗缪尔带着阻止意味地喝道。
后脑那一下重击足以将普通人置于死地,司南当场猛咳出血来,啪地抓住了拎着自己衣领的手。
尽管知道这位前教官拧断人骨连半秒都不需要,但此时此刻,简的动作却比他更快,钢铁般一拳狠狠捣进了司南腹部!
那一下竟有内脏被挤压的细微声音响起,紧接着简又抬起了拳头——
周遭人声杂乱,巡逻兵都冲了进来。郑协咬牙从怀中抽出配枪,忽觉身侧闪过疾风,只见是罗缪尔抓住护栏,纵身跃下空地:
“简!小心!”
女alpha还没来得及反应,喉间就传来一股大力,硬生生把她勒翻了过去!
简完全没想到会被人偷袭,仓促间抓住了勒住自己咽喉的手臂,在窒息前一刻挣脱开来,身躯弓成u型,就要发力踢偷袭者面门。
这下要是踢中,腰腿的力量足以将对方天灵盖当场击碎,但千钧一发之际却踢了个空。简收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喝道:“谁?!”
下一刻她妩媚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有点意外。
眼前退后半步站稳身形的,赫然是个穿迷彩短裙的小姑娘,比她矮了大半个头,巴掌大的尖削脸上带着凶狠和挑衅。
简从这小姑娘身上嗅到了相同的气息——她也是个alpha。
罗缪尔硬生生收住脚步,一字一顿道:“周、戎。”
周戎身高与罗缪尔不相上下,气势则更加强硬,场面骤然剑拔弩张。但与罗缪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戎的表情相当轻松,拇指一弹刀柄,三棱|军刺跳出,被他反手握在掌心,懒洋洋地招呼了声:
“哟!大舅子!”
“周上校!”郑老中将提枪下楼,勃然大怒:“住手!”
周遭紧绷的局势一触即发,所有人彼此僵持,都不敢率先动作。
就在那短短数秒无比难熬的安静中,司南背抵着墙慢慢起身,用拳头捂住嘴,咳了两下。
周戎说:“春草。”
春草紧盯着白人女alpha,“是。”
周戎头也不回,简洁下令:“往死里抽。”
郑中将一口气当即顶在了嗓子眼里,只见春草二话没说,一撩裙摆,从绑在大腿外侧的皮鞘里抽出了弯刀。
“不……”
郑中将那句不要尚未出口,就被硬生生震了回去。只见简刀锋自上而下,被弯刀重重抵住,金属在撞击中发出了令人耳膜发痛的尖响!
“小丫头,”简冷冷道。
春草连个顿都没打:“老女人。”
简:“……”
两把刀锋一触即分,继而交激,瞬间犹如暴雨打梨,森寒利光晃得无法直视,甚至让冲上前的巡逻兵不由胆寒,仓惶后退。
“你们想干什么?”场面明显控制不住,郑中将向天砰地一声空枪,吼道:“都给我住手!周上校!”
匕首蛇信般划过,抽起春草锁骨之下血光喷溅。刹那间持匕的手却被春草抓住,轰然巨响,简被春草飞起一脚连踹数步,腥甜从喉间喷薄而出!
郑中将:“周……”
“少校。”周戎打断道,紧紧挡在罗缪尔面前。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但他声音却缓和得令人心惊胆战,说:“别喊错了,将军。”
“发育不良的蠢丫头,”简抹去嘴边血迹,咬牙道:“叫谁老女人?”
春草不答,龇牙一笑,指骨关节在掌心中发出清脆的嘣响,发力箭步而上!
刚才那一记飞踹已经让简意识到这丫头的肌肉骨骼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钢铁坦克,紧接着她接住了春草迎面而来的拳头。那一刻她的感觉就像接住了又沉又狠的铁球,拳头冲劲竟然令她手臂急剧后弓,肩胛骨顿时发出了咯嘣脆响。
“妈的!”
简大骂一声,反手将春草过肩摔地,匕首向她面门捅下。
瞬间“铮!”一声震耳欲聋的亮响,春草的弯刀死死抵住了匕首尖,旋即就着仰天摔倒的姿势,从简脚下平滑而出,一个闪电般的鲤鱼打挺,精准无比用脚尖把匕首踢飞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半秒,离得最近的巡逻兵都没反应过来,匕首已呼呼打旋从耳边飞出,深深钉进了树干。
简躲闪不及,被春草平躺剪刀腿勾住,猝然绞住了脖颈!
这一招简直太漂亮,几个士兵连后怕都忘了,下意识脱口而出:“好!”
