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衷寒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认真地同封戚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晓妍说她朋友对你有意思。”
封戚彻底丢了游戏手柄,任凭电视机跳出了大大的game over。
他直接而坦荡地望着季衷寒,反问道:“你觉得呢?”
“什么?”季衷寒低声道。
封戚笑了,他收紧了搂住季衷寒腰的手,将下巴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肩膀处。
咚咚咚,是封戚的心跳吗,还是他的?
季衷寒一时都分不清了,他甚至不敢侧过脸,因为封戚靠得太近。
那时的封戚已经有了日后叫人疯狂,成为Rio的英俊,他的睫浓而长,几乎要碰到季衷寒脸颊。
他说:“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小赵按了几声喇叭,把陷入回忆里的季衷寒惊回了神。
他双手湿滑,汗湿了掌心。
许薇担忧地望着他,他有焦虑这个毛病,许薇是知道的。
何况在小花园里的那些身体接触,已然超出了季衷寒平日里能接受的范围。
季衷寒笑了笑:“我没事,待会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许薇点点头:“你答应我真的回去睡觉,不许去酒吧。”
最近季衷寒想要出一个作品集,是酒吧里众生百态的照片,为此他前前后后跑了很多家酒吧。
许薇觉得那些地方乱,担心他的安全,要求他去自己朋友开的那几家取材。
季衷寒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转头就去了别的地方。
今夜也是,季衷寒在摄影群里看到了一个摄影师分享的酒吧,装潢高级,说是酒吧,更像会所。
摄影师大赞里面调酒师的水平,说光凭酒的味道,都值得一去。
此人记者出身,夸起一件事物来,辞藻丰富。
这人又说,去这个酒吧注意要穿得体面些,免得被拦在门外,没得进去,那就丢人了。
季衷寒本来要换简单T恤长裤的手,硬生生停住了。想了想,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颇有设计感的黑色衬衣,再简单地弄下头发,戴了项链。
为了不被拦在外面,季衷寒认认真真地准备了。
而且如果外形条件好的摄影师,去请求陌生人给予拍摄的权利时,也会方便很多。
季衷寒是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并会运用的人。
他不死板,要不然也不会顺着许薇的意,留一头大多数男性都无法接受的长发。
虽然今天遇见了封戚并不开心,可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季衷寒打车来到了这间酒吧,氛围比他想象的还要安静。
他去前台点了杯酒,如那个摄影所说,很好喝。
调酒师是个很有风情的女人,调酒的动作很利落,也极具表演性。
递给季衷寒酒时,还特意问他,有没有同伴一起。
季衷寒没有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手里的相机,问:“能给你拍一张吗?”
调酒师听到这话,还以为是特殊邀请,竟然乐了:“可以啊,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去我家拍吧。”
季衷寒放下了相机:“在这里拍就行了。”他委婉拒绝。
调酒师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身子下压,隐约露出了衣襟里的曲线:“是吗?我在这里不方便呢,你不想拍一拍别的东西?”
调酒师涂了深红指甲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领口上,暗示地压了压。
季衷寒有点头大,他不是没遇见这么热情奔放的模特,但太热情了,他也招架不住。
他脸红了,眼神变得闪躲:“不用了,我只是想简单地拍个人像而已。”
调酒师爽朗地笑出声:“好啦,不逗你了,你想拍就拍吧。”
季衷寒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指导调酒师的动作,调酒师表现得也像没有人在拍她的模样,一切都是这么自然。
暧昧的光线,复杂的人物神态,充足的故事氛围,季衷寒近乎是痴迷地捕捉着一个又一个的镜头。
拍摄告一段落后,季衷寒低头翻看照片。
调酒师暂时没有客人,便走了过来,半个身子靠在吧台上,柔声道:“给我看看,你拍的怎么样了?”
季衷寒侧过身,把单反递了过去,调酒师又说:“我不会翻,你帮我。”
他只好把相机再递过了些,身子下意识微倾。
这时身后突然经过了一帮人,女人们笑闹着,鞋跟敲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地响。
调酒师忽然抬起了头,是看到什么十分具有吸引力的事物,才会露出的失神表情。
很快季衷寒就知道调酒师到底是被什么所吸引了。
因为他听见身后有道女声问:“Rio,怎么不走了?”
