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夜里了,万籁俱寂,有远处的几个人收拾着聚会后的残局,聊着天,说着笑,声音稀稀拉拉。

宇文劲低眼看了她,猜不到他下一秒会做些什么事。

最终,夏宜像是妥协了,脸上平静,说,“我带你过去吧。”

他看了她几秒才站直走了,经过时捏了下她后颈,“下次学乖点。”

夏宜转身看过去,然后跟上去了,宇文劲又给她戴了头盔,她面无表情,他低眼看着她,“记我仇。”

“没有。”她说。

宇文劲最后把头盔给她扣上了,夏宜没有再看他,默不作声地去坐在后面,没特别近,又打算刻意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宇文劲低眼扫了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夏宜小小的脸藏在了头盔里,面不改色。

知道她什么意思,他哼笑了声,没管她,也没追究,上了摩托车后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咬在了嘴里,没点燃,然后就把摩托车启动了。

头盔太大了,“啪嗒”往下掉了,一下子又罩住了脸。

夏宜默默地用手熟练的把掉下来的头盔往上抬了抬。

路上的车很少,周围的景象迅速往后飞跃,路灯很多,这一刻他们好像穿梭在光晕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象的。

夏宜安静地看着宇文劲,她离他很近,很近。

又或者本来就没有远过。

她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思,夏宜保持着这个距离,然后一言不发伸手环住了宇文劲。

很轻,并没有楼的太紧。

可在这一刻起,像是表明了她所有态度,做出了一种类似于会纠缠一生的选择。

夏宜脸上平平静静,宇文劲低眼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双胳膊,细细的,很白,在夜里似乎都在发光,正搂着他。

片刻,他把摩托车的速蓦地加快了些,夏宜措不及防楼的他更紧了。

宇文劲像是这才满意了,咬着烟笑了,喉结都在颤动。

总是故意弄她。

清凉的夜里感觉到了燥热,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宜没有松手,只是不吭声地别过了脸。

一路就这样的姿势宇文劲把她送到了她说的地方,在一个巷子路口停下了。

安静了。

深巷有些黑,宇文劲看了眼,问她,“你住这。”

夏宜还用胳膊环绕着他的腰身,她松开了很轻的嗯了声,然后下了车。

宇文劲低眼看她,“以前怎么没在这见过你。”

夏宜把头盔摘了,然后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我很少会出来。”

宇文劲盯着她看,她伸手把头盔递给他。

他不接。

夏宜也不跟他计较,沉默地把头盔放在了他身后的座椅上,然后看着他,又说,“我要回家了。”

宇文劲眼底玩味地看着她,“我同意了没。”

夏宜无声地看着他。

宇文劲把手机摸了出来,打开了通讯录,递给了她,“把手机号输上。”他是要跟她长远联系。

夏宜没动,安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低眼接过了手机,往上面输入着手机号。

宇文劲低眼看她,问,“玩不玩社交软件。”

夏宜平静地,“不玩。”

他像是要了解她,看着她问,“那你玩什么。”

夏宜沉默了一秒,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玩的。’

宇文劲那边没动静了,把胳膊压在了车头上,哼笑了下,心情明显不错。

夏宜感觉耳朵又在发烫,不语的把手机还给了他,“好了。”

宇文劲接了过去,低眼扫了下,看到了名字备注,然后他咬着烟又笑了,“什么名。”

夏宜听出了他嘲讽她名字不好听,但她没理会,她脸色如常地看着他,‘夏宜。’重复了遍她自己的名字。

宇文劲斜靠着摩托的车头,低眼看她。

“是我爸爸起的名字。”她说。

宇文劲盯着她看了几秒,“你跟你父亲住。”

这次夏宜低着眼皮平静地说,“没有,他跟我妈妈离婚了。”

无声的夜,寂静的很。

宇文劲漆黑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没动作。

夏宜却在这一秒重新抬眼看向了他,“宇文劲,我爸爸起这个名字是有寓意的,他说,夏宜夏宜,万事皆宜,他是希望我做的事都能够成功,能够永远幸运,不只是我,包括遇到我的人也能够这样。“

“宇文劲。”夏宜平静地看着他,“你也遇到了我。”

很久了,宇文劲也没对她说一句话。

来风了,夜里有些凉,夏宜低了有些涩的眼睛,摸了下露在外面的胳膊,很平淡地说,“宇文劲,我回家了,你走吧。”

她说完,却没有动。

宇文劲盯着她看了数秒,然后他突然伸手扣起了她的下巴,夏宜被迫抬起了脸,也抬睫看了过去。

他并没有做什么,他低眼去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最后确定了,他才松了手,压着车头低眼模样玩味地,‘没哭说这些做什么。’

