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霆空正要发问,正在前面看游戏直播的,他的心腹王越摘下半边耳机,回首,压低声音告诉他:“学霸,无人爱专门去挖来的秘密武器。坐你旁边,空爷,你小心点。”
学霸?
武器?
小心?
粱霆空侧眸望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女生,望见她那张媚眼如丝的脸,顺带瞄见她手里无聊转动的圆珠笔,再顺便瞧见她本子上写满的「无聊」,「好想放学」,画满的一堆五角星,月亮,地球等等。
粱霆空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也才上课二十五分钟而已,她就无聊成这样,还学霸?
不会……吧。
粱霆空觉得她有点面熟,但是一下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前桌秦玉言趴在他前面睡觉,粱霆空伸腿踢他,“把作业借我抄一下。”
秦玉言没反应。
粱霆空又踢了两下,秦玉言岿然不动。
两张课桌挨得挺近的。粱霆空一踢,就弄得靳淙的课桌也开始抖。
靳淙本来就被冯益丰的上课方式无聊得紧,这他妈讲题懈怠不开麦,声如蚊呐;骂学生就激情开麦,声如洪钟的骚操作,真的让靳淙无语了。
现在又被粱霆空这么踢他前桌,连带着她的课桌也在抖,靳淙怒了,“有完没完?人就是不想借给你抄,你还一直瞎踢什么呢。”
粱霆空:“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弄得我桌子在响。”
“反正你不也挺无聊的吗。”
“我怎么无聊了?”
“你看你这草稿纸,全宇宙都被你画出来了。”
秦玉言这时候终于被弄醒了,回头说:“老子也没写完,还不知道抄谁的,听说你同桌是学霸,要不抄她的?”
本来他们是抄都懒得抄的,但是吴仁蔼昨天在班级群里通知了,暑假作业不交的,一律请家长。
弄得秦玉言哥梁霆空这样的不知卷子为何物的终极学渣都焦虑了。
新学期第一天要摒弃人设,下海抄卷子了。
这学期高三了不是。
好歹也在自家家长面前装一下,自己其实也是想要参加高考的。
“学霸?”粱霆空侧眸又看了这姑娘一眼。粱霆空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她。
她?学霸?
别逗了好吗。
学霸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多到来跟他坐一桌了。
“你是学霸?”粱霆空问。
“不是。”靳淙说。
“你是阿水?去方齐欣工作室里拍过照片的那个可爱妹妹?”粱霆空又问。
“不是,别乱认,傻叉。”靳淙将桌子再度拉远,跟粱霆空隔开。
他把头发染回去了,适才顶着一头黑碎发进来,干净又清俊的样子,靳淙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但是她现在看见了他颈边的白色刺青,确认到了他就是那天她在方齐欣工作室里见到过的那个银发妖孽男,还有在幻岛酒吧的豪华包厢里跟小女生撩骚的那个浪荡多金子。
靳淙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居然跟他坐了同桌。吴仁蔼还说,她的同桌全班最帅的男生。
靳淙瞧着这张经过班主任官方盖章确认过的最帅,有点儿不敢苟同。
领悟到对方瞧自己总是带着一丝鄙夷,“你怎么骂人啊?”粱霆空不明白了。
这名字不是她告诉他的吗。她说她叫阿水,他才叫她阿水的。
“这称谓让你联想起什么?小姑娘家家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呢。”
靳淙不再说话。
趴前桌睡觉的秦玉言听笑了,微微抬头,回头瞄粱霆空一眼,“怎么了?之前你俩搞过啊?第一天就怼上了。现在坐同桌,真是冤家路窄。”
听风就是雨的王越啧声赞叹:“空爷,可以啊,学霸你都搞得动。我空爷就是我空爷。”
粱霆空没说话,没想明白,怎么开学第一天,帝王宝座旁边多了个出口成章的妃子。
