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目相对

他的公交车轮胎莫名其妙的爆胎了。由于车上没有备胎,一时半会儿换不了,他索性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车上一群人因此而下了车。

当他刚打完电话让人送轮胎过来时,就看见了席以星她们坐的这辆车,于是他便拦停了这辆车,顺带着让原先他那一车的人上了这辆车。

坐在席以星后头的王刚,幸灾乐祸的说,“让他不等咱们,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席以星挑了挑眉,没接话。

原本还算宽敞的公交车,因为后面上来的一群人而变得拥挤起来。

当然,有位置坐的席以星她们自然是感受不到。

前头司机嚷嚷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往里面走走,稍微挤挤。”

席以星旁边原本站着的是一个小姑娘,后来因为司机让往里面走走的缘故,她离开了,转而换成了另一个人站在了她位置旁边。

席以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双笔直的长腿。

她没在意,直到那人的箱子不小心滑溜撞到她腿了,她拧眉抬眸朝那人看去的同时,那人温润的道歉声音也在她耳畔边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

刹那,四目相对。

席以星眼神,薄凉寡淡,却在看清来人是谁时,怔愣了一瞬。

来人居然是他?

这么巧?

林白随后别开目光,他用腾出来的一只手稳住了箱子,旋即把箱子放倒,防止它再滑溜。

席以星目不转睛的看着,暼到少年脸上未散去的巴掌印时,她无意识的抿了抿唇。

陆军一惊一乍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嗨,哥们儿,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他对林白有印象,是因为林白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大妈的胳膊,没让她打到席以星,自己最后反而挨了大妈一巴掌。

林白闻声,扭过头,他眉眼漆黑,鼻骨挺直,肤色白皙,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林白淡淡点头,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陆军咧着嘴,吹了一声口哨,有些自来熟的和林白又多攀谈了几句。

对于他的问话,林白大都回答的很简短,但又不是敷衍的回答。

接连几个回合后,沉默不语的席以星突然不耐的插了一句嘴,“你是调查户口的?”

陆军一噎,讪讪闭上了嘴巴。

林白垂眸,多打量了席以星一眼。此时,她正伸手摸鼻子,下一秒,她琼鼻上黏的亮钻,直接被她扣了下来。

原本带亮钻的位置处,一颗黑色小痣,若隐若现。

许是没拿稳,亮钻从席以星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她低头看了眼,却没有弯腰找回的意思。

黑色帽檐被她压低,她顺势后仰,靠着椅背,继续假寐起来。

林白缓缓从她白皙光洁的下巴,优美修长的脖颈上移开视线。

心跳在那一刻莫名加快,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

耳根莫名发烫,不合时宜的燥意让他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握着拉环的白皙大手紧了下,他倾吐出一口浊气,半晌后,紊乱的内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

林白比席以星她们提前一站下车,直至公交车开走,他还立在原地,怔愣的盯着窗口的方向看。

席以星睁着一双漂亮的猫眼与他对望的画面,依稀盘旋在他脑海里。

她很漂亮,这个认知,从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有了。

相遇即缘,但也仅限这三次了吧,林白想着。

却不曾想,没过几天,他们就又见面了。

——

陆军和王刚之前还担心席以星在他们老家呆不惯,后来发现,是他们想多了。

第四天中午,陆军外婆依旧弄了满桌子的菜。

老人招呼着桌上众人吃饭,时不时的还拿筷往席以星碗里夹菜,“丫头,看你瘦的,多吃点。”

席以星看着碗里堆的像小山的菜,喉头动了动,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老人慈眉善目的笑了笑。

陆军用筷子戳着米饭,用酸酸吃醋的语气说,“外婆,你现在眼里只有我星姐了是吧?”

“我和刚子,怎么没见你给夹菜啊?”

老人闻言,白了陆军一眼,“你俩有人家俊俏吗?”

“嘿,外婆,”王刚唏嘘了一声,“你啥时候成颜控了啊?”

老人一本正经,“从看见星星的时候。”

陆军+王刚:“……”

正拿筷子夹菜的席以星,唇角勾起少见的一抹笑。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陆军和王刚被老人打发去了厨房洗碗,她自己则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纳鞋底,旁边坐着她老伴陆华。

陆华拿着茶杯,时不时扭头朝门口望,心不在焉的模样,老人一早就瞧见了。

“想出去就出去。”老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对陆华说。

陆华神情有些许不自然,“没说要出去。”

恰在此时,门口有人喊陆华名字的声音,“老陆,还去不去下象棋?”