“……”简脸颊迅速涨红,双膝砰地撞在水泥地面上,上半身以头朝下的姿势被春草扯成u型,脖子被少女细瘦白皙的小腿交叉锁死。
两人近距离面对面,春草从地上微抬起头,嘲道:“谁发育不良?”
简的蓝色眼珠迅速凸出充血,红唇弯起一个痉挛的冷笑。
下一秒她抓住春草横在她后颈上的脚踝,手背筋骨暴突,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十根指甲全数没进了血肉。鲜血顺小腿蜿蜒而下,紧接着,她竟然发着抖一寸寸将春草的剪刀腿扳开了!
“你以为,”简嘶哑道:“你就一辈子不会老么,臭丫头?”
春草猛然就地翻滚,简的拳风擦着她脊背,砰然剁进了地面!
罗缪尔冰冷道:“你的人会吃处分的,周队长。”
他们两人几乎相抵,谁都无法轻举妄动分毫。周戎微微一笑,眼底流动着邪气:“是么?你的人会被活生生打死。”
郑老中将铁青着脸站在旁边。
——嘭!
只见十步以外,春草起身未及躲闪,脸颊被结结实实一拳打偏,当即吐出血沫来。满地盆瓦砾在她们脚下支离破碎,春草反手横劈,弯刀将简逼退,在她波涛汹涌的胸脯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血痕深可见骨,简狠狠一呸,反手脱下短夹克,箭步上前重拳击头。那却是个假动作,春草挥刺避让的同时被她后手直拳击中,这一下非常狠,随即抓住了春草的齐耳短发,双指向眼插去:
“你这丫头——”
春草连个顿都没打,一刀削断头发,回手就捅向她咽喉!
简在四溅血中被迫后退,而春草就像凶狠至极的野生小兽,上前一步一劈斩,刀刀贴脸擦过,转瞬间把简逼退了七八步,眼见就要抵到了墙角。
咔擦——
走投无路之际,简双臂护脸,拼着手臂不要,悍然将春草手中的弯刀撞飞。当啷声响中弯刀落地,下一踢却被春草扬手格住,随即简被当胸踹出去数米,重重砸上了墙!
春草铁头军靴的那一脚,撞击力简直堪比东风解放大卡车,有那么好几秒简感觉自己心脏都停跳了,紧接着哗然呛咳出满口热血。
“胸部脂肪堆积也没什么用嘛。”春草用手腕内侧一抹脸颊,擦出满手血和灰,痞兮兮地勾了勾食指:“当然我也会老,但……”
罗缪尔眼梢一跳。
但他还没来得及挪步,周戎随之而动,霎时将他封死在了原地。
罗缪尔从齿缝间迸出一个字:“你!”
春草说:“但你只会变成老太婆……”
简瞳孔放大,继而缩紧。
“……而我会变成优雅的olddy。”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少女裹挟厉风的铁拳已至。
——砰!!
那一时间,离得近的人几乎听见了颅骨破裂的声响。
至此境况已成吊打之势,在狂风暴雨的痛殴中简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开始她还能护住头脸稍作反抗,被春草屈膝狠狠顶上腹部后,只能哇地喷出混杂着胆汁的血水。
罗缪尔终于按捺不住,但同时周戎也猝然出手!
铿锵数声清响,因为过快而仿佛连成一声。眨眼那瞬间里两人已死死抵住,罗缪尔双手持匕,刀身上赫然压着周戎的三棱|军刺尖。
“停下!够了!”郑老中将听见拳击中竟传来清晰的内脏挤压声,知道接下来会出人命,终于大步上前:“阳春草上尉!可以了!”
卫兵一拥而上,把单方面痛殴对方的春草强行拉开,简已经被十多下又快又急的铁拳打得神志不清,眼见全身浴血,只得放在担架上紧急拉去抢救。
“阳春草上尉,你……”
少女凶性未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向郑老中将一瞥,流着血的嘴角漫不经心翘起。
那神态竟和周戎无比酷似,郑协霎时忘了该训什么,内心只有一个感觉。
——真不愧是118。
老中将唐突地打了个顿,随即接着怒吼:“这就是118的纪律?!谁让你们来这里的?!周上校,立刻带你的人去关禁——”
“将军!来人,来人!”
郑协一抬头。
不远处人群外,司南面色苍白如纸,无声无息软倒了下去。
周戎拔腿上前,只见周围众人魂飞魄散,卫兵抢上前一摸司南后脑,登时全身发抖,摸出了满手的血!
“被……被砸的,”卫兵颤声道,“被那个女人砸的,快通知研究所!”
郑老中将满腔沸腾的怒火被浇了桶冰,登时熄灭得干干净净,只剩寒意从五脏六腑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