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过去,眼看就是年底,两个人都开始忙碌,雷天宇还好,最多只是加加班晚点回家,徐枫晓几乎一天到晚都住在了办公室里,每天晚上不到深夜不会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早上再由雷天宇叫醒,迷迷糊糊地吃了早饭就去上班,周末周日也不例外,把雷天宇看的心疼不已。
这一天他难得十点半就回到了家,连饭都不吃就想往床上爬,雷天宇千哄万哄,喝了大半碗的冬草老鸭汤,窝进他怀里哼哼着撒娇,雷天宇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心疼地说:“晓晓,身体是自己的,不要把身体弄垮了才知道后悔,差不多就可以了,钱是赚不完的,这么拼死拼活地干什么。”
“哎呀,烦死了!”徐枫晓闭着眼睛享受着,听他唠叨,禁不住开始发脾气,“钱哪有嫌多的!再说,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我不拼命工作怎么办嘛,你也知道我那里除了我别的人都还没上手,小案子还行,有的事一时也帮不上忙,别人都是冲着我才来的,难道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吗?”
雷天宇内疚地听完,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对不起,我知道你也难做……好了,只要你当心自己的身体,别累出病来就好,看你这些天都瘦了一圈,脸色也难看了不少……我是担心你啊。”
“不……要紧的……再下面一点……我没事……继续啊……”徐枫晓半睡半醒地说着话,在被子里蹭来蹭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说起来,雷天宇是应该内疚的,当时徐枫晓刚拿到律师资格就要开事务所,曾经问过他要不要一起来,无论从理从情,他都该去帮助晓晓一臂之力,可是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答应,他不想放弃目前的检察官位置,更不想放弃心灵深处的那一个梦想,好在徐枫晓也没有勉强他,说了句:“人各有志,以后只好靠我来养你。”就算了,果然,不到一年,徐枫晓就开始崭露头角,名声大噪,很快地扩充了事务所的规模,贷款买下了目前住的这套房子,成就让雷天宇目瞪口呆,他知道徐枫晓很优秀,但还是低估了他,事后他才知道,那一年的律考,徐枫晓是几乎拿到满分的第一名。
也就是说,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个徐枫晓,外表,装扮,甚至成绩,全都是伪装的面具。
到底为什么呢?他试着拐弯抹角地问过,徐枫晓摇摇头不说,后来大概是烦了直接告诉他:“我不想在学校里引人注目,就象你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挂在身上,生怕别人看不见,和卖弄自己羽毛的孔雀似的!”
以前想好的,两个人同居的美好生活,虽然还是一样实现了,但是形式显然不同,而且,他自己成了被人养的那一个,不过雷天宇一点不在乎,他很珍惜地守护着目前的幸福生活,反正两人相爱了,反正这个家是共同的家,谁来养不是一样呢,就算江雁离经常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闲话,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徐枫晓的名声出去了,找上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但除了他之外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刚拿到律师资格的新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工作能力都不能独当一面,所以一旦忙起来,徐枫晓就恨不能自己有个分身才好,帮不上忙的雷天宇经常自我安慰:再等两年就好了,等到那些人做熟了,也许晓晓就不会这么累了。
怀里徐枫晓的鼻息渐浓,睡沉了,再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吵醒他的时候,雷天宇才小心地慢慢把他放回床上,掖好被子,在唇上吻了一下,蹑手蹑脚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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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上旬的一天,好不容易忙过来喘一口气的雷天宇忽然接到了家里的来信,问他今年有没有打算回家过年,算他也有一年半没有回去了,要他有时间就回家一趟,他拿着信发了半天的呆,暗自叫苦,本来元旦说好要和晓晓到海南度五天假放松一下的,为了这个枫晓拼死拼活地在年底前要把所有能结束的工作都结束,这下可好,自己要被招回家了,晓晓那边只要小心赔礼道歉就能过去,回家面对父母怎么办?虽然父母没有明说,但自己都已经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这次回家,是不是凶多吉少,面临着最后摊牌了?
没有办法之下,他只好去人事科请假,在路上碰见了副院长:“小雷啊,我正要去找你呢,来来,有话对你说。”
这位副院长是实权派,传说明年下一届院长非他莫属,对于雷天宇也特别地器重,就拿他当自己的接班人看了,让他坐下之后,单刀直入地说:“你准备一下,把手边的案子先放一放,马上昌茂公司那件案子就要下来了,院里的意见,由你上。”
“昌茂?是那家涉嫌贩卖走私货的公司吗?”雷天宇吃惊地问,“这次又有新进展?”
