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包厢的空间很大,又那么的小。

封戚的气味铺天盖地袭来,连同着对方极高的体温,肆意的触摸,以及赤裸的视线一起,浇遍他全身。

这不是一种舒适的感觉,不反感封戚的触碰时一回事,但这种带着明显目的的情欲,却让他陷入一种近乎自憎的情绪里。

很多不好的回忆,都在此刻,纷飞地朝他袭来。

天花板上垂挂着的水晶吊灯,将季衷寒的模样清晰投映。

他此刻有多意乱情迷,都显得一清二楚。

记忆与现实里反复交替,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认同封戚说的那句,他的确像个婊子。

季衷寒用被捆住的双手,挡住被封戚舔过的地方,语气软弱,嗓音颤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封戚的呼吸一顿,他所有动作都停了。

但那也不过多久,封戚便重新压了上来,他指腹触摸着季衷寒的眼睑,确定没有湿润,声音就带上了轻嘲:“怎么,刚才你不是还很喜欢吗?发现是我以后,就没感觉了?”

“原来你更喜欢被陌生人碰?”

一句接一句的指责,毫不讲理地落在了季衷寒的身上。

按封戚的意思,竟是认为他是个愿意接受陌生人骚扰,随便放荡的人?

季衷寒用力擦去封戚留在自己腹部的湿润:“随便你怎么说,许薇一定会来找我,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那又怎么样!”封戚打断他。

他抓住季衷寒正在擦拭的手,力气极大,以至于季衷寒都感觉指骨发疼。

“被我碰了觉得恶心,被我亲了是不是还想吐。”

“季衷寒,我也觉得我们这样很难看。”

封戚低声说道,他手按在季衷寒的小腹上,缓慢揉着:“那不如都让他们看到好了,你季衷寒是个喜欢男人的……”

他没能够把话说完,因为季衷寒抬膝狠顶他的腹部。

这会季衷寒没吐,封戚反而吐了。

季衷寒趁封戚干呕,一把将人踹开。所有失去的气力,都在愤怒所引起的肾上腺素中寻回。

下一秒,便传来玻璃碎裂的动静。

季衷寒定睛一看,只见封戚的手按在了满地碎片中,有血涌了出来。

他方才踢人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就是茶几上的水杯被撞翻,封戚负伤。

季衷寒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想过去,又不那么想过去。

到底良心不允许他造成这种局面,又什么都不管,于是季衷寒吐出一句:“你把我手解开,我给你喊人过来。”

封戚抬起手,随意地甩了两下。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也不在乎那淌得满手血。不过面上那点因为酒意泛起地红潮,已经消了下去。

封戚双眼森森地注视着季衷寒:“喊谁过来,你挂在嘴边的许薇?”

“她对你倒是痴情,明知道你对女的不行,还一往情深。”

季衷寒不想听封戚在这胡言乱语,恶意揣测他和许薇之间的友情,他打算直接出去。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现在这幅模样,他没法管那么多。

季衷寒快步出了包厢,运气极好地,他遇到了一个服务员。

对方虽讶异他这般模样,倒也懂事地没露出奇怪神情。

甚至在听完季衷寒说是跟朋友闹着玩,才被绑成这样后,还点了点头:“您稍等,这绑得有点紧,要不我去找把剪刀给你?”

季衷寒刚想说好,身后就传来一声不用了。

是封戚。

季衷寒想和服务员说别理这个人,这是个神经病时,就听服务员惊吓道:“先生,你手上都是血,是受伤了吗?”

封戚没理会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小刀,抬手就将季衷寒手腕上的丝带割开。

处理完后,封戚抬眼,就见季衷寒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手里的小刀。

封戚眉梢轻挑:“怎么了,随手带把拆礼物的刀,很奇怪吗?”

拆礼物三个字,实在意有所指,季衷寒蹙眉,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神情。

这时走廊响起高跟鞋小跑的声音,伴随着另一道男声:“你慢点。”许薇终于杀到现场,寻回她弄丢许久的季衷寒。

许薇一眼就看到封戚手里的刀以及满手血,当下就惊呼一声,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以为封戚因爱生恨,伤害了季衷寒。

随之姗姗来迟的景河,恰好搂住了腿软的许薇。

待他看清面前的情况后,忍不住皱眉道:“rio!马上就要录节目了,你怎么能弄伤自己的手!”

许薇在这声怒斥中,找回了些许理智,受伤的原来是rio?!太好了,只要不是她家衷寒就好。

她站直身体,一把推开了景河,小跑向季衷寒,到了人身边,眼睛上上下下对着季衷寒一通扫描,确认人没事后,才大力拍打季衷寒的肩膀:“你吓死我了!你出去能不能带手机!是需要我买根链子把手机挂你脖子上吗!”

还没打两下,一只血淋淋的手就伸了过来,挡住了许薇的掌心。

许薇赶紧收住手势,抱臂后退。

封戚挺不耐烦地说:“你们想要调情,麻烦换个没人的地方。”

许薇眨眨眼,什么调情?rio在说什么疯话?

季衷寒这时伸手揽住许薇,侧身挡住了封戚的手,仿若怕封戚的伤口,吓着许薇了一般。

“知道了,下次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带上手机。”季衷寒认真保证。

说完,他揽着许薇往外走。

景河目送着季衷寒和许薇离开,他打发服务员,再拿出手机联络了私人医生后,才走到封戚身边:“别看了。”

封戚抬起手,对景河道:“很吓人?”

景河扫了眼:“是挺血腥的。”

封戚哦了声,把手放了下来,任性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全然不管那衣服的价格高昂,被血污了有多可惜。

景河带了封戚这么些年,一眼就知道封戚这动作的意思。

是不是只要擦一擦,就没那么吓人了。

可能封戚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蠢,他停了下来,自嘲一笑:“原来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连看到他的血,都只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