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戴上口罩,边往外走边给自己打车,才刚输入目的地,腰上倏地一紧,整个人忽地腾空。
顾容想被吓的不清,下意识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肩膀,脸上色更是白了几分:“傅尧礼,你干什么?”
傅尧礼大步往自己的车走:“医院。”
顾容想脸上一变,立马挣扎:“你放我下来,我不去!”
他问,“昨晚淋雨感冒了?”
“不是。”
他低头瞅了她一眼,蹙眉:“腹痛?”
顾容想咬唇,昨晚才信誓旦旦地说离了他自己也过的很好。要是被他发现她又犯胃炎,还不得被他借题发挥。
“痛经不行吗?”
傅尧礼把人放在车后座,却不退开,手指碰了碰她沁满细汗的额头:“以前也没见你痛经这么严重,看中医?”
顾容想推了他胸膛一下:“你不会听人话吗?我不去。”
傅尧礼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摁在他胸口上,忽地低头靠近。
顾容想心里一慌,“你……”
车内的光线有些暗,从他身后倾落的光,在他坚毅的脸部轮廓处形成阴影,勾勒出优越的五官线条。
当年他就是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穿着洗得几乎泛白的T恤长裤,跟在她父亲身后,逆着光从客厅外进来,清俊的五官透着几分年少老成,一眼就让她着了迷。
直到后面越发不可收拾。
当年他那完美到近乎无法挑剔的能力与克制涵养,只有她清楚,究竟有多恶劣。
他装的太像,骗过了所有人。
包括她。
“顾容想,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他眼底的笑容意味不明,“不就是去医院,难不成还怕我知道什么?”
顾容想把手抽了出来,“我是不想和前任纠缠不清。”
傅尧礼:“那就去医院。”
顾容想撑起身子就想要下车,被他摁住了肩膀,她憋了一肚子的火瞪他:“痛经而已,我看什么医生。”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既然这样,你这幅病恹恹的样子给谁看,嗯?”
顾容想:“我……”
傅尧礼往后退了一步,顺手关上车门,绕到副驾驶的另一边,朝等在一旁的应方道:“去最近的医院。”
顾容想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早知道就说实话了。
她经期早过了。
…
附近医院不多,但是方便临时快速看诊的只有私立医院。
顾容想刚开始还怕傅尧礼走后门,让医生单独给她看诊,这样他肯定跟着进诊室,后来发现完全就是多虑了。
傅尧礼连妇科的候诊区都进不来。
只要他不进来,那就好办了。
前面就一个病人,顾容想等了几分钟就被喊进了诊室。
女医生三十来岁,皮肤白的几乎可以发光,笑起来格外温柔:“哪里不舒服?”
顾容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可以给我开点止疼药吗?”
女医生微愣:“是痛经吗?”
顾容想硬着头皮:“对,就是每次来都挺难受的。”
“经期正常吗?”
“还算……正常。”
女医生例行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说:“我给你开个检查单,先去做个b超怎么样?要是每个月都太痛的话,还是建议您检查一下,止疼药只有缓解作用。”
顾容想很坚决:“不用了,你给我开药就行。”
女医生看了她好几眼,可能觉得止疼药这种东西,大街上随便一个药店都能买到,没事专门来医院挂号做什么。
最后医生还是给她开了单子。
顾容想拿着单子出了诊室,远远地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他单是那么一站,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不少来妇科,或是路过的女人,视线频频往他身上看。
顾容想手里拿着单子,往缴费处去。
傅尧礼见到她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将她手里的单子抽了出来,见到只是开了一盒止疼药,眉头蹙了一下。
顾容想手往前方一指,提醒了他一句:“你要去缴费?那边。”
傅尧礼看不到她藏在口罩下的脸,见她双眼没精打采,显然还是难受的。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带她往出口去。
顾容想一怔。
还以为傅尧礼小气到不给她买药了。
不过这样也好,专门开了个止疼药她也就是用来应付他的。
然而出了这栋大楼,傅尧礼就把单子丢给了等在门口的应方,随后俯下身,忽地就把顾容想抱了起来。
傅尧礼的这番举动,顾容想始料未及,连忙环住他脖颈的同时,整个人朝他胸口埋了进去,恼羞成怒地推了推他。
“傅尧礼,你干什么?”
