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步步

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眠掀了掀眼皮,显然不相信季姿进来是道歉的,唇角微挑,他说,“我没听见,再道一次。”

季姿神色瞬间一僵。再道一次歉,怎么可能?!她一次都不想道!

下巴微抬,她梗着脖子道,“犯一次错,哪有道两次歉的理?”

“反正我就不道了。”言毕,她匆匆拉开门出去了。

江眠瞧着她的背影,冷冷出声,“衣服钱记得付!亏本买卖我家不做!”

季姿闻言,脚底一滑,差点摔跤。

付衣服钱?

要知道季冉薇设计的衣服,卖的底价都五位数起步,加上她给自己的都是精品新款,那么多件加起来,六位数都不止了。

她要是付钱,小金库全都没有了……

于是,季姿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江眠玩笑话,却不晓得,以后她穿薇安品牌的衣服,只能自己掏钱买,究其原因……怪她惹了叶楚楚,江昇心头宝。

“小眠,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叶楚楚冷不防出声。

江眠回神,虽有不解,但还是乖乖掏出手机递给了叶楚楚。

“密码919107。”

叶楚楚接过,解了锁,直接登上了江眠的微信,随后在联系人那一栏里找到叶安安的,她朋友圈最近一年的文字,视频,照片都可以看见。

手指下滑,是她和季冉薇的合照……

一瞬间,叶楚楚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般,心里空荡的可怕,叶安安的微信号没有不用,只是不对她见。

自己被她排斥在外……

“楚楚,你没事吧?”江眠敏锐的察觉到叶楚楚有些异样。

叶楚楚退了微信,把手机递还给他,不答反说,“龙虾好了,我盛起来。出去吃饭吧。”

——

餐厅。

原本长方形的桌子被翻折成了圆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江昇等四人早已经落座,季冉薇正和徐玉瑶说着话,季姿忙不迭的回复着朋友圈评论。

江眠端着装有龙虾的碗和叶楚楚缓步进入餐厅。

说话的一行人因为他们的到来,止住了话头,朝他们看了眼。

季冉薇在见到红彤彤放满辣椒的龙虾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辛辣食物还是少吃点好。”

话是说给江眠和叶楚楚两个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叶楚楚一个人身上。

叶楚楚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江眠撇撇嘴,不以为意,“妈,你不吃辣,还不准我们吃辣了?”

“辣的是我们,我们开心就好!”

季冉薇抿唇,没和他争论,而是说了一句,“吃饭吧。”

江昇旁边有个空位置,叶楚楚没有坐,而是隔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男人侧目朝她瞥了过来,凤眼深邃无比,她却当没看见。

气氛有些微妙。

江眠见叶楚楚没坐,自己转而一屁股坐在了江昇旁边。

“楚楚,吃龙虾。”江眠上手拿了一个龙虾,三五下就把龙虾肉剥了出来放进了叶楚楚碗里。

叶楚楚低头看了眼,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季姿瞅了眼,撇撇嘴,似玩笑的说了一句,“江眠,你也给我剥龙虾呗!”

预料中的答案,“自己没手?”

“那你怎么给叶,楚楚剥了呢?”

颇有深意的一句话。

“关你什么事?”江眠丝毫不给面子。

季姿:“……”

心里MMP。

最后还是徐玉瑶打了圆场,“小时候楚楚给小眠剥过虾,你要是小时候也给小眠剥虾,他肯定也剥给你吃。”

“不剥。”江眠语气笃定。

“……”徐玉瑶尴尬了。

“小眠,怎么说话的。”季冉薇不赞同的开口道。

江眠不再吱声,复而又低头剥虾。

一旁的江昇冷眼看着,不置一词。

“你自己吃吧,我够了。”后来,还是叶楚楚拒绝了,他才停止往她碗里送虾。

饭吃到一半,叶安安给江昇打了视频。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叶楚楚拿筷子的手猛的顿了一下。

“你已经到家了啊。”视频里,女人的声音轻灵悦耳。

江昇“嗯”一声,下意识朝叶楚楚的方向看去,正准备把手机递给她,让她们俩姐妹聊聊时,叶楚楚突然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话毕,她谁也没看,直接转身上楼去了。

徒留桌上几人面面相觑。

江昇盯着叶楚楚上楼的背影,薄唇紧抿,神色难辩。

——

叶楚楚上楼后没多久,江眠就上楼了。

他关心的询问她怎么了。

她笑着回没事。

他不相信。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饭吃到一半突然离席的。

“小眠,我有点累。”

心累,身累,哪哪都累!