副院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是,已经立案,成立了专案组,透过消息来说,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也差不多,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吧。两年前就是你负责起诉的不是吗?”
雷天宇沉默不语:昌茂公司是一家很普通的贸易公司,两年前因为帐目问题被起诉偷税偷税,交了巨额罚款之后,其实案子并没有结束,市局怀疑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偷税漏税案件,实际上后面隐藏着一个走私集团,昌茂就是用来销赃的幌子,所有并不相符的帐目除了金额不清楚之外,还存在严重的进货漏洞,简单地说,它卖出的货物有很多都没有来路。
“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非常关心这个案子,我们这个沿海城市,一贯都是走私严防严打的重要目标,如果能通过这个案子,挖掘出后面的走私集团……”副院长不再说下去,喝了口茶,微笑地看着他。
“我……我尽力而为。”雷天宇只好这么说。
可是副院长对他的回答好像十分满意的样子,点点头:“年轻人象你这么脚踏实地的真不多见了,最怕看见那些自以为什么都行的人,他们这么能干,还要领导干什么,唉,现在的年轻人……”
“我想先请假回一趟老家。”雷天宇趁他还没有长篇大论之前赶快开口,“父母有点事情,要我尽快回去……在着手这件案子之前……”
“啊,这样啊,也是人之常情,你先回去一趟,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再回来,免得到时候还有后顾之忧,只是时间要抓紧了,探亲假本来是二十天,我只能给你两周时间,还好现在案子刚开始,你尽快在科里选出助理检察官准备前期工作,回来之后再抓紧一点好了。”
雷天宇连连点头,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副院长拍着他的肩说:“还有啊,不要说我这个领导干涉别人隐私,你和小江的事……也该抓紧了!这次回家,也是为了这个吧?早点定下来,别让父母担心,你们呀,就是不成熟!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趁早办事!虽说都是为了工作,个人问题也不能拖得太久了,上次省里开会,省政协的陈主席看见小江硬要给她做媒,还有你啊!这个事情当然要你积极主动一点,小江再怎么能干也是女孩子,要面子的很。”
硬着头皮听他说完,雷天宇急忙借口还有事,赶快溜了,去人事科拿了假条,填上日期,送到院长那里审批,然后是把手上的工作尽量归档,事情办完之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出门的时候,江雁离从后面赶了上来:“干什么这么急着走啊,你现在回去,反正他也不在家。”
雷天宇苦笑着说:“回去给他炖点汤补补,现在他三餐都不定时,身体都快撑不住了。怎么,有事?”
江雁离响亮地窃笑了一声:“行啦!没事就不能叫你?”
“当然不是啊,只是……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雷天宇温和地说。
“你帮我的忙?才不希罕呢。”江雁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听说,你要负责昌茂的案子?”
雷天宇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消息他也是刚知道,雁离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这么看我干嘛?以为我会抢你的功劳?哼,我又不是经济科的,抢也轮不到你的案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最好放弃吧,什么理由都好,别管副院长说什么,这案子是一个烫手山芋,证据不足,加上犯罪嫌疑人又很嘴紧,背后的冰山深不可测,到时候闹得轰轰烈烈,怕是要惨淡收场,”
雷天宇沉思了一会儿:“雁离,我们是老同学,又是同事,你该了解我,我不会因为官司难打就临阵退缩,结果怎样,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在乎的,只是我如何去做,以及是否尽力,只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责任心和良心,就行了。”
江雁离遗憾地摇着头:“没救了,你呀,说你是死脑筋,这么硬的石头你也拿鸡蛋去碰,你自己当心好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雷天宇目光望着前方,淡淡地说:“我但求,无愧于心。”
“好,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你应该放弃的理由,听说龙盾拒绝接这个案子,昌茂已经找了徐枫晓做辩护律师。”江雁离气定神闲地说,对他挥手告别,“你还是想清楚吧,拜拜。”
看她婀娜的身影逐渐远去,雷天宇虽然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么多,还是没有往心里去,真是莫名其妙,晓晓是辩护律师又怎样?他输了,也无非赌一阵子气,自己低声下气,哄哄就会好,当时两个人同居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互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了,倒是自己回老家这件事,该怎么对晓晓说?他那个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里,又会有什么歪念头?
