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命真够大的,乘坐的澳航NX001刚要加速起飞,右机翼突然出现向外喷油现象,喷得很猛。全体乘客紧急撤离,幸亏状况及时爆发,再晚几十秒钟,飞机上了天就惨了。捡下一家老小五条命。飞机发生惊险一幕时,国立坐我旁边,表现很镇静,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看杂志,我也看杂志,俩人都假装特从容。一出机舱两人才说实话:真悬!国立说,他是吉人我是天相。
来到新西兰,飞机落下去的时候,天刚破晓,大地一片沉寂,天空如浸在显影液里的相纸,渐渐浮现出一层层青灰色的云。走出机场,鼻子头像涂了薄荷,深深吸一口干净的空气,一路凉到肺里。刚下过一夜的雨,汽车碾着积水上路,奥克兰像一位刚刚哭过的美人走在风里。这里的七月是冬天。
离开新西兰,和这个赏心悦目的国家依依惜别。朋友包了饺子饯行,七天的相聚短暂又美好。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这歌词是我心情的写照。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国家,竟让我有些眷恋。回程的飞机上,心头一直在挣扎,无数次问自己:老了,死在哪儿?
在迪拜机场的吸烟室抽烟,当地时间五点半时从扩音器里传来一个男人悠长的呻吟,停了片刻又一声,拖着腔,藕断丝连,如诉如唱如颂。让我意识到身在一个有信仰的异乡。飞到伊朗,心里忐忑,真希望别打起来,世界和平万岁!唉,瞧我这胆儿。其实伊朗的很多方面与中国酷似,如:人心、彼此间的信任度、城市卫生、交通秩序、办事效率、做事的认真程度、对西方的态度(不是政府的是民众的)。好坏我不评论,总之是半斤对八两。另据我了解,伊朗人民对中国的印象是,产品质量很差。对日本的印象是,产品质量好。另外,据我观察,伊朗没有电影《逃出德黑兰》的景象,看上去很平和,人也比较热情。据在当地生活多年的朋友介绍,伊朗民众普遍不担心会打起来。他们相信美国不会打掉伊朗,因为有伊朗的存在美国才能向周边国家卖军火。另外他们也对美国导弹的精准有信心,知道很小的概率炸到平民。那里不用信用卡,购物使用现金。
出国时见到教堂总会萌生进去坐一会儿的愿望,因为它宏大又安静。本人虽非信徒,但走进去坐下来,敬畏之心就被唤醒,甚至还会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对比之下,每年去寺院的感受却是满院子的人都在和佛做交易,您保佑我升官发财,娶漂亮媳妇,早生贵子,行大运,我给您烧香磕头再塑金身。买卖做得一点亏不吃,许愿还愿一报还一报。
上个世纪我们虽然没有发明盘尼西林那种改变人类命运的抗生素,但我们还是在世纪末发明了“请注意倒车”。也挽救了不少生命。又在本世纪初发明了在高速收费站用录音说“您好,谢谢。祝您一路平安”。但这两项发明没有受到世界范围的足够重视,憨厚的老外们还一根筋坚持对每一位过往的人亲口说“Have a good day”!您别误会,我也觉得老外太虚伪,纽约495高速进曼哈顿的收费站车龙排得比咱首都机场长,可他们丫还是叨B叨每人说一句,不仅虚伪而且迂腐。要论精明还得说咱们,录一回说给几百万听,有想象力,对收费人员呵护备至,以人为本。都说老外聪明,他们怎么不学学呢?
在洛杉矶圣马利诺市闲逛,刚趴车路边就发现有警车尾随,美国警察配枪武装到牙齿,身上的装备扔山里待一个月都能生存。良民不做贼也心虚,随时准备被踢开两腿按趴在车鼻上,同时被呵斥:杀他发克阿破!正心怀叵测之际,警察张嘴了:我塞,是冯导吗?北京话倍儿亲切。原来这姐妹是北京来的。当晚立马约酒。
我曾在小樽看到一块牌匾,上书“我生百千万劫”。王朔感慨,好大的语气。此处的“劫”不是劫难,是时间的概念。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对个下句。在北海道待了一周,人生像按了慢放键,雪在慢慢地落,不记得有声音,不记得有颜色。记得一句话:如果你想离开,能和谁告别?走出T3,静音键被打开,世界由黑白变回彩色,速度由慢放变快进,X2X4X8Z……
在罗马的街拐角避雨,有漂亮姑娘于雨中匆匆而过,又折返,端详我,如久别重逢。我心情大好,对天上掉下的馅饼投桃报李。馅饼说:给我根烟。我递上烟,她仍不忍离去。突然醒悟,馅饼等着我给丫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