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平唔了唔,“报了财务和法律,是网课。”
周垣随手翻阅凭证,“应该学,这两样对你今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李婉平看着周垣在翻阅她写的模拟凭证,不禁好奇地道:“周总也懂会计吗?”
周垣眼皮子都没抬,言简意赅,“注册会计师职称。”
李婉平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周总以前是做财务的。”
周垣将模拟凭证放到一边,“不是,只是抽空考了个证而已。”
这话倒是不假。
坐到周垣这个位置上的人,很多知识都要掌握。正所谓,你可以不亲自去做,但一定要懂。尤其是财务方面,你至少也要了解个大概,否则,下面的人给你报个工程预算,你若不懂,岂不是让下面的人说多少是多少?
李婉平不禁对周垣加深了一丝敬佩。
他是一个真正的实干家,也是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
周垣继而走到餐桌前坐下,拿筷子的时候,他扫了眼李婉平包的水饺,白白胖胖,倒是莫名跟李婉平一个风格。
周垣夹了一个品尝,入口鲜咸,没有酱油之类的过于浓重的调味品,馅儿里只放了盐和一点生抽,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食材的原生态鲜味,很是美味。
周垣点头赞了句,“不错。”
李婉平腼腆笑了。
她一笑,周垣的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垣还挺喜欢看李婉平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挺可爱的,大概就是这么种感觉。
周垣问李婉平,“你吃了吗?”
李婉平点头,说吃过了。
李婉平一向按时吃饭,作息很有规律,很健康。
周垣便一个人吃光了整整一盘子水饺。
饭后,李婉平起来收拾了碗筷。
周垣坐在沙发上喝水,“需要我帮忙吗?”
他话是这么说着,但却一点也没有要起身帮忙的意思。
李婉平将碗筷都收拾进厨房,说着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正所谓,来者是客。周垣是客人,李婉平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帮着收拾碗筷。
周垣又随手扯过放在桌子上的会计书,他神情悠闲散漫,慵懒得不成样子。
他随手翻了两页,看到书上有很多处李婉平做的笔记,字迹板板正正的,看得出记得很认真。
周垣问李婉平,“学的怎么样?”
李婉平刚好收拾完碗筷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系着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显得整个人温婉又居家。
李婉平抿了下唇,有一点点无奈,“总体还可以吧,但我报的是网课,有些地方听不懂也没法问。”
周垣有趣嗤笑,“你可以问我,我教你。”
李婉平顿时心里一动,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真的吗?”
周垣半真半假,“文件都教你看了,还差再多个会计吗?”
李婉平连忙兴奋地跑了过去,紧紧挨着周垣坐到沙发上,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谢谢周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周垣嗯了声,但没说什么。
周垣的确会好好教李婉平学会计,不仅要好好地教,还要争取帮李婉平考个职称出来。
但单纯的李婉平并不知道周垣心里的算计。
周垣教李婉平看文件是敷衍,但十天半个月还行,时间一长,李婉平也不是傻子,她早晚会察觉周垣在敷衍她。
但如果周垣也教李婉平学会计,并且还能帮她拿到职称,那么李婉平就会觉得,她学不会看文件只是她的个人问题。要不然,同样是让周垣教,为什么她会计就能学的很好?
周垣让李婉平签下的担保公司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成立,所以在那之前,周垣必须跟李婉平友善相处,不能让李婉平察觉他的企图。所以,周垣用了一招声东击西,把李婉平拿捏地死死的。
周垣问李婉平,“什么时候考试?”
李婉平说月底。
周垣便将会计书递给李婉平,“那抓紧时间,从今天开始教你。”
李婉平没成想周垣说教就教,但周垣是好心,李婉平自然也不会拒绝。只不过这样一来,晚上就不能学着看文件了,有一点点可惜。
李婉平现在对会计方面只是入门,周垣一个注册会计师教她,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不过这么一对一的教学,李婉平的进步直接可以用飞跃来形容。
考试那天,周垣特意亲自开着车将李婉平送到了考场。对此李婉平很是感激,她知道周垣很忙,一天的时间,周垣可以做很多事,但他却特意来陪李婉平考试,这不能不让李婉平心怀感激。
考场的地点设在了一所职业学院,但很巧的是,这所职业学院也是公务员的考点所在。北校区考会计,南校区考公务员。一辆辆汽车堵得整条街几乎水泄不通,满眼看过去不是人就是车,不是车就是人。
周垣随便把车往路边一停,贴不贴条的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差那几百块钱。
周垣站在车外等着,他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往人群里一站,格外地显眼。不少路过这里准备要进去考试的小姑娘都不由自主多看了他两眼。连发广告传单、送小扇子的大妈都在周垣身边走了好几个来回。
周垣冷漠无视那些略带暧昧的目光,忽然就听着背后有人叫他。他扭头一看,来人却是梁志泽。
梁志泽从人群中走过来,看到真的是周垣后有几分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垣言简意赅,“陪李婉平考职称。”
梁志泽闻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真的假的?”
