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九十二 郁斯贝克寄磊迭

(寄威尼斯)

在位如此之久的君主,已不在人世了。他这一生,不知道使多少人都提起他;到他死的时候,大家却都闭口无言了。他坚定、勇敢直到最后的一刻,仿佛面对命运他才让步。伟大的夏·阿拔斯也是这样逝世的,生前把自己的名字也传遍了全地球。

请勿以为这件大事在此地仅仅引起一些道德上的思考。在这变故中,各人都想到了自己的事务,想到如何对自己有利。嗣君是先王的曾孙,年仅五岁,王叔某公,宣布为当朝摄政。

先王留下遗嘱,限制摄政王的权力。这位干练的王爷,亲临法院,陈述他的出身所应有的权利,于是议会取消了先王的遗旨。先王虽死,心犹未甘,似乎自以为身死之后,仍能继续统治。

法院就类乎供人践踏的废墟,可是永远令人想起,这是当时人民信奉的、古代宗教的有名庙宇。法院除了审理讼事,别的几乎不闻不问了,它的权力日益削弱,除非发生出乎意料的风云际会,才能够使它重获力量与生命。这些巨大的团体难逃人间事物的命运:它们在时间面前让了步,因为时间摧毁一切;在风俗败坏的倾向前让了步,因为这倾向削弱一切;在最高权威前让了步,因为这权威打倒一切。

可是摄政王想要取悦于人民,初时似乎尊敬这一公众自由的表征。而且,好像他有意重建庙宇,再塑神像,他愿大家把法院看作帝政的支柱、一切合法权力的基础。

一七一五年,赖哲卜月四日,于巴黎。