今天难得的,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吃晚饭,徐枫晓满面春风地准点回来,一进门就缠着雷天宇问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还主动的吻了他一下,快活地去洗澡准备吃饭,把雷天宇弄得受宠若惊,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徐枫晓的心情这么好。
晚饭上桌,徐枫晓虽然也是免不了的挑三拣四,但还算合作,把天宇夹到他碗里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包括他最不爱吃的青菜,心满意足地拿着布丁窝在沙发里享受甜点。
雷天宇斟酌着该怎样开口,他不想破坏徐枫晓的好心情,但是时间这么紧了,不能不说,何况,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该来的始终要来。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从别的话题开始谈起,他伸手搂住徐枫晓,刚沐浴过的柠檬香气淡淡地渗入鼻孔,让他又有点心猿意马了,徐枫晓舒服地窝进他怀里,回头一笑,舀起一勺奶黄色的布丁送进他嘴里。
“晓晓。”
“嗯?”
“我听说,你接下了昌茂的那件案子是吧?”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喂。”徐枫晓懒懒地说,“你这属于刺探噢,不是说好,我们互相不干涉对方工作的吗?干嘛?”
雷天宇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想对你说,别接。”
“什么?!”徐枫晓象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不接?!你说得倒轻巧!哪有律师不接上门生意的!那我吃什么喝什么?”
“龙盾不是就没接吗?”雷天宇不动声色地说,“然后他们才找上了你?”
“没错,可是,我不会让他们后悔这个决定的。”徐枫晓坚决地说,“这次我一定要赢这场官司给龙盾看看,哼!第一了不起啊?迟早有一天,我徐枫晓的事务所会超过他们的!名气大了就能挑三拣四吗?!”
“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案子很棘手?牵扯面也很大。”
徐枫晓冷笑了一声:“我徐枫晓,怕过什么来?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次预付的酬金就是四十五万,不论结果如何都拿到手了,如果赢了,再加一百万?”
雷天宇叹了一口气把他重新拉回怀里,徐枫晓挣扎了一下,还是被他牢牢抱住:“我是怕你输啊,这次,又是我们两个人对阵,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喔。”
徐枫晓一愣,回头看见他脸上促狭的笑意,狠狠地捶了过去:“你这个坏蛋!闹了半天就是说这个?!好!我们再赌一次!如果这次你输了,罚你一个月不能碰我!”
“一个月啊,那么长时间……”雷天宇苦着脸说,“半个月吧……好不好?晓晓?你忍心让我这么冷的天冲凉水澡吗?”
徐枫晓用眼角瞄了瞄他的下身,坏坏地笑着:“你可以自己解决啊,自力更生嘛。”
用脸颊厮磨着他的脸,雷天宇装可怜地说:“有了你我还那么禁欲干什么?叫你独守空房我也舍不得……”说着手上忽然用力,在徐枫晓的尖叫和笑声中把他压倒在沙发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如果你输了哪?”
“呸!我才不会输!”徐枫晓因为用力挣扎,气喘吁吁,脸都红了,他使劲推着压在身上的雷天宇,“重死了!起来啦!”
“先说,要是你输了怎么办?”雷天宇不放弃地问。
徐枫晓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连耳朵都红了,目光变得象水一样柔和,低声地说:“我要是输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自己好像也受不了自己的诱惑,把头侧到一边,闭上眼,不说话了。
雷天宇低下头轻轻吻着他袒露在面前的雪白的脖颈,啮咬着小小的耳垂,含在嘴里玩弄着,徐枫晓很快就开始意乱情迷,抬手抱着他的身体,喘息着,回应着他的吻。
“晓晓。”雷天宇自己也开始欲火焚身,他竭力控制着理智,“我还有话要说。”
徐枫晓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嗔怪的眼神竟是妩媚撩人:“说……”
“我……要回一趟老家,父母来信了。”雷天宇呐呐地说,“假已经请好了。下星期六就走,过了元旦……才能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徐枫晓的眼神越来越清醒,最后简直是冷如冰雪。
“好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徐枫晓才开口说话,声音也象冰块一样冷,“你不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还告诉我干什么?难道我叫你不去,你就不去了吗?我明白了,你只不过基于原则通知我一声……也对,我多少也有个心理准备,那么等你这次回来,大概就要请我吃喜糖了吧?恭喜恭喜。希望你明年早得贵子。”
“晓晓!”雷天宇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尽胡说!”
徐枫晓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双手推着他要起来,雷天宇第一次强硬地压住他,就是不放手,温声说:“父母叫我回去,我不能不回去,对不对?但是回去干什么,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徐枫晓气冲冲地说,“难道过上一个月还会有人冲上来斩我十八刀指责我抢人家老公不成?!放开我!放手!”
他使劲捶打着雷天宇,被雷天宇抓住双手合在一起,温柔地说:“还说!你呀,就是嘴硬,不相信我吗?我哪会去做别人的老公,我不是已经全属于你了吗?还要我说多少次呐?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一个,我雷天宇,决不会对不起你,这次回去,只不过是探亲,别的事,我不会做的,嗯?”