季衷寒握住单反的手一瞬间收紧,他抿住嘴唇,心里期望着对方不要发现自己,别过来,不要再纠缠了!
然而一切就像墨菲定律,越害怕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一只手臂沉沉地搭在了季衷寒的肩膀上,带着女式香水的味道强硬地搂住了他。
封戚凑近他:“我们乖孩子,怎么也学会来酒吧?”
调酒师诧异地后退了几步,不像撩季衷寒的那样直白大方,竟露出了些许女孩家的羞涩起来。
季衷寒抬肩撞开了封戚的手,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的相机抢了过去。
封戚看了照片后,冲调酒师轻佻地笑了下:“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调酒师慌张地说:“谢……谢谢,你想喝点什么?”
季衷寒执拗地想夺回自己的相机,哪知封戚用揽住他的手,滑到他腰部狠狠一掐。
他怕痒,更怕痛,这一掐又痒又痛,叫他半边身子都软了,在高脚凳上维持不住平衡,险些摔下去,反而被封戚抱了满怀。
封戚搂着怀里的人,回头跟那群和他一起来的人说:“你们先上包间,我一会过去。”
那群人里有女生发出不满的声音,但最后还是随着其他人一块走了。
季衷寒艰难地稳住身子,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借力的地方竟然是封戚的胸口时,眉心拧得更紧。
下意识地,他抬手捏起了酒杯旁的餐巾纸,在掌心上擦了擦。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封戚的眼睛,调酒师在调酒时,封戚把相机还给季衷寒:“用这种方式泡妞?土不土啊。”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季衷寒是他朋友一样,没了前几次的恶语相向。
可这更让人感到不安,季衷寒把单反放回相机包里,打算背起走人。
但封戚的两条长腿,却分开地踩在了他的椅子两侧,用腿部的优势,将季衷寒困在自己的范围里。
季衷寒盯着那挡路的腿:“让开。”
封戚点了点他的酒杯:“酒都还没喝完呢,急什么。”
季衷寒抓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他灌得太急,反而被酒呛到,狠狠咳嗽起来。
酒精呛到气管,又辣又刺鼻,简直要命。
季衷寒边呛边咳,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感觉到封戚站起身,把他往一个地方拉。他也没办法拒绝,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脸都因为缺氧而涨红,双眼充斥着泪水而看不清四周的环境。
只觉得太过安静了,好像是个密闭的空间,封戚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
意识到这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季衷寒好似遇到天敌的动物,每根神经都紧张着,忍不住防备后退,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看见他这样,封戚只是低笑一声。
季衷寒扫了眼四周,这是一个无人的包厢,门缝底下隐约传来音乐声。
包厢里没有光,只有门上的玻璃窗透出走廊上的光线,幽蓝的光笼罩着室内,他们都看不清彼此表情。
封戚抬手,一簇光自他们中间亮起,是源自封戚掌心里的打火机。
封戚伸手将打火机靠近季衷寒,火的热度几乎要燎到季衷寒的脸颊,季衷寒却镇定地没有闪躲。
他觉得封戚幼稚,也不耐烦陪人在这包厢里耗太久。
季衷寒:“你三番两次地纠缠我到底是为什么?”
封戚可能觉得他用词好笑:“纠缠?”
季衷寒冷静道:“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
这话更好笑了,封戚笑出了声:“喜欢你?喜欢你什么?”
“喜欢你比女人更好操?”
这话一出,季衷寒便感受到那熟悉的,涌上心头的酸涩感,就像有手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很不舒服。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就如火,曾经能很温暖,可是烫到人疼了,就会想躲。
如同他对封戚,封戚让他疼了,他就不想再靠近这个人。
季衷寒说:“当年的事,我没告诉任何的人。”
封戚笑得更欢了:“你想告诉谁,告诉别人你被我强奸了?”
“怎么强奸的,你在我身下射得一塌糊涂,这也叫强奸?”
每说一个字,季衷寒的脸就白一分。
封戚关掉了手里的打火机,让一切都陷入黑暗。
然而气味不会被视觉所阻止,季衷寒能感受到封戚的靠近,同时能感知到那吐息的温热,覆在他的耳旁:“宝贝,那叫和奸,不是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