周垣没吭声。
梁志泽越发搞不明白,“不是,你这什么套路?”
周垣没答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
梁志泽实话实说:“路过,堵车,一眼就瞧见你了。”
梁志泽这话倒真是不假,这里是考点,车堵得跟锅粥一样,他正坐在后车座上等着,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周垣。
周垣没接话。
梁志泽从裤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周垣一根,自己又抽了一根,“你那边操作的怎么样了?”
周垣反问:“你指什么?”
梁志泽吊儿郎当地道:“还能指什么?资金啊。咱们虽然是兄弟,但还得明算账。三个月后,我那百分之三十的钱投进去,你可不能玩我。”
周垣直视着脚下散落的灰烬,语气淡漠无波,“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梁志泽品了品这话的意思,笑了声,“那行,我跟着你发财。”
他话落,将只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就搁这儿等你家小董事长吧。”
周垣没搭理他。
梁志泽伸手握拳不重不轻在周垣的肩膀上捶了下,然后转身走了。
梁志泽走后,周垣拿出手机给何锐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吩咐何锐,把西郊的招标工程让三个点给盛和集团。
何锐闻言一愣,不解地问:“周总,这项工程咱们中标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而且王总和杨总都已经退出了招标,咱没道理给盛和集团让利啊。”
周垣没解释,只命令何锐照做便是。
何锐没办法,只能恭敬应下。
让利的文件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盛和集团,当时蒋柏政正在开一个高层会议,助理将文件送进会议室的时候,蒋柏政整个人都怔了下。
他随手将文件翻了几页,忽然反手一摔,文件沿着桌面飞出半尺远,惊了在座所有的高层。
蒋柏政微微敛着眸,语气沉了些,“都看看,周垣是什么意思。”
在座的众人皆都面面相觑,文件在众人手中一一传阅,最后给到了集团副总的手里。
从文件上看,就是一份普通的让利合同,没什么毛病。但李氏集团向来与盛和集团是竞争关系,所以,李氏集团忽然向盛和集团示好,总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盛和集团的副总将文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给了一个相对中肯的说法,“会不会是因为西郊这个项目太大了,李氏集团一口吃不下,才想分出来一些?”
蒋柏政冷着眉眼没吭声,但明显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财务总监又道:“我最近观察了李氏集团的资金走向,也不知道周垣是怎么想的,一口气投了很多项目。我估计李氏集团现在内部可用的流动资金应该不多,所以,西郊这一块,他若是独吞,应该是有些吃力的。”
蒋柏政眯了眯眼,“西郊这个项目李氏集团筹备了整整一年,周垣对它势在必得,为什么临秋末晚却资金不足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周垣不会犯。如果李氏集团内部资金真的不足,那也一定是周垣故意而为之。”
众人闻言一阵议论。
财务总监不解地道:“但这样做,周垣图什么?”
蒋柏政的脸色沉了些,“最近周垣都在做什么?”
坐在会议桌右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开口道:“上个星期,周垣和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一起去了E市的度假村,应该是去看在度假区山顶的那个酒店。”
蒋柏政愣了下,“周垣和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去了?”
男人点头说是,“不仅一起去了,还闹了点桃色新闻。”
蒋柏政不吭声静等下文。
男人继而道:“我一个亲戚在E市度假村的酒吧当主管,他跟我八卦,说当时周垣和他们的小董事长去工地的时候正好赶上下暴雨,两个人被困在山顶的工地上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你说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待上一整晚,能不让人多想吗?听说这件事整个度假区的人都知道了。”
男人话落,在座的众人也都跟着暧昧地笑了笑。
有好事的人描了一句,“看来,这李氏集团必然得姓周了。”
众人闻言笑意更深。
蒋柏政的眉目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波动,“李氏集团的让利文件拿到法务部让律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再拿给我签字。”
会议助理恭敬应着。
蒋柏政继而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散会,然后便转身离开。
从会议室出来,蒋柏政给李婉平打了个电话,但电话那头提示关机,蒋柏政也只好作罢。
李婉平是进考场前把手机关机的,但考完之后却一直忘了开。以至于等到晚上李婉平回到家时才发现她这一天手机都很安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手机居然还没开机。
李婉平赶紧把手机打开,一共有三个未接来电,其中两个是来自助理赵曼,另一个是蒋柏政。
李婉平先给赵曼回了个电话,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些日常工作的提醒,比如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了之类的。
李婉平一一应下,挂断电话后,又准备给蒋柏政回个电话。但这一次,李婉平翻到号码刚要拨出去,手指微顿,又把电话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