这家医院人虽然不多,但进进出出还是有点人的。这么高调,她要是不小心被认出来了,那她还要不要混了。
明天的热搜头条就是她。
金主都要坐实了。
“傅尧礼,你放我下来……”察觉到周围人注目的目光,顾容想不仅不敢抬起头,声音也越说越小。
傅尧礼恍若未闻,抱着她大步往停车场走去,把人抱进了车里。
“在这等着。”
顾容想微愣:“你去哪?”
傅尧礼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舍不得我?”
顾容想拍掉他的手,用行动证明自己究竟舍不舍得。
傅尧礼也不生气,今天比起前几次的剑拔弩张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他向来喜欢徐徐图之,对顾容想这个人也是。
以前能得到,现在也能。
傅尧礼直起身,稍微往后退开,关上车门,大步朝门口走去。
顾容想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也不想探究他去做什么,心里盘算着她是不是应该趁现在赶紧打车回家。
可是跑了好像也没用。
只要她还活着,他永远能找到她。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这几分钟,去开药的应方就过来了。他手里拿着止痛药,轻敲了几下的后座的车窗。
顾容想打开车门,应方才把药递给她:“顾小姐,你的药。”
顾容想接了过来:“谢谢。”
应方没说什么,面对顾容想,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又等了几分钟,顾容想坐不住了,忍不住问:“你们傅总呢?”
应方没上车,像个木桩一样杵在车旁,听到她问话,才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但先生应该很快回来。”
顾容想深吸了一口气,趁现在傅尧礼不在,试图和他讲道理:“应方,我知道你挺不想见到我,也知道因为当年的事让你觉得我对不起傅尧礼。”
应方没理她。
顾容想接着道:“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劝着点傅尧礼,现在想跟她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没必要再和我破镜重圆。”
应方看向她,淡淡道:“我只是傅先生的助手,他的个人生活我无权干涉。”
“提建议也算干涉?”
“既然顾小姐可以狠心走了一次,您可以尝试再走一次。”
怎么走?
又出国避一段时间?
顾容想算是知道应方有多谨守本分了,难怪傅尧礼到哪身边都是他。
要是能走,她早就走了。
顾容想还想再试试,见到傅尧礼回来的身影,又只好默默地把组织好的语言全都咽了回去。
傅尧礼从另一边车门进,把打包回来让她垫肚子的吃食递给她,声音难得温和:“吃点东西,再吃药。”
顾容想怔住。
见她不接,傅尧礼把袋子里的打包盒拿了出来,里面是蒸饺,还有一杯豆浆。
附近没什么饭店,只有几家早餐店。太远的来不及,他也没功夫等餐,于是只好买了点较方便的早餐。
看到豆浆,顾容想抿了抿唇:“我可以回了家自己吃药。”
傅尧礼:“不是喜欢喝豆浆?”
“我现在不想喝。”
“无糖的。”
顾容想咬了下唇瓣。
无糖豆浆是她的最爱,每顿早餐都有。
后来她犯了胃炎,只要一喝豆浆就胀气的难受,一整天都难以缓解,于是就很长一段时间没喝过了。
直到养好胃,才又慢慢喝了起来。
顾容想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刚才没事为了一个面子撒什么慌。止痛药她不能吃,豆浆自然也不能喝。
“谢谢,我吃这个就好。”顾容想接过蒸饺,拿了筷子准备吃。
生怕被傅尧礼看出什么,顾容想埋头苦吃,然而胃还不舒服,突然那么快的把东西吃下去,自然引来不适,恶心想吐的感觉突然从胸口涌了上来。
手臂的小绒毛也跟着全竖了起来,她立马转过身,手捂着胸口缓解。
“怎么了?”傅尧礼脸色一沉,大手轻握住她的肩头,紧绷着一张俊脸,倾过身,查看她的情况。
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顾容想把挤到眼眶的湿意憋了回去,抬起头,把手上的蒸饺递给他:“我要回去了。”
傅尧礼脸色还沉着:“你还没吃药。”
顾容想干脆道:“我不疼了。”
话音刚落下,车内的气氛莫名有了变化,静得有些可怕。
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绷着的脸部线条显出几分冷硬。
这是……
生气了?
对上他冷峻的眉眼,仿佛能穿透人心,顾容想手指紧了又紧。
长久的沉默之后,傅尧礼半眯起眼睛,脸上的光影晦暗不明:“是我求着你复合,厚着脸围在你身边,你在委屈什么?”
顾容想心口一窒。
难不成他不求着她,不围在她身边,她就不能委屈了?
他拿过中控台上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她:“不想吃药也可以,我陪你再去看一次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