陆华张口就答,“去。”

顿了一秒,他像是反应过来,面上有些尴尬,“是老李叫我去下象棋的。”

最后又弱弱补充四个字,”我去了哦。”

老人笑趣他一眼,“……嗯,去吧。”

话音刚落没多久,陆华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老李等等我呀。”

老人摇摇头,收回目光时,发现席以星正托腮,睁着那双漂亮的猫眼盯着她。

下一秒,她听见少女低低感叹了一句,“外婆,你和外公感情真好!”

老人笑笑,“毕竟年轻的时候,和他同风雨了大半辈子哟。”

席以星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同风雨大半辈子,她妈和他爸,曾经不也同风雨,可是最后却不是共白头的结局。

“外婆,碗洗好了。”陆军和王刚一前一后的从厨房出来了。

老人抬头“哦”了一声,然后指着客厅旁边筐子里面的油桃说,“把这些油桃和杏子给你姨家送去。”

陆军和王刚闻言,齐齐应了一声好。

老人见他们这么爽快的答应,不由的多看了两人几眼。

他们居然没说大中午的怕晒?

王刚和陆军一人拎着一个筐,准备朝外头走时,席以星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外婆,我和他们一起去。”

老人一愣,忙道,“外头热,晒人,你就在家里呆着吧。”

席以星浅笑,“没事,我带个帽子,正好,也想出去转转了。”

听到这话,老人便不再多言。

三人顶着大太阳出去,往前走了好远一截子后,陆军问,“星姐,去不去网吧?”

馆陶村能呆一下午的地方,也就馆陶一中对面那个网吧了。

席以星眉稍扬,“不是给你姨送水果去吗?”

陆军把手里拎着的油桃递给了王刚:“有刚子一个人就够了。”

王刚:“哎,你——成。”

一个人挨晒,总好过三个人挨晒。

他黑不要紧,他家星姐不能黑啊。

这么想通后,王刚直接拎过了陆军递过来的那筐油桃,“我先去送水果了,一会儿你们确定好去哪,手机联系我。”

说完,便转身就跑开了。

席以星望着王刚的背影说,“那就去网吧吧。”

陆军带着席以星七拐八绕来到了馆陶一中。

馆陶一中对面是一排铺面,卖文具的,卖小吃的,卖图书的,卖衣服的……总之,学生要用的东西,这里都有卖。

现在虽然放暑假,学校没开,可是徘徊在学校附近的学生依然有很多。

太阳炙烤着大地,水泥路被蒸烫,风吹过脸上,都是带着燥意的。

两旁的大树,青葱翠绿,斑驳的光影透过树杆缝隙投在地上,影影绰绰。

陆军带着席以星在一家名为“溜溜”的奶茶店门口停下。

“星姐,你一定没想到,馆陶村的网吧是开在奶茶店里的吧。”

席以星挑眉,不置可否。

她穿着白体恤,黑牛仔裤,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莹润,双腿笔直,身材窈窕。

引得周围不少人对她投去打量的目光。

陆军前头带路,进店之后,他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站在了奶茶店前,扭头询问席以星,问她喝椰果还是珍珠奶茶。

席以星两者都没有选,转而走到旁边放烟和啤酒的地,拿了这两样。

陆军汗颜,“星姐,奶茶不考虑了?”

席以星“嗯”一声。

奶茶店员瞥见席以星手里拿的东西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不良少女四个字,是他对席以星的第一印象。

“多少钱?”少女出声,打断了他的注视。

店员报了个数,席以星说,“还有两杯奶茶钱。”

店员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陆军。那眼神分明在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出来,居然还有女孩子抢着付钱的?

席以星在店员沉默的时候,已然撕开烟盒的包装,熟练了敲了一根烟,咬在嘴里了。

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像是抽烟老手了。

“再拿个打火机。”席以星在架子上没看见打火机,索性,直接对着店员说。

店员缓过神,回答的很快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卖打火机。”

席以星下巴微抬,神情慵懒的看向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