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狗作死第六天

《枪声》讲述的是民国时期军阀割据,硝烟弹雨的故事。

黎栀和白劲是剧里的副CP线,一个名门闺秀,一个将门之子,两家交好,青梅竹马般长大。

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白劲为护国而入军校,黎栀为学医而出国。两人约定等到没有枪声火炮的那一天,他便娶她为妻。

谁料白家遭人陷害,全家皆亡,恰好回家的白劲也未曾幸免。

黎栀仓促回国,亲手料理白家后事。

她一守便是五年,拒绝了无数青年才俊的追求,决意此生不嫁。

原以为白劲已死,可谁料居然还有再相逢的时候。白劲已经在申城改头换面,以卧底的身份成为了亲寇派的一员,暗地为组织提供情报消息。

抗寇阵营的黎栀接到秘密任务前往申城,假扮艺妓,窃取情报,却在任务过程中意外撞见白劲。

昔日爱人,位于不同阵营,爱恨交织。

黎栀不愿相信,记忆里意气风发,满怀抱负的肆意少年,穿着肮脏的寇军制服,成为了她最不齿的寇军走狗。

白劲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份,他背负着万千骂名,不怕罪恶昭彰,也不怕遗臭万载,独独畏惧黎栀怀疑的眼神。

两人频频试探,刀剑相向。

直至黎栀抗寇派的身份暴露,被捕入狱。

黎栀身中数弹,即使遭受重刑,遍体伤痕,消息也一字未露。

白劲服从组织,只能袖手旁观,冷眼相看,暗地里悲痛欲绝。

至死,黎栀也不曾知道白劲的身份。

多年以后。

枪声不再,家国复兴。

白劲带着栀子花和婚戒,光明正大地站在黎栀墓前。

“黎栀,我来赴约娶你了。”

“我还是你干干净净的少年。”

“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国家,正在逐渐强大。”

白劲和黎栀相爱于乱世,没有鲜花烟火的浪漫,只有漫漫长夜里艰难的前行。

很快便到了盛南枝和谢听白的对手戏,这场拍的是他们年少时的回忆剧情,此时的白劲和黎栀,都尚且还在最简单的年纪。

白劲和黎栀的感情戏并不多,剧本故事线是从两人重逢开始,过去的戏份比较少,会以倒叙的手法呈现在剧集里面。

谢听白和盛南枝走完了位置,和导演示意可以了。

聂导不担心谢听白的演技,“黎栀,放松点,别有压力。”

盛南枝余光偷偷扫过谢听白的裤脚,在心里默默打气,“好。”

这是她和谢听白的第一场戏。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新人的演技。现场的各位摄像老师,甚至已经做好了加班的准备。

包括选中盛南枝的聂导,也对她并不抱有期待,就算有天赋,也是需要打磨的。

聂导会选中盛南枝,纯粹是因为她和后期的黎栀太像了。盛南枝试戏时,演的是黎栀和白劲重逢时的片段,那时候的黎栀明艳夺目,是歌舞厅里最耀眼的女人。

走了一遍戏后,灯光镜头就位。

场记打板。

谢听白浑身眼神一变,活脱脱一个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贵公子,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

小少爷穿着白衬衫,衬衫下摆收进咖色背带裤内,黑色皮鞋擦的锃亮,这是当下最时髦的穿搭。

肆意张扬,气势汹汹,往白府里面闯,连头发丝都是桀骜的。

他绷着唇,唇色有些发白,有些焦躁地敲着房门,“黎栀!黎栀!”

没一会。

木门从里面打开。

这是黎栀的第一次亮相。

黎栀头发半挽起,妆容清雅,穿着素色旗袍,搭扣处还绣着两只蝴蝶的花样。

少女抬眸望着喜欢的少年,含羞带怯,言语关切,“你今天不是生病请假了吗?身体好些了么?”

聂导没料到,这场戏里盛南枝误打误撞,对上谢听白居然也分毫不差。

她在镜头前,有种极为难得的松弛感。

聂导立马让摄像给了个近景。

风乍起,吹皱那眸里的一池春水。任凭谁都可以看出黎栀心中的欢喜。

白劲的手掌攥住黎栀的肩头,理直气壮地问,“我就请假一次,今天就有男校学生送你回家?”

黎栀被他按着肩头,有些痛,可嘴角温软的笑意怎么掩饰不住。

黎栀抬头仰视着恼火的少年,“你说王文城吗?这时候应该还没走。”

白劲怫然不悦,领着人就要往外去,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他还敢赖在你家?老子要和他打一架。”

黎栀急急追上去,拽住白劲的手腕,“文城哥是父亲朋友的长子,在书房同父亲说话呢。”

白劲停住脚步。

“你还称他文城哥?”