“可是……”徐枫晓委委屈屈地说,“你父母年纪那么大了……肯定要你尽快结婚……这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雷天宇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不能在徐枫晓面前表现出来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宽他的心,“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你就别心烦了,知道你在这边好好的,我也能在家里放下心敷衍住他们。要不然我成天为你牵肠挂肚的,在家里也住不安稳……好了,晓晓别生气了,我保证为你守身如玉,还不行吗?”
他低下头去吻徐枫晓,一开始徐枫晓绷着脸躲来躲去,最后还是屈服了,彻底软化在他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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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徐枫晓说了自己有办法,但是雷天宇心里还是没有底,他父亲那边还好说,天天教育他好男儿先立业后成家,母亲天生就是个热心的脾气,邻里同事之间的红线也不知道牵了多少,这次回去,怎么会饶了他,恐怕相亲饭吃都吃不完,这还不算,最怕是一语敲定:好了就这个了!正好元旦放假,一起去你那里玩玩培养感情吧,那时他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还是去求江雁离吧。
他去找江雁离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挤眉弄眼,互相传递着会意的眼神,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后面传出善意的哄笑声,江雁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装神弄鬼!什么事非要这么神秘,这下我的名节可全毁在你手里啦!”
他们走到一个办公楼僻静的角落里,雷天宇支吾了半天,不知怎么开口,江雁离不耐烦地说:“好了没?!这是上班时间呀!我可没有摸鱼的习惯,快说!不说我回去了。”
“那个……雁离,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一张照片?”艰难地说完,雷天宇都不敢看江雁离的脸了。
“照片?你要我的照片干什么?”江雁离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我父母要我回家一趟,估计就是那个事,我想,跟他们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所以才……想要你的照片……”
江雁离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要我冒充你女朋友?”
雷天宇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点点头。
“你也真敢哪,不怕徐枫晓知道剥了你的皮!”
“我会瞒着他的。”雷天宇红着脸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毕竟女孩子的照片是不能轻易给人的,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求你帮忙,拜托拜托,我一定会把你的照片原封不动地带回来还给你的,决不会挪用!”
“当然要还给我了,总不能留下来入你们的家谱吧?”刻薄话说完,江雁离沉思了一下,笑着说,“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分钟,她拿着一个小照相机跑了回来:“走吧,我们去院子里拍照去!”
“啊?!”雷天宇愣愣地看着她,“拍什么照?”
“咳,反正名节已经是不保,干脆就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吧,”江雁离爽快地说,“为了演得逼真一点,我们拍合照好了,这样,总不会有人怀疑了吧?”
雷天宇有点迟疑:“呃……不太好吧……”
“喂!雷天宇!”江雁离竖起了眉毛,“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这不过就是演戏而已,拍照的时候,你眼望镜头,就当身边的人是你的宝贝徐枫晓不就完了?!走吧!我已经请了秘书科的王茵帮忙了。”
说着她硬拉着雷天宇冲下楼去,一个娇小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已经等在楼下了,看见他们下来打趣道:“帮忙没说的,雷科你们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啊?”
“小丫头!好好拍吧。”江雁离亲密地挽住雷天宇的手臂,笑骂道,“拍不好,到时候天宇的父母不要我这个媳妇,还喜糖呢,把你扔到海里抓螃蟹去!”
王茵伸伸舌头:“哎呀,在堂堂检察院里竟然还有威胁人的,好啦,一定把你拍得美美的,比新娘子还美行不行?!”
