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刚说完,他身旁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对高个子说:“刘意,咱们脱一男的裤子做什么?”
刘意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禽兽吗,还想着脱女生裤子?!再说了,拍他没穿裤子的照片,以后不是让他给钱就得给吗?”
被打的那个人窝囊地捂住了脑袋,虽然觉得刘意拍人不穿裤子的照片,禽兽程度和脱女生裤子差不多,但谁让刘意是他们老大。
季衷寒看着那群人朝他逼近,直接扬手把书包砸了过去,里面的资料撒了出来,漫天飞舞。
他趁机想跑,却被人从后方狠狠一蹬。季衷寒摔在了地上,掌心被沙石磨去了一层皮,生疼。
刘意踩着季衷寒,掏出手机:“都看戏呢,赶紧上来脱啊。”
季衷寒忍疼高声道:“别脱,我给钱,我有钱。”
这时有人看到季衷寒洒在地上的教材,突然扬声来了句:“刘哥,这小子应该是封戚在一中的弟弟。”
季衷寒听到了封戚的名字,忽觉有救,虽然封戚竟然跟混混来往实在不像话,可逃过一劫也是好的,他不想被人脱了裤子拍照。
然而踩在他身上的鞋子一下加重了力道,刘意语气危险道:“封戚他弟?”
那人有点害怕道:“刘哥,要不算了吧。封戚那混蛋打起架来跟疯子一样,咱们……”
刘意:“闭嘴!踹都踹了,你以为放他走封戚就不来找麻烦吗?”
刘意看季衷寒在地上挣扎的模样,再看那苍白的唇色,得意道:“封戚的弟弟竟然落到我手里,真是苍天有眼!”
说完后,他用力踏在季衷寒的脚踝上,力道之大,逼出了季衷寒一声短促的尖叫。
很快季衷寒就咬牙将声音裹在嘴里,他忍疼挣扎,一时间刘意这帮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恼怒之下,刘意粗声道:“给我打!打到他动不了为止。”
季衷寒只能护住自己脑袋,祈祷内脏手臂不要受伤。
这个月还有分班考试,他还想参加考试。
这时小巷突然传来重机车紧急刹车的声音,众人望去,是封戚面色铁青地跨了下来,摘掉了头盔。
他什么也没说,只看了地上的季衷寒一眼,便已惊怒交加。
季衷寒嘴唇动了动,他想让封戚跑的,因为这里人太多了,封戚只有一个人,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却见下一秒,封戚抬手,将他心爱的头盔狠狠砸了过来,正中刘意的肚子。
刘意当下就弯了腰,等他捂着生疼的肚子抬头,便惊得瞳孔微缩。
因为封戚已经冲到他面前,快狠准地冲他脸挥了下来。
季衷寒拖着受伤的脚踝蜷缩在角落,痛呼、呻吟与求饶在这个小巷里密集地响起。
季衷寒想起封爸爸曾经是退伍军人,下海从商。
封戚小时候是跟爸爸练体格,所以健身房里有一个伤痕累累的沙包袋,那是封戚经年累月留在上面的痕迹。
现在被当成沙包的,是这些混混。
头盔在混乱间滚到了季衷寒的脚边,他看着那漆黑头盔上破损的痕迹,下意识将头盔抱了起来。
头盔触手黏腻,季衷寒才发现头盔上沾的全是血,他害怕地望着封戚和刘意的方向。
只见封戚不管不顾地骑在刘意身上,面无表情地一拳接一拳地揍着刘意。他的指关节以及半张脸都溅上了别人的血,看起来颇为吓人。
再看刘意,几乎整张脸都肿胀到看不出原来模样。
其他的小弟们都被吓坏了,以为要闹出人命。
季衷寒狼狈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抱住了封戚:“别打了,会死人的,封戚你听见没!”
封戚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松开刘意的领子,他转身仔细打量季衷寒。从他的脸再看到脚,每看一个部位,脸色就狠戾一分。
封戚站起身,像恶鬼般扫视着地上因为太疼还走不了的其他人。
每个人被他的目光扫射到,都会害怕地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后缩。
季衷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抖着声道:“我真没事,你再闹下去,叔叔会罚你的。”
封叔叔罚人的方式特别可怕,小时候就经常把封戚关起来,或者用手铐铐着他,用折磨犯人的方式吊着,直到封戚认错为止。
季衷寒那会就特别会爬树,他常常背着小书包,装满了应急的东西,从屋子外面的管道爬到小黑屋的窗口,进去陪封戚。
那漆黑的禁闭时光里,有他陪着,有小灯亮着,还有零食吃。
季衷寒还觉得这个惩罚没什么,可是长大以后,封叔叔就会对封戚动手。有次封戚甚至被揍得骨裂进医院,自那以后,季衷寒再也不跟封叔叔说话。
他觉得这男人简直是魔鬼,心理变态,那是儿子又不是仇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封戚伸手碰季衷寒被打肿的脸,指腹上温热的人血在季衷寒脸侧留下了黏腻的触感。
季衷寒很害怕,他觉得封戚的状态有点不对。
封戚哑声问:“你的脚怎么了?”
季衷寒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扭到了。”
封戚只道:“谁弄的?”
“真的没事,我们走吧封戚。”季衷寒紧张得声音都在颤。
封戚却移开了视线,他像找寻什么东西一样,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对季衷寒柔声道:“你到旁边待着。”还放低声音,哄他道:“乖点。”
封戚大步走向垃圾桶处,从那半人高的黑色垃圾桶,抽出了一根带着歪曲钢钉的木板。
抓着那根木板,封戚回头一步步逼近了躺在地上,正感觉到危机,惊恐交加往后缩的刘意。
季衷寒挡在了封戚面前,拦住了他:“封戚,我不舒服,你快送我去医院。”
封戚顿了顿:“你等我处理完以后再送你去。”
季衷寒听着,却感觉封戚嘴里说着处理,不像是要打人,更似要处理一件垃圾,清理废弃品般。
季衷寒捂住了肚子:“就现在,我太疼了,可能内出血了。”
见封戚还是不为所动,季衷寒咬牙,上前抱住了封戚。
封戚可能有点被吓到,手上拿木板的力道都松了,季衷寒趁机抢过他手里的“凶器”扔掉。
他很少喊封戚这个称呼,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会用到。
就像现在,他该喊了。
季衷寒搂住封戚的腰:“哥,送我去医院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