“你平常都是联名带姓地喊我。”

“礼貌而已,那我也喊你白劲哥哥,好不好?”黎栀踮起脚尖,摸着少年略微滚烫的额头,“怎么还在发烧?”

白劲耳根红着,别扭偏头,眼皮子耷拉下来,像是受尽委屈的藏獒,“那他也不能送你回家。”

白家无人敢惹的大少爷,只会在黎家小姐面前,藏起狠戾的恶齿。

一条过。

“谢老师不愧是谢老师!演技从来都没得说。”

“南枝的表现也不错!聂导这是挖到宝了的。”

盛南枝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心里吐槽谢听白的手劲,笑着虚心应下众人的夸奖。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和谢听白对视的瞬间,她的心都是发颤的。因为白劲,太像是七年前的谢听白了。以至于她看着他时,所有情绪来的那么自然。

这场戏本就不难,一次过只是侥幸。

小莫拿着保温杯和小风扇过来,盛南枝还停在原地不动,“南枝姐?怎么了?”

盛南枝缓过神来,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没事。”

她低着头,心事重重,转身欲走。

谢听白还穿着那套衣服,褪去了所有的锋芒,身上没再有半点白劲青涩的痕迹,“你的演技……还挺不错。”

他一句话。

海潮便席卷而起。

翻滚着拍打在岸边岩石上。

一如盛南枝此刻平静皮囊下,疯狂滋生的思绪。

她笑道:“那可不,毕竟把谢老师作品都看了一遍呢。”

大概九点左右,盛南枝终于收工了。

盛南枝换下剧服,她拍热,穿了件露肩的衣服,谁想一出来就对上小莫欲言又止的表情。

“姐,你这锁骨……”

盛南枝凑到化妆镜前看了眼。

一怔。

左肩锁骨尾端上方凹陷的位置,有一小块淤青。

她是很容易留痕的体质,白天拍戏时,谢听白按着她肩膀时有些用力,大拇指隔着衣服,恰好按在她的锁骨处。当时只觉得有些痛,没想到居然淤青了。

小莫拿着遮瑕过来,“姐,要不遮一遮?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盛南枝打着哈欠,浑身酸痛的紧,接过遮瑕膏随意点涂了几下,“行。”

遮瑕膏的力度很好,近乎肉色的膏体遮盖住原有的痕迹,只是盛南枝的皮肤是冷白色的,遮瑕的色号有些过于黑了。

但在这大晚上,倒也无所谓。

化妆桌上的手机机提示音响起。

盛南枝下意识刷新了好几下,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名字。

【谢听白:来拿东西,门口,车牌号****】

谢听白居然会找她?

距离剧组不远处。

路边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车子。

盛南枝走了过去。

路边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谢听白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冷白的手拿着一个黑色盒子,“老头子送你的。”

夜色昏暗。

可旁边路灯很亮。

盛南枝能清晰地看到谢听白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帮我谢谢爷爷。”盛南枝笑着接过礼盒,脑袋右偏,撩开搭在左肩的头发,指着锁骨处,“不过说起来,谢老师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

谢听白下意识顺着盛南枝的手指看了过去。

盛南枝的肩颈线条尤为好看,因为偏着头,她细长的脖颈绷紧,拉出紧实漂亮的弧度。

整个人有种……轻易就会被折断的单薄感。

谢听白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肩膀痛死了。”盛南枝用食指轻轻蹭掉局部的遮瑕,露出一小块淤青,“下次拍戏的时候,还请谢老师轻一点。”

女孩吐词很轻,说话娇媚,暧昧不明。

谢听白食指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下,徐徐挪开视线,扯着嘴角,“受不了这个苦就别来拍戏。”

一时间,氛围全无。

盛南枝怔愣了一下,笑意僵住。

还真是不解风情。

她趁着车窗玻璃没关上,手肘趴在上面,上半身凑近,“谢老师考虑下把我的微信加回来?”

她的几缕发丝落在车里面,似乎喷了什么香水,味道很好闻。

谢听白往后一靠,路灯打在他清晰的面部轮廓上,“如果你以后别给我乱发消息的话。”

盛南枝啧了声,为难蹙着眉,“有点难度,我尽量控制住自己。”

沉默。

谢听白眼里坦荡,直接肆意地开口,“盛南枝,我不可能娶你,早点退婚对你我都好。”

又一次被拒绝。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盛南枝定眸,对上他的视线,笑的光华灼灼,“退婚也不是不行,除非……”

谢听白:“除非什么?”

盛南枝站直身子,笑了笑,声音很轻。

“除非等到我不喜欢你,或者……”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

谢听白关上车窗,散漫回话,“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