雷天宇本来以为只拍一张就算了,谁知道两个女孩子拍上了瘾,一直把一卷胶卷都拍完了还意犹未尽,路过的同事起哄就不说了,连出名严肃的党委书记看见居然也只说了一句:“上班时间,下不为例。”就不追究了。
拿着最后江雁离塞进他手里的胶卷,雷天宇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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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倒没有费雷天宇多少时间,反正是回自己父母家,用不着带多少东西,一个中型的箱子和一个手提包就好了,徐枫晓虽然再不说什么,但是每次看见他收拾东西就会虎起脸进房间不理人,还得他去哄半天,害得他只好趁徐枫晓没下班的时候偷偷收拾,还有,离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家里怎么办,成了他最不放心的事,如果没有他在旁边照顾,徐枫晓会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什么样子,真不敢想象。
他买了尽量能放得住的半成品食物塞满了冰箱,把附近所有有外卖部的餐厅电话号码全写了下来贴在餐厅里,还是不放心,把一叠五颜六色,登满诱人食物照片的外卖广告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让徐枫晓一眼就能看到。
火车票是星期六中午的,上午他起了个大早把家里打扫干净,早饭做好摆在餐桌上,行李拎到客厅里,最后检查了一遍证件和车票,刚要去叫徐枫晓起床,卧室门开了,也不知起来多久的徐枫晓双臂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起来啦,晓晓,来,吃早饭吧。”雷天宇微笑着迎上去搂住他,徐枫晓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就让他抱着了。
“别担心了,事情一结束我马上赶回来,决不耽搁,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一定不做对不起你的事。笑一个,来,笑一个,晓晓笑起来最漂亮了,乖,笑笑嘛。”
徐枫晓紧绷着的脸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和他一起走进餐厅吃早饭,雷天宇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交待着: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只要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餐厅号码都写好了,想吃什么打电话就行,记得按时吃饭睡觉,注意身体……徐枫晓被他唠叨得烦了,用面包塞住了他的嘴,嚷着说:“行啦!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在我也知道吃饭睡觉,又不是没了你,我就能饿死了!”
讪讪地把面包从嘴里拿出来,雷天宇低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要你担心!”徐枫晓负气说,“等着瞧!你回来之前,我一定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你回来还有什么话说?!”
雷天宇舒了一口气:“那我就真谢天谢地了,你的前科太多,让我怎么放心。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就好,我到了那边,会打电话回来的。”
“谢了,省省电话费吧,你一个月才赚多少啊,出门连坐个飞机都舍不得,去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再花这个电话费,我怕你没有路费回来。”
雷天宇有点吃味,他并不是没想过坐飞机,但是想起回家面对的局面,还是能晚一天是一天的好,徐枫晓这么说,让他不太舒服,不过想想徐枫晓的心情,他也没话可说,只好闷头扒饭。
饭后收拾完厨房,又哄了徐枫晓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他有点笑容了,对讲机响起来,是门卫通知他叫的出租车来了,雷天宇答应着马上下来,回到客厅,刚说出:“晓晓,我这就得走了。”就看见徐枫晓站在他的行李旁边,脸色铁青,手上捏着一叠照片,正是他和江雁离的合影!
暗叫一声:完了!雷天宇根本顾不上问徐枫晓为什么翻他的行李,急忙上前说:“晓晓!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徐枫晓的声音很平静,脸上的神情却象要杀人一样,“解释这些照片?我正在欣赏,很好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嘛,相信你父母看了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照片塞回手提包的暗兜,拉上拉链亲手递给他:“好了,你走吧,一路顺风,恕我不远送了。”
“晓晓!你别生气,听我说,我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雷天宇急得头上冒汗,“我不能不给我父母一个交待!”
“那就要这样?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别的了吗?”徐枫晓终于失控地大吼起来,“你这是在骗人!那将来要是你父母逼着你结婚呢?你也就乖乖地结了?然后跟我说是没有办法,是权宜之计?说你实际上爱的人只有我一个?!雷天宇!我不要你这么虚情假意!”
“晓晓!你冷静点!听我说啊!”雷天宇心急火燎地说,“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你难道让我现在就和他们摊牌吗?我不能啊!”
“为什么不能?!”徐枫晓一口顶了回来,“你现在不说,将来不说,什么时候才打算说?我可以当你一辈子见不得人的情人,但是我不许你在外面还有一个!你要是爱我,根本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啊,晓晓!”雷天宇烦躁地抓着头发,门厅里的对讲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是门卫又来催了。
“没有?”徐枫晓冷笑了一声,“今天也许你没有,但是将来呢?你现在就不敢面对,不如现在就放弃好了!不要等到再过几年真的一张喜贴请我去喝喜酒,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晓晓,我真的得走了,路上再打电话跟你解释,好不好?”雷天宇恳求地说,“你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要你体会我的心情很难,请你千万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的!我发誓!”
徐枫晓看他不停地看表,早就气得不知道东西南北,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就朝他扔过去,吼道:“我才不希罕你发什么誓!你走!走你的就是了!最好走了就不要回来!”
“晓晓……”雷天宇无语问苍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才行了,听着对讲机催命似地响,没办法,一把搂住徐枫晓,不顾他拼命反抗,重重地吻了下去,徐枫晓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让他吻,挣扎着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留下了一排牙印还渗出了血迹。
雷天宇放开他,舔了一下嘴唇,尝到了自己的血咸腥的味道,看着面前的徐枫晓气得眼睛都发红,叹了一口气:“晓晓,等我回来。”
说着,他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他怕再多看晓晓一眼,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