她不想听别人的话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了。

那不是叶楚楚,只是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累了就早点休息。”江眠听不出叶楚楚话里的含义。只当她真累了。

叶楚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鼻子有些酸。

她想问江眠,如果她不是他嫂子了,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可她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因为离婚协议还没打印,字也没签,她也还没离开。

十分钟后,江昇拿着车钥匙上楼喊叶楚楚回家。

叶楚楚拎着收拾好的一包东西安静的跟着他下楼。

路过客厅,季冉薇问,“这么晚了,还回去?”

江昇拎上自己出差用的行李箱,淡淡“嗯”了一声。

“妈,再见。”叶楚楚神色如常,轻轻道别。

季冉薇含笑看她,愣了一秒,她似想到什么,“楚楚,你姐过几天就回国了——”

“我知道了。”还未等季冉薇把话说完,叶楚楚就附和应声。

一个走,一个来,这样的结局很好。

——

晚上,禁欲了一个多星期的男人像饿久的老虎变着花样的胡作非为。

男人紧实的胸肌线条上热汗涔涔,温热的薄唇所到之处,皆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原本身下不会迎合的女孩今天一反常态般的。

情到浓处时,亦有低低的浅吟声响起,这声音,强烈的刺激着男人的的肾上腺素……

男人溢满薄汗的一张脸紧贴着她优美白皙的脖颈,沉醉温柔的嗓音好似千年陈酿,“楚楚。”

“嗯。”女孩低低应声,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气氛暧昧旖旎又透露出有一丝丝温馨。

男人微微抬起头,垂眸睨着女孩,凤眼深邃又多情,仿佛有种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女孩红着脸与他对视,黑白分明的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按着她的腰,把她更深的压向自己……

许久后……

“是梦吗。”男人喃喃的声音有些含糊。他爱的女孩,破天荒的迎合了他。

如果是梦,他但愿长睡不愿醒。

夜半,云雨初歇。

身旁以为是梦的男人早已经睡熟,而叶楚楚却还睁着大眼。

空气中,暧昧的气味久消不散……

叶楚楚眼角有些湿润,脸蛋红扑扑的,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涩涩的疼。

放纵的一餐,她吃的很饱。

——

凌晨三点。

静谧的书房中,打印机运转的声音被放的无限大。

赤着脚的叶楚楚立在跟前,卷密的长睫轻轻煽动,她静等着打印机停止。

良久后,书房重新恢复落针可闻的安静。

叶楚楚伸手拿过从网上下载打印的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然后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楚楚离开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以及从江家老宅拿的那一口袋东西。

其他的,她都没拿。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叶楚楚坐上了她用手机约的快车。

“师傅,去扬塘。”叶楚楚上车了报了地址。

司机应了一声,便打着方向盘朝着目的地驶去。

街道上,车辆稀少,店铺大门紧闭,整个城市还处于没苏醒状态。但,早起辛苦的城市美化者已然开始忙碌的工作了。

橙色身影在破晓十分,成了一道风景线。

快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紧闭的车窗,使得车内有些闷,叶楚楚抬手按了下,车窗瞬间半降。

清风吹进,扶乱了她的发丝,她侧眸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出奇的安静平和。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问了一句,“小姑娘,一大早你去扬塘做什么呀?”

叶楚楚牵了牵唇角说,“坐车回老家”。

司机讶异,“不应该去车站吗?”

叶楚楚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柔柔的说,“我坐老家私人的大巴回。”

司机古怪看她,“车站不是有正规大巴吗?为什么要做私人的。安全吗?”

“安全的,我之前坐过。”

这句话回答完,车厢里又变得安静了。

到达目的地,不过五点四十,叶楚楚下了车。

她身前不远处停着几辆大巴车,车的右上角放着白底红字写着路线的牌子,临市——阳城。

叶楚楚朝着其中一辆走,立马有人迎上来,问她到哪。

叶楚楚报了地址,那人说,“上车,我们车马上走。”

说的是叶楚楚家乡话。

在临市这么多年,习惯了说普通话的叶楚楚,破天荒的回了一句老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