这不是个问题,问题在于他们说她是学霸。
这新学期的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惊悚了。
冯益丰的课终于下了,吴仁蔼转到班上来,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靳淙,然后将她带出去领补充教材去了。
临走,还告诉教室里所有人,过会儿把暑假发的卷子让班长挨个收起来。
好多人假积极,早上一来就交了,来迟的粱霆空找不到作业抄。
粱霆空瞄了一眼学霸小同桌的书包。
她的书包就放在课桌上,打开着,露出几张写满答案的卷子,粱霆空想借来抄一下,于是拿起她书包一翻,这么一翻不打紧,直接就翻出了一把长约一尺的刀。
“我操!”粱霆空吓了一大跳。
这小同桌是不是从精神病转来的学霸啊。
吴仁蔼那傻逼是不是被她骗了,还把她当宝给关照。
粱霆空握着那把可以直接杀死人的刀,他跟秦玉言他们那么混,天天不是打架就是逃课,跟人比机车,□□球,泡酒吧,都还从来没有把刀带在书包里过。
粱霆空把刀放回小同桌的书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抄也不抄了。
拿起笔把八张卷子的选择题随便选了。
大题划两个勾,打两个叉,就算做过了。
然后在每张卷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上粱霆空三个大字,胜利完成了任务。
靳淙回来的时候,粱霆空跟王越一起在那儿看游戏直播,秦玉言去了厕所抽烟。
靳淙一眼就可以看见有人翻过她书包,她拉链旁边挂着的bunny兔吊坠的位置变了。
她眼神警惕,睁眼四处看了一下,粱霆空闲闲的说:“刚才你书包不知道被谁撞得掉地上了,我帮你捡了一下。”
靳淙于是没说话,坐回座位。
这天放学时候,关于靳淙的事就在班上传遍了。
毕竟她以前上的学校就在跟朝励同一条路的路上。
最值得关注的是,他们说她是职高黑老大顾倾的相好。
顾倾在暑假好像把人给打残了,被关进局子里了,以前在职高,是顾倾在给靳淙撑腰,顾倾进去了,那些看靳淙不顺眼的人就放话要找靳淙麻烦。
所以,靳淙是因为这个才转来了试验。
这种传闻一放,朝励的学生们肯定没有一个愿意跟她做朋友。
靳淙也不在意,反正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靳淙转学两天以后,在朝励中学对她好的人应该就只有她的班主任吴仁蔼。
不过吴仁蔼这个人对谁都是和蔼可亲的。不管成绩好,还是成绩差,他都一视同仁。
比如今天,粱霆空跟秦玉言被别班同学举报在男厕所里抽烟。
吴仁蔼把他们俩带到办公室里去,又是招牌式循循善诱,“你俩,怎么又抽烟呢?上次抽烟的坏处,吴老师跟你们讲得还不够多吗?你们看,吴老师今年29了,不抽烟不喝酒,身体倍儿棒,上次省里开展的马拉松比赛,吴老师去参加,还得奖了呢。”
“厕所味儿太冲了。我们就是想去去味儿。”秦玉言说。
“我觉得他这个办法很好,于是借了他一根烟,试图效仿。”粱霆空说。
“那也没必要塞在嘴里去啊。”吴仁蔼期待得到他们都当面认错。
可是他们却坚持不肯。
“塞在嘴里,才能把鼻子里呼吸的臭味一并去除。”
“算了,你俩别说了,写检讨吧。字少点吧,就三千吧。”
“写什么检讨啊。我语文作文从来都得零分,吴老师,就别为难我们了。”
话说到这儿,靳淙来了,是给吴仁蔼送物理朝励的报告书。
吴仁蔼觉得她在物理这方面有天赋,这两天在招呼她帮他做电阻实验。
两个正在被吴仁蔼训斥的少年看了靳淙一眼,靳淙递上报告书:“吴老师,实验报告。”
“行。”吴仁蔼接过来,看了看,赞叹道,“做得很好,加油!将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物理学家。”
“粱霆空。”吴仁蔼唤粱霆空,“你看你同桌多厉害,你要多跟她学习。”
学习什么?学习上学书包里不是带刀,就是装柄锤子?
粱霆空以为自己爱打架,但是还没暴力到这种程度。
“好。一定。”粱霆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