他是以为她哭了。

“。”夏宜无声地看着他,她有些不满,不满他的回应。

他却还是那副样,毫不收敛咬着烟混蛋地笑了,像是满意她的反应。

夏宜不说话了,也没有再去看他,她直接转身一言不发地往深巷走了。

夏宜没有回过头,她知道宇文劲没有走,她仿佛熟练的一步步走进了深巷,最后转了弯走向另一个巷子,然后她才停了下来,没再走,她低在墙后面,安静等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外面的摩托声驰聘而去后,她才动了,夏宜从深巷走了出来,站在路口看着刚才那个地方,没了人。

宇文劲已经走了。

她说了慌,这不是她的家。

她说了假地方。

夏宜最终还是自己徒步回了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宇文荣早就睡了,只有夏母坐在客厅担心的等着她。

见她回来,夏母立刻站了起来,拉着她担心的去看她是不是又受伤了,见没有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夏夏,怎么今天回来的那么晚。”

夏宜面不改色的撒着慌,说,“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哪个同学啊,住的很远吗。’

“嗯,郑恒家。”夏宜说。

“哦这样,好吧,那是有点远。”夏母笑笑,‘挺好的,他挺优秀的。’

夏宜没说话,点了下头嗯了声。

夏宜回了自己房间,这晚她坐在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般不去用的手机,她打开了信息去看。

宇文劲并没有给她发短信。

他只是存了她的手机号。

夏宜这才把手机放在了桌上,这个手机,可能要经常用了。

第二天一整个早上郑恒都在频频看着夏宜,想说的话一直问不出口。

夏宜始终都跟以前一样,安静地学习,人一点事都没有,像是昨天下午跟宇文劲走的人不是她。

卷子写完了,夏宜拿着水杯要去接水,问郑恒,“你要接水吗?我帮你接。”

郑恒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摇头,说:“不用了,你去吧。”

“好。”夏宜起身不小心在走时大腿撞到了桌角。

郑恒立刻站了起来,扶上了她,“没事吧?磕到哪了。”

夏宜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她摇头,说,“没事,不是很疼。”说完她就拿着水杯朝班门外走了。

郑恒看着女孩背影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一直到中午,郑恒才终于忍不下去了,看着对面边低头拿着笔严肃解题,边时不时塞一口饭的女生,“夏宜。”他语气有些严肃。

夏宜写了个答案,才抬头看着他。

她显然不知道他会问什么。

郑恒憋了一天一夜的气就这么一下子消了,克制着问,‘我昨天看到了。’

夏宜安静地看着他,猜到了他问的是什么,但她并没有任何解释,低头继续去做题。

郑恒皱了下眉,忍着火压着声,‘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宇文劲。’

夏宜看向他,“你认识他。”

郑恒沉默,两秒后,他像是不想承认,但还是嗯了声,说,‘是认识。’

夏宜看着他,等着他说。

郑恒看着她严肃地说,“你先别管我认不认识,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认识他那样的人。”

夏宜平静地,“他什么样的人。”

郑恒不再说话了,他有些不想去说这件事,他抬起胳膊压着桌面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要知道,他跟我们不一样,跟你不一样,你是知道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夏宜平静地说。

郑恒看着女孩,夏宜看着郑恒,‘他跟我们所有人都一样,跟我一样,都是一样的。’

郑恒有些听不下去了,把筷子放在了餐盘上,严肃地喊了声,‘夏宜。”

周围吃饭的人偷瞄两人。

夏宜没有反应,她去收拾着试卷,脸色如常地只说了一句,“郑恒,谢谢你,不过你不用管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说完,她端着餐盘站了起来,平静地说,“我吃饱了,先回班了。”

话落她没有再停下,转身走了。

郑恒无声地看着夏宜的背影一步步远去。

夏宜是清醒的,她一直都是清醒的,所以从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在表明了自己会选择谁,会选择什么样的路。

她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的一步步朝那个人走近。

会不会陷进去呢。

而到那个时候,可能夏宜自己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会该怎么做。

又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坚定地走向那个人。

去选择宇文劲。

之后的两天夏宜没有再去找宇文劲,宇文劲也没有来找她,但偶尔会给她发一些短信,让她说她在做什么。

他的世界跟她还是很不一样,闲的很。

夏宜总是看一眼然后随便回几个字发过去,然后继续去学习。

夏宜是在第四天放学了因为周姐才再见到宇文劲的。

她出校门总是独走,没去看别处,周佳洁是突然从旁边拽了下她的书包带,喊了声,“小夏宜。”

夏宜侧身看到了她,然后喊了声,“周姐。”

周佳洁笑,站直了,甩了下自己的脏辫,问,‘看今天我漂亮吗。’

夏宜认真看了一下,点头,说,“漂亮。”

“还是你嘴甜。”周佳洁被哄的很高兴,一把搂住她的肩,说,“周航那个白痴,竟然嘲笑我化的睫毛像苍蝇。”

“。”夏宜不仅去看了眼周佳洁化的睫毛。

周佳洁看着她这才想起正事,把她松开了,变严肃了,“对了,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夏宜看着她。

周佳洁皱眉,眼里有担忧,“宇文劲那边出事了。”

这天夏宜跟着去看宇文劲了。

这也是她和宇文劲